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十二月份，是李肖然同學最喜歡的時候。一個月有兩個新年，那是多麽難得的事情啊！聖誕節的時候，因為第二天還要上課，所以李肖然隻是跟程愷弋，還有一群認識的，不認識的人，在笙瑟玩到深夜。那天晚上，李肖然跟著趙子墨去舞池跳舞，從韓國女子組合的熱辣舞蹈，一直跳到中國經典舞蹈扭秧歌。程愷弋看到那麽多人的時候，眉頭就皺了起來，把李肖然護在自己身邊，不讓別人碰到她。李肖然卻不喜歡這樣的嗬護，指著趙子墨，說：“讓阿墨在我旁邊待著就行了，程愷弋，你就去樓上喝酒好了。”程愷弋往這裏一站，很多人都不敢動了。當然，還有很多女孩子，眼睛都恨不得黏在程愷弋身上了。李肖然不喜歡別人看著程愷弋，就像程愷弋不喜歡別人碰到她一樣。所以兩全其美的辦法，就是讓趙子墨這個免費勞役，在她旁邊幫她擋開那些擠來擠去的人，然後把程愷弋關起來，不讓別人看到他。
程愷弋如果肯把李肖然一個人放在外麵，讓一堆男人在同一個空間裏扭身體，那他就不是李肖然家的那個程少了。所以，那天晚上，李肖然在扭秧歌的時候，程愷弋就站在旁邊耍酷，也不跳舞，也不唱歌的，就是在旁邊，跟保鏢似的護著她。弄得旁邊的人都一度以為李肖然是什麽明星呢！當然，也有些認識程愷弋的人，看到這一幕，都不知道程愷弋這是又有什麽計劃，在做什麽呢！
到後來，李肖然也覺得沒意思了，就把身體往程愷弋懷裏一靠，整個人的重心都交給程愷弋，嘟著嘴，說：“程愷弋，我們回樓上吧！”程愷弋對她這個要求很滿意，直接撈起人，就從舞池裏撤離了。趙子墨鬆了口氣，想著程愷弋這尊大佛終於被請走了。程愷弋這人站在大廳裏，實在是太影響生意了。作為笙瑟的老板，趙子墨當然要為營業額多多考慮的。
李肖然心情不怎麽暢快，靠在程愷弋懷裏，蔫蔫兒的，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程愷弋揉了揉她的肩膀，輕聲問她：“怎麽了？今天怎麽這麽沒精神啊？”李肖然扁扁嘴，說：“沒勁兒，我困了，回家睡覺吧？”一天之中，程愷弋最喜歡的時候，就是李肖然說要睡覺的時候。帶著李肖然在床上“嗯嗯啊啊”，是程愷弋每天工作的時候看到的希望。以前程愷弋還沒發現，自己是個對性有這麽大需求的人。不過，現在，他可以肯定了，食色性也，就像李肖然說的，男人總歸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程愷弋準備帶李肖然回去，正好撞上開門進來的宋珺翊。他身邊的女人，跟昨天的又不少同一個了。以前，宋珺翊是他們兄弟三個裏換女人最慢的，他可以一個女人撐兩三個禮拜，最多的那個撐了將近一個月。也正是因為這樣，李肖然才會對他近乎崇拜，跟他相處的時候，就是特別乖巧。可是，自從上次他去了那個孤島回來之後，換女人的本事，比趙子墨還牛掰。昨天的那個女人，是他前天晚上在笙瑟門口撿的，玩了兩個晚上，就換了現在這個。而且，這些女人，什麽樣的都有。他以前找的都是些比較文藝的，走氣質路線的美人兒。現在他挑的這些人，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妖魔鬼怪？
李肖然嫌棄地看著宋珺翊懷裏的女人，嘴唇擦得那麽紅，整個就是個血盆大口，還有臉上的粉，一敲準能掉下來一坨。宋珺翊就算失戀了，也不用把審美觀扭曲成這樣了啊！他的眼睛是不是都瞎了，連這種貨色都看得上眼？還抱在懷裏，瞧那個女的那輕浮的樣子，整個胸恨不能都露在外麵。要是Doris看見了，肯定就把這個人給評頭論足地嫌棄死。趙子墨那種是個女人就能讓他硬起來的人，都看不上宋珺翊現在懷裏摟著的這個的。
程愷弋看了李肖然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裏是在嫌棄宋珺翊身邊的女人。他也覺得這個女人不怎麽樣，但是，他也知道，宋珺翊現在抱著任何女人，心裏想的，眼裏看到的，也都隻有那個吳瑜書。所以，現在，他身邊待著的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他一點都不在乎。隻要是個能讓他發泄出心中煩悶的人就行。
李肖然本來想說點什麽的，程愷弋拉著她就要走，在她耳邊輕聲說：“乖乖的，不要幹涉別人的事情。”李肖然就隻能扁扁嘴，嫌棄地白了宋珺翊懷裏那個沒腰沒骨頭，胸大無腦的女人一眼，然後一扭頭，傲嬌地跟著程愷弋走出了包廂。
大廳裏還是歌聲震天，李肖然在樓上就看到了趙子墨，在一群美人的包圍中扭來扭去的，跟嗑藥了似的。李肖然嫌棄地扁扁嘴，對程愷弋說：“程愷弋，你兩個弟弟是不是都殘疾啊？一個是眼殘，一個是腦殘。你看看阿翊現在挑的那些個女人，都長成什麽鬼樣子了。還有阿墨，靠！扭成這樣，太輕浮了！”程愷弋點點她的鼻尖，輕笑說：“小丫頭，不許說髒話。”李肖然就眯起眼睛，“嘿嘿”地笑了起來。李肖然這個小流氓，說髒話已經習慣了，跟趙萌萌她們說話的時候，“靠”字就是個標點符號。跟程愷弋在一起的時候，她已經說得很少了，可是還是會偶爾溜出來那麽一兩個字。程愷弋總是會糾正她，不讓她說髒話。所以，李肖然現在已經收斂很多了，每次被抓住的時候，也隻是吐吐舌頭，心虛一下。
程愷弋摟著李肖然，一邊帶著她往外麵走，一邊跟她說：“阿翊跟阿墨都是大人了，他們的事情，他們自己心裏有數。乖，你管好我就行了。我既不眼殘，也不腦殘，就跟著你玩兒，好不好？”李肖然點點頭，眯起眼睛，緊緊摟著他的腰，說：“程愷弋，我知道你愛慘了我了，嘿嘿，沒有我，你會不會都活不下去了？就跟瓊瑤奶奶的小說裏頭的男主角似的。”她說這話的時候，正好出了門。十二月的冷風“嘩嘩”地吹過來，把李肖然的頭發都給吹亂了，在空中飛著，就是一副徐悲鴻的噴墨畫啊！程愷弋敞開自己的風衣，把人包起來，順便回答她剛才的那個問題，說：“是啊，我沒了你活不下去，所以，你就乖乖待在我的身邊，哪裏都不要去了，免得我活不下去了。”他這話，聽起來像是在開玩笑的，好像是在敷衍李肖然。但了解程愷弋的人，都會知道，程愷弋這人不開玩笑，而且，也沒有人，讓他願意費那個口舌去敷衍。他說什麽話，都是代表了他的某一部分的想法的。
李肖然縮在程愷弋的衣服裏，傻兮兮地笑。Doris說他們倆總是肉麻兮兮地惡心人，親熱的時候，總是不顧場所，不顧周圍的人。李肖然就覺得，甜蜜這種事情，當然是想到了就要做啊！要是還要等到什麽地方，非要等個天時地利人和的，還搞毛線啊，feel都已經變沒了。而且，他們親熱他們的，關旁邊身什麽事情啊，人家看不慣，那就不要看嘛，誰也沒逼著他們看呀！
坐在車上，看著窗外匆匆而過的景色，還有擁擠得比十一點四十的食堂還過的人群，李肖然就覺得可鬧心。一看到人擠人，趙萌萌擠痘痘似的，李肖然就中國這“計劃生育”，真的是實行得太晚了，而且，也落實得太不合格了。像鄧媛媛，她下麵還有個弟弟，在大中國，想鄧媛媛家這樣的，多了去了。獨生子女，還不是普遍的現象。要是每個人家的爹媽都跟老佛爺和老李同誌這樣有覺悟，就生一個，好好養著，那中國的街上得少多少人啊？公交車不擠了，食堂也不擠了，哪兒哪兒都不擠了，就跟吃了瀉藥似的，十分通暢啊！人家都說什麽外國人素質高，都知道排隊，不像中國人，能不排隊就不排隊，排隊的地方就插隊，沒素質。那是因為人家國外不會吃個飯都得排半個小時的隊，等輪到的時候，早就隻剩下幾個白菜幫子了，還有吃個屁啊！
這是李肖然同學難得在關心國家大事，臉色也難得地深沉了起來。程愷弋一邊開車，一邊伸手去揉李肖然的手，關心她女朋友現在的心理狀況。“然然，想什麽這麽專注啊？”李肖然拱拱鼻子，說：“程愷弋，你說中國有這麽多的人，要怎麽樣才能碰到命中注定的那個人啊？兩兩配對，真的配成了的幾率得多小啊？”她其實就是在想，宋珺翊到底什麽時候談戀愛了，又是什麽樣的一個女人，讓宋珺翊傷成這樣，性格都扭曲了。
程愷弋握著她的手，放到嘴邊親了一下，說：“所以，乖乖，你能遇到我，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我們都要好好珍惜，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咱們都得在一塊兒，知道不？”李肖然點點頭，眯起眼睛笑得跟土撥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