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電視劇開拍後第一天，李肖然就纏著Doris，要Doris帶她去探班。見過顧一辰之後，李肖然就成了他的粉絲，逢人就誇顧一辰有多帥，對粉絲有多好，整個就是一個翩翩公子。還有那個吳瑜書，Doris把她說得那麽好，李肖然也很想去見見看，這個女孩子是不是真的就跟Doris說的那樣，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裏，還能潔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


  這是李肖然第一次見到吳瑜書，他們正要拍小茜和孫朗軒，也就是劇中男女主角，纖纖和鄭浩文第一次見麵的戲。吳瑜書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衫，下麵是一條牛仔短褲，腳上就穿了一雙人字拖，頭發散亂，妝也很淡，幾乎可以說是素顏。這個場景說的是，吳瑜書飾演的纖纖，在自己家門口的早餐攤子買早餐的時候，遇到了送一夜情對象回家的鄭浩文。清湯掛麵，卻又清麗脫俗的女孩兒，讓男人怦然心動，從此展開猛烈攻勢。


  Doris帶著李肖然去跟吳瑜書打招呼，吳瑜書跟Doris好像已經見過麵了，很自然地跟她們打招呼，對李肖然說：“你好，我是吳瑜書。”李肖然就傻兮兮地笑，回道：“我叫李肖然，你叫我肖然，或者然然都可以。當然啦，如果你願意，你要叫我乖乖，寶貝這些的，我也不介意的。”最近程愷弋就很喜歡用這些稱呼，特別是在床上的時候。Doris嫌棄地翻了個白眼，說：“拜托，這是你家程少對你的專用稱呼，要是別人敢這麽叫你，你看程少會不會把他嘴巴給封了！”李肖然嘟著嘴，抱怨道：“Doris，我家程愷弋又不是什麽魔鬼，你幹嘛把他說得這麽凶殘啊！程愷弋很溫柔的好不好？”


  當李肖然說起“程愷弋”三個字的時候，Doris注意到，吳瑜書的臉色微微變了。Doris是寫小說的，作家的感覺器官，總是比別人發達一些的。李肖然可能沒注意到，但是，Doris注意到了，並且她一下子就聯想起了前幾天定女主角的事情。她也在覺得奇怪，這次程愷弋怎麽會趟這趟渾水。一開始，她以為是李肖然纏著程愷弋，叫他幫忙的。可李肖然說了，她隻是隨意地提起，甚至都沒開口要他幫忙。再看現在吳瑜書的表情，Doris猜想，吳瑜書跟程愷弋，以前肯定是認識的，說不定，還有過一段不明不白的曖昧往事。雖然她很看好吳瑜書，但相比之下，Doris當然是偏向李肖然的。這個小笨蛋一點心機都沒有，不管任何人跟她搶男人，她唯一的武器，就是程愷弋的愛。如果沒了這點優勢，那她肯定贏不過的。


  Doris拉著李肖然，說：“走啦，你別在這裏咋咋呼呼的，妨礙人家培養情緒。”李肖然不服氣，撅著嘴說：“我哪裏有咋咋呼呼的，我這是熱情。還沒說上幾句話呢，你就拉著我走，真討厭！”她這副樣子，完全就是被程愷弋寵出來的。但凡她有什麽要求，程愷弋不答應了，她就做出這樣的表情，然後基本就是能得逞的。當然，很多時候，程愷弋都是故意逗她，等她擺出這樣的表情來的。隻是，這一套，對Doris是沒用的，隻能換來一頓奚落，說：“我又不是你們家程愷弋，撅嘴撒嬌這一招，對我沒用，你還是省省吧！”說罷，還是拉著李肖然要走。


  吳瑜書就說：“沒關係的，前麵還有一場戲，是顧一辰和另外一個女演員的，我還有時間。”李肖然就得意地笑著，甩開Doris的手臂，跑到吳瑜書身邊，說：“Doris，你看，人家瑜書都沒說什麽了，你幹嘛這麽著急嘛！”Doris在內心翻了無數個白眼，嫌棄這這個缺心眼兒的熊孩子，被人賣了還在幫別人數錢。到時候要是被人搶了男人，哭都沒地方哭去。


  其實，Doris太小看李肖然了。李肖然雖然傻兮兮的，看起來很好欺負。但是，誰要是跟她搶程愷弋，她是絕對不會答應的，“Z大小霸王”模式全麵開啟，各種耍流氓，反正就是不會讓別人搶了程愷弋去。比如上次那位金小姐，就算她是程愷弋的客戶，她也照樣不留情麵。她早就被程愷弋寵出了一個十分囂張的性格，遇神殺神，遇鬼殺鬼。所謂“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大家閨秀，性感女神，遇上小流氓李肖然同學，那就都是不堪一擊的。


  李肖然，Doris，還有吳瑜書，三個女孩子，一起坐在吳瑜書的休息室裏，喝著吳瑜書的助手買來的熱可可。李肖然埋頭喝得十分痛快，吳瑜書看著眼前的女孩子，覺得實在很難把她跟那個冷冰冰的程愷弋聯係到一起。像這樣熱情奔放，又古靈精怪的女孩子，如果是跟趙子墨一起，她還能夠理解。可是，那個冷冰冰的，不苟言笑的程愷弋，怎麽會喜歡上這樣的女孩兒呢？怎麽會有那份耐心，來哄著這樣的小女孩兒呢？他怎麽會容忍一個女孩子，在他麵前耍賴，鬧小孩子脾氣呢？他身邊的女人，應該是像Doris這樣沉穩，充滿智慧的。


  Doris注意到吳瑜書的眼神，她一直在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看李肖然。在Doris看來，吳瑜書這個眼神，無疑是在刺探敵情，打探情敵的虛實。Doris把熱可可往桌上一放，拽著李肖然，吐槽說：“這麽甜的東西，你這個家夥怎麽會喝得這麽暢快啊？”李肖然吧唧著嘴，說：“很好喝啊！不是很甜啊！難道你的那杯糖放多了？我來喝喝看。”說著，就拿起Doris的那杯可可喝了起來，然後繼續吧唧嘴，說：“跟我的一樣的呀，也沒有很甜啊！Doris，你就是咖啡喝多了，把味蕾都給喝壞掉了。”Doris嫌棄地看她，說：“是你甜的東西吃多了，都麻木了吧？”


  看著她們兩人鬥嘴，吳瑜書就說：“你們感情很好哦！是認識很多年的朋友了吧？”李肖然指著Doris，笑嘻嘻地說：“我跟她認識還不到一年呢！隻不過呢，我們有一起整過別人，趙子墨說我跟Doris是臭味相投，在一起就是狼狽為奸。對了，趙子墨就是顧一辰那家公司頑娛的老板，是個十足的二貨。”吳瑜書抿嘴輕笑，她的印象裏，趙子墨是個很好玩的人，總是被程愷弋和宋珺翊欺負。聽李肖然這麽說，又覺得“二貨”這個詞，用來形容趙子墨，真是再貼切不過了。


  Doris輕輕皺眉，李肖然這個孩子，是不是打算把自己的底全部揭給對方看啊？那個吳瑜書，一看就知道智商比李肖然高了。在這個娛樂圈裏待了這麽久，雖然因為不受公司重視，一直不溫不火的，可她能夠在娛樂圈這個龍蛇混雜的地方待這麽多年，如果沒點智商，是生存不下去的。李肖然在她麵前，真的一點戰鬥力都沒有。瞧瞧，這樣就把趙子墨給交代出來了。要是再多說幾句，她是不是就準備把跟程愷弋的閨房秘事都說出來了？

  吳瑜書感覺到了Doris突然對她產生的抗拒感，一開始的時候，Doris對她也很友好的，好像是從自己知道這個叫李肖然的女孩子，是程愷弋的女朋友的時候開始的。想來，Doris是誤會她跟程愷弋有過一段過去，怕她會跟李肖然搶程愷弋，才這樣處處提防著她的。有時間，她會跟Doris說清楚的。畢竟，自己能演現在這個角色，也是因為Doris的堅持。而且，她看過Doris寫的小說，比起現在許多誇張的言情小說來說，她的更加寫實。而且，Doris的文筆不錯，看得出來，她的文學底子很好。吳瑜書自己就是文學係出來的，對Doris，是有一點惺惺相惜的。


  李肖然還在喝她的熱可可，絲毫沒有感覺到另外兩個人之間情緒的轉變。她以前也是個挺敏感的人，好像跟程愷弋在一起之後，她的神經就越來越粗了。她自己可能沒有感覺到，還一直覺得自己很聰明。但其實，她身邊的其他人，都已經發現了她的低智商。


  這是三個女孩子第一次坐在一起，在許多年之後，回想起今天的這次相聚，三人都有些感觸。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麽神奇，用一個她們都沒有想到的方式，把三個人捆綁到了一起，也讓彼此，成為自己生命中，很重要的存在。隻是現在，Doris對吳瑜書，還是充滿了敵意，並且越來越多。因為吳瑜書的表現，讓Doris越來越肯定，她是認識程愷弋的，並且，跟程愷弋很熟稔。護犢的Doris，當然不會眼睜睜看著李肖然這個小笨蛋被人欺負。她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呆著李肖然，遠離這個覬覦她男人的女人。


  Doris拉著李肖然，說：“走啦，顧一辰在拍戲耶，你不想去看看嗎？”李肖然“呀”地叫了一聲，就站起來，拉著Doris跑出去了。跑到一半，李肖然又停下來，對吳瑜書揮揮手，笑著說：“瑜書，拜拜！我一定會回來的！”她最後那句話，就是《喜羊羊與灰太狼》裏，灰太狼每集必講的經典名句。由她說出來，又增添了一些喜劇效果。


  吳瑜書也跟她揮揮手，說：“那就下次見咯！”Doris很想說一句：“下次見？你以為我還會讓你們有第二次見麵的機會嗎？”李肖然沒腦子，Doris就替她籌謀。在她想出來一個可以讓李肖然跟吳瑜書抗衡的方法之前，Doris是不會再讓吳瑜書有機會接觸到李肖然的。


  雖然這是個誤會，但Doris對李肖然的好，不是誤會。在之後，李肖然偶然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抱著Doris，說：“Doris，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我們結婚去吧！”當然，說完這句話，李肖然就被程愷弋帶走了。而這些，都是在之後的事情，現在，一切都還隻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