第九十章
李肖然乖乖地坐在餐桌前，等待著程愷弋把她的晚飯端出來。一盤金燦燦的蛋炒飯，香氣撲鼻，讓小吃貨李肖然同學對她男朋友刮目相看。程愷弋在李肖然身邊坐下，挖起一勺飯，放到李肖然嘴邊。李肖然二話不說，張嘴就把飯給吞進了嘴裏。程愷弋微微挑眉，等待李肖然對他的廚藝做出評價。李肖然嚼吧了幾口，伸手摟住程愷弋的脖子，口齒不清地說：“嗚嗚，好吃！程愷弋，真好吃！”程愷弋輕輕一笑，伸手撚去她嘴邊的飯粒，說：“我知道我很好吃，所以，你要不要吃？”話題瞬間被他從吃飯，帶到了上*床。程愷弋這樣的資本家，是絕對不會做虧本的生意的。他把李肖然喂飽了，那麽，李肖然就得負責把他給“喂飽”。
不過，他的女朋友是小流氓李肖然同學，說十九禁的話題，是李肖然人生的一大樂趣。她借著摟住程愷弋脖子的姿勢，把自己整個人靠在他懷裏，笑嘻嘻地說：“相公，奴家都聽你的，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嘛！”這樣嬌滴滴的話，由她說出來，程愷弋的骨頭都酥掉了。雖然李肖然是個臭流氓，可是耐不住江南女子的天性在骨子裏擺著，吳儂軟語，對程愷弋這種北方人來說，那種殺傷力，絕對是致命的。尤其是她那句“相公”，叫得程愷弋渾身酥麻。
程愷弋側頭看了眼桌上擺著的蛋炒飯，想著還是先把人喂飽了，免得待會兒做到一半，小丫頭體力不支了。挖起一勺，塞到自己嘴裏，然後吻上李肖然的嘴巴。李肖然伸出舌頭，進入他的口腔，從他嘴裏把飯運到自己嘴裏，然後放開程愷弋，自己又吧唧了起來。這樣的喂飯方式，是以前媽媽喂小嬰兒的。現在的人都講究什麽個人衛生，媽媽都不怎麽使用這個方法喂寶寶了。不過，程先生似乎很喜歡這個喂李肖然同學吃飯的方式，又挖了一勺放進自己嘴裏，李肖然就乖乖地把自己送上去，親住他的嘴唇，然後再次把舌頭伸進去，到他嘴巴裏麵找飯吃。這樣吃完了一盤蛋炒飯之後，程愷弋就抱著李肖然上樓去了。
光溜溜的李肖然，躺在光溜溜的程愷弋懷裏，手指一下一下地戳著程愷弋的胸，說：“程愷弋，我今天晚上都沒有煙花看了。”雖然放煙花的聲音很吵，但是李肖然還是很喜歡看煙花的。程愷弋得意一笑，爬起來，拉開窗簾。窗簾一拉開，李肖然就看到了五彩繽紛的煙花。放煙花的地方應該離這裏有一點距離，在房間裏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李肖然高興地從床上爬起來，躥到程愷弋身邊，仰著頭看漫天的煙花，問他：“程愷弋，程愷弋，你怎麽知道有煙花的？”程愷弋轉身去給李肖然拿睡袍，一邊說：“剛才過來的時候，我看到那裏有片廣場。”李肖然就崇拜地看著他，說：“程愷弋，你真厲害，看到廣場就知道人家什麽時候在那裏放煙花！”程愷弋愣了一下，難道她以為他是神算子，真的能算出來她會在什麽時候想看煙花，並且那裏正好有放煙花的嗎？他隻是看到那邊有片廣場，然後打電話給Selena，叫她安排人在那裏放一夜的煙花。
李肖然裹著她畫滿心心的粉紅色睡袍，趴在窗台上，仰頭看著五顏六色的煙花。程愷弋從她身後抱住她，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跟她一起仰著頭，看那些煙花。程愷弋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已經有很多年沒有看煙花了。每次跨年，他都是跟趙子墨還有宋珺翊他們在笙瑟過的。就算回北京，也隻是在宅子裏，跟他們打麻將，或者陪外公下棋，說說現在的時局，或者他工作上的事情。這樣悠閑，安靜的跨年，好像從來都沒有過。他的生活，一直就像是一台永動機，總是沒有停歇地在運作著。而李肖然，似乎就是那個懂得操作永動機的人，在適當的時候，就按下停止鍵，讓他休息一下。不隻是他的身體，連帶著他的心，都可以跟著休息。這樣安靜的夜晚，隻是跟她擁抱在一起，看漫天的煙花，對程愷弋來說，卻是再珍貴不過的時間了。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時間能就此停止，讓他們就這樣安靜而甜蜜地依偎在一起。
李肖然打了個哈欠，轉身攀附住程愷弋的肩膀，把腦袋擱在他肩頭，無精打采地說：“程愷弋，我困了。”程愷弋就要抱她去床上睡覺。李肖然的小爪子握住程愷弋的睡袍，嘟著嘴說：“可是我還想看煙花，不想這麽早睡。”在跨年的時候，經常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身體已經累得要死了，可是精神還是很嗨，根本舍不得放棄美好的夜生活。有時候，一閉眼睛，就覺得自己要暈過去了，可還是強撐著，不想錯過這個夜晚任何一個時刻。
程愷弋就又放下她，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看著小丫頭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欠地打著，明明困得要死，卻還死撐著，不肯閉上眼睛。為了避免一個不小心，一眨眼，眼睛閉上了就睜不開。這個小丫頭把眼睛睜得圓滾滾的，一眨不眨。程愷弋垂頭笑了起來，親了親李肖然的耳垂，在她耳邊輕聲說：“乖乖，我困了，陪我去睡覺，好不好？”李肖然就說：“好吧，看在你這麽困的份上，我就陪你睡覺去吧！”說完，自己就又打了一個哈欠。
程愷弋摟著李肖然，看她乖乖趴在自己胸口熟睡的模樣，嘴角就不自覺地上揚了。明明每天都是抱著她睡覺的，可是每一次看到她睡著的乖巧模樣，他心裏還是一陣陣地收縮，那種感覺，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整個心髒，好像都已經不正常了，酥酥麻麻的，跟被人打了一些藥劑似的。他似乎能夠理解一些初為人父母的人的心情了，看著自己的孩子，心裏就特別滿足，感覺好像怎麽看都看不夠。程愷弋當然不會把李肖然當做自己的孩子，但是他疼愛李肖然的那種心情，是跟父母疼愛孩子一樣的，隻要她好好的，每天笑嗬嗬，無憂無慮的，他做什麽，都覺得是值得的。他也終於能夠理解，為什麽有人說，男人要做了爸爸，才會變成一個真正有擔當的男人。因為他有了一個為之努力，為之奮鬥的目標，他深深地愛著自己的孩子，想要給孩子最好的一切，孩子就是他努力勤奮的動力。程愷弋現在也是，讓李肖然茁壯成長，就是他現在做所有事情的目的。看著她每天樂嗬嗬的，他就覺得，真的什麽都是值得的。
窗外的煙花還在綻放，讓整個夜空都明亮了起來。程愷弋看著窗簾上時不時映出來的一些亮光，就覺得自己就像是外麵漆黑一片的夜空，而李肖然，就是那一朵朵的煙花，給他的生活帶來了五彩斑斕的顏色，以及熱熱鬧鬧的生機，讓他不至於死氣沉沉的，一直到人生的盡頭。程愷弋偶爾會想，如果他的人生中，沒有李肖然的出現，他會怎麽樣？也許，也就那麽過了一輩子。在適當的年紀，跟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結婚，生個孩子。那樣死氣沉沉的生活，他過了將近三十年，早就已經習慣了。如果李肖然沒有出現，他也不會知道別人那種簡單的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生活，是多幸福的。他沒有憧憬，沒有欲*望，也就甘於過那樣乏味的生活了。可是現在，在經曆了有李肖然的生活之後，再讓他回到從前那樣的日子，他大概是一天也活不下去的。那也的日子，對現在的他來說，實在是種煎熬。
睡夢中的小丫頭動了動，小腦袋在他胸口輕輕蹭了蹭，然後砸吧了兩下嘴巴，又沉沉地睡了過去。她應該是做了個不錯的夢，因為她的嘴角是上揚的，這就是傳說中的“做夢都在笑”吧？不知道她的夢裏，會不會有他的存在？她這麽高興的原因，是不是因為他呢？程愷弋發現，自己越來越不知道滿足了。不隻是她醒著的時候，連她的夢，他也不想錯過。她的一切，他都想完全地占有，一丁點都舍不得給別人。
李肖然的夢裏，其實沒有程愷弋，除了她自己以外，什麽人都沒有。她趴在一隻很大的白色哈士奇上，讓這隻哈士奇像騎士一樣，馱著她走來走去。哈士奇馱著她走在廣闊的草原上，草原上還有好多好吃的，有她喜歡吃的薯片，果凍，布丁，還有好多肉類。她趴著哈士奇的屁股，要去吃薯片，哈士奇卻馱著她，走到了一碗湯前麵。然後就有一個聲音在說：“乖乖，喝湯對身體好，薯片這些垃圾食品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他們是擁抱著彼此，一起從年末，走到年尾的。跨年的意義，第一次這麽鮮明。跨年之所以能讓那麽多人熬夜，不是因為從一天的十二點，到之後一天的零點，這一刻有多神聖。隻是因為跟心裏想著念著的那個人在一起，所以才變得神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