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傷心欲絕的季雪晴
季雪晴緩緩睜開眼,落淚之後的眸子有些酸痛,模糊的視線裏,有一坨黑影。努力地眨了眨眼睛,暗影疲憊的臉頰映入眼簾。想起身,才發現自己的腳還在暗影的懷裏,輕輕一縮,不願吵醒暗影。暗影是練武的人,稍有動靜便會知道。
“你醒了?”暗影的臉上露出笑容,瞧著季雪晴發腫的眼睛,滿是心疼。瞧著季雪晴失神的模樣,他這才意識到兩人的尷尬。暗影將季雪晴的腳裹著被子,輕放於榻上。
“那個,那個”暗影上前一坐,瞧著季雪晴目光黯淡,猜想是想起昨日的事情來,手伸在空中,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他一個大男人,從未傾心過女子,自然不懂得如何安慰。季雪晴的傷心,急得他額頭的汗珠都掉下來了。
“那個,那個!”暗影來了一個深呼吸,這一次必須把話說話,再來個深呼吸,“你要吃什麽?”舌頭快速地扭動,與牙齒了個激烈的撕扯,痛得他立馬閉上嘴,鎖住慘絕人寰的叫聲。總算把話說話,暗影不禁傻笑,像極了一個十一二歲的孩童,羞著臉,不知所措的樣子。
麵無表情,傻愣愣地望著某個地方。目光黯淡,瞳孔渙散,沒有焦距地朝著窗外的方向望去。暗影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總不能和季雪晴一樣頹廢吧!平日裏,季雪晴在閔府吃的早飯,外麵都沒有。他知道,此刻閔華揚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焦急萬分。
街上必然會有閔華揚的人在到處搜索,此刻貿然出去,他便會丟了季雪晴。走在門口的暗影,憐惜地回過頭,看了看。這一次,就看天命好了。如果他小心翼翼地出去,還是被發現,就是他與季雪晴無緣。他便默默地保護季雪晴,此生足矣。
下了重大的決定,暗影鎖上門,義無反顧地朝著繁華的街道。季雪晴終於落下淚來,當她看清的模樣時,所有的記憶寒流般襲來,讓她無處閃躲。翻滾著巨浪的情緒,拍打著她的心房,已經出現裂紋的心房怎能經受住這般折磨,她仿佛聽見了玻璃破碎、萬物坍塌時候的聲音,清脆的又是轟隆隆的,伴隨著雷聲,折磨著她。
天空迎來黑暗,雷雨交加,寒風肆虐。所有的情緒幻化成滿山的蒼樹,光禿禿的,寒風呼嘯而過,便連根拔起。世界混沌,忽暗忽明,漂浮在空中的物體相互碰撞,碎渣飄散開來。來不及閉上眼,她的世界已經暗淡。萬物寂靜,急促的心跳聲,成了世界的聲音。眼淚從眼眶滾落出去的聲音,她也可以聽見。
正是破瓜年幾,含情慣得人饒。桃李精神鸚鵡舌,可堪虛度良宵。卻愛藍羅裙子,羨它長束纖腰。閔華揚的聲音,化作明朗而歡快的歌聲,在她的耳畔。可堪虛度良宵?在心中反複念著,女子巧笑嫣然的模樣,這一切猶如突如其來的閃著灼人亮度的光線,奪去了季雪晴所剩無幾的光明。黑暗終於降臨。
“不用再跟著我!”暗影走在郊外,手裏拿著為季雪晴準備的早飯。瞧著麵前的一群人,他自嘲自己的無用,連中意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難道天意如此?心底滑過一片失落,染黃希望,帶來淒涼。外表光鮮華麗的閔華揚,他沒有看見。
一晚之間,閔華揚雙眼通紅,眼眶深凹,束好的青絲,配上野草叢生的胡須,邋遢的樣子蓋住他的年少風華。頹然失落,但目光堅定。閔華揚擋住暗影的去路,冷冷地說道,“我的妻子,你覺得呢?”
暗影,冷笑,“你的妻子?那為何你要讓她如此心傷?你和那個女人快活的時候,你何曾想過在家忙碌的妻子?外麵的流言風語四起的時候,你又何曾想過,總有一天她會發現,你要作何解釋呢?你從未沒有想過。她屋內絞盡腦汁想事情的,當她有成果的時候,想到的第一個人便是你,而你呢?可以幾天幾夜不歸家,你想過她的感受了嗎?”
“夠了!”閔華揚吃疼地吼叫,他明白,他為何不明白,可是,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他在心中無數次的懺悔,他告訴自己,不會再有一下次。他夜裏抱頭痛哭的時候,他悔恨,他恨不能時間倒流,他恨不能連著季雪晴的傷心,他也一起痛了!
“夠了!”暗影的嘴角露出嘲笑,“這根本就不夠!那麽多天裏,你想過她承受的壓力嗎?你想過懷孕的她會不會出現意外呢?你沒有。你想著,她比你優秀,她比你聰慧。你想著,她離你越來越遠了。你想著,她是不是不愛你了。你想著,她會不會愛上別人了。哼!”
“你從未真心地設身處地地為她著想過,你從未想過到底愛她什麽。你就是一個自私鬼,隻想著自己的利益,隻顧著自己的歡樂,隻顧著自己的感受。你從未來沒有走進她的心底去了解她,所以,你總是覺得她離你越來越遠了。歸根究底,是你變了,是你覺得擁有她是天經地義的,是你覺得她不會移情別戀。你放任了自己感情,這一切都是由你不愛再先的。”暗影幾乎是撕扯著喉嚨說出的,腦海是季雪晴呆愣的模樣,還有傷心的淚水。
抽痛的心,已經沒有力氣再與閔華揚糾纏。可是最後的決定不是她嗎?但他不會輕易將季雪晴交出去的,不會。他就算是死,也會守著季雪晴。冷冷地死盯著閔華揚,這一輩子,他暗影隻為季雪晴而活。現在明白,也為時不晚。暗影的嘴角揚起一抹釋然的笑意。
“爺,已經發現夫人了!”聲音打破了暗影與閔華揚之間的沉寂。
閔華揚用盡力氣,站了起來。他隻要她,腦海裏隻能這個念頭,“這一次,我不會將她丟了!”
“這一次,我絕不會如你所願!”暗影不示弱地說道。
兩人幾乎同時站在一旁的鞘裏抽出劍來。已經不知道季雪晴所在方向,兵器碰撞的聲音,刀麵折射的光線。閔華揚步步緊逼,打到季雪晴所在的院子裏。
這是刀碰撞的聲音?季雪晴聽得錚錚的,難道是暗影出了事情。
“再這樣下去,我可就真會殺你!”閔華揚淩冽的目光落在暗影的身上,他勢在必得!
“不用想了,除非我死!”暗影要緊牙關,死撐著。
是閔華揚的聲音,不要,她不要見到,不要!季雪晴急促地呼吸,內心不斷地呼喚,她這一輩子都不要見到閔華揚,這一輩子!
暗影被重重地打在地上,季雪晴的心咯噔一聲,她不能害了暗影,不能。季雪晴下意識地掀開被子,朝著暗影痛苦呻(和諧)吟的地方去。
就在閔華揚一劍刺下去的時候,季雪晴猛然開門房門,她知道暗影就在自己的腳下。迫不及待地邁出那一步,卻被門檻絆住了腳。
“不要啊~”所有人的心揪在了一起,季雪晴倒下的地方,正巧是暗影重刀的地方,尖銳的利器,朝天示威。季雪晴這麽倒下去,必然喪命。
天崩地裂,閔華揚的世界終究是碎了。淚水滾落下來,他身子朝著季雪晴飛過去,為什麽,為什麽他不能更靠近,為什麽他要去殺了暗影?為什麽!心中無盡的呐喊,吹起漫天飛雪,染白了整個世界。他仿佛看見,白雪融化後,漫天世界都被血色蔓延,空氣裏充滿了血腥味道。氣急攻心,他的嘴角溢出血來,連吞下去的力氣也沒有。
“不要……啊……”不能讓她有事,暗影隻有這麽一個念頭,不能,他靠近她,怎麽可以這麽快就離去,那是他的愛,他一定要保護好。不顧橫穿身體的刀,暗影衝著一股勁兒,將手臂挪開,血泉湧般湧入大地。
季雪晴實實地落在暗影的胸膛之上,“你沒事吧?”
所有人都唏噓一聲,千鈞一發之際,他們的手心裏汗水都甩出來了。
暗影裂開嘴傻笑,“沒事!”她的關心便是治傷的良藥,又怎麽會痛呢!
“真的?”季雪晴不信,暗影的那聲慘叫分明就是痛苦得不行,她伸手去摸!
所有人看驚了這個舉動,為什麽會是用摸?那麽一把刀,難道看不見嗎?剛才,季雪晴為什麽沒有露出害怕的表情?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
暗影勉強擺動右手,季雪晴的眸子沒有絲毫地反應。一顆歡喜的心徹底地沉了下去,上天為何這般殘酷,為何啊!
閔華揚及閔華揚的人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難道這就是他們要接受的事實?閔華揚將頭重重地叩在地上,男兒有淚不輕彈,一個晝夜,他不知道落盡了多少淚!季雪晴的眼睛失明了,他分明看見了她眼角的淚水,臉上的淚痕。
她該有怎麽樣的心痛?閔華揚難以想象,身體被兩行淚水重重的一擊,他已經沒有力氣再爬起來。天知道,他有多麽想將季雪晴攬在懷裏,多麽想告訴季雪晴,他錯了,他是愛她的。匍匐前進,總算靠近暗影。
季雪晴畏畏縮縮地抱著膝蓋,“我害怕!”軟弱的聲音,空洞的眼神,季雪晴指著閔華揚的方向,“暗影,我怕!”緊緊拽住暗影的衣服,尋求安全感,得瑟的身體,冰冷不已。
“不用害怕,我在你的身邊,不是嗎?”暗影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傷心,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坐了起來,將季雪晴單臂抱在懷裏,柔聲地說道,“不用怕,我會保護你的!”
季雪晴點點頭,臉緊緊地貼著暗影的胸膛,“你要說到做到!”
“嗯,放心好了。”暗影堅定地說道,“晴兒有沒有覺得餓,要吃早飯嗎?”
“餓是什麽?”季雪晴忽然問道。
暗影再也忍不住,落下淚來,聰慧過人的季雪晴居然會餓是什麽,她到底是有多受傷!恨不能將閔華揚大卸八塊,可是,就算是這樣,他的晴兒會好嗎?
“餓,就是你想吃東西了。”暗影努力不讓季雪晴發現異常,忍住宣泄的情緒,嘴角處的笑容,酸楚而明媚,“那晴兒想吃東西嗎?”
“不知道!”季雪晴淡淡地說道,“晴兒隻想待在你的身邊!”
為什麽她會那麽怕我?為什麽會瑟瑟發抖?閔華揚不禁問自己。瞧著暗影懷中的季雪晴,他說不出來的心痛。幾乎全身都被撕扯開來,心被狠狠地刺過一劍。季雪晴的悲傷,季雪晴的安慰,他都不能給!他為何還活得好好的!
“噗……”一口鮮血從閔華揚的嘴裏吐出來。
“爺!”所有人上前,扶起閔華揚。
季雪晴像是被驚嚇到的小綿羊,不斷地貼著暗影,雙手抱拳,死死地拽住暗影的衣裳,緊咬住紅唇,一絲鮮血如罌粟花,開在紅唇上,紅得更加妖豔而懾人心魄,偏遇了空洞的瞳孔,看不出情緒的波動,一幕屏障隔絕萬般無奈情。
緊緊將季雪晴摟在懷裏,暗影分明感覺到,季雪晴的體溫在不斷地下降。淡藍色的百褶裙,逶迤在地,血紅色不斷蔓延開來,染紅整個世界。
暗影暗叫不好,“晴兒,你感覺到痛了嗎?”
“痛?”季雪晴不明所以,“那是什麽感覺?”
那是疑惑的語氣,暗影知道季雪晴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知覺,唯一還有的便是心中那份對感情的忌憚還有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孤獨感。在這樣下去,他真怕季雪晴會就這樣離開他,當機立斷將季雪晴打暈,怒吼道,“看什麽,還不來忙幫,她流產了!”
季雪晴倒在暗影的懷裏,歇斯底裏的吼叫嚇壞了所有人,包括閔華揚。閔華揚奮力推開所有人,歪歪斜斜走進,試圖抱起季雪晴。
“爺,別不行的,拖下去她會沒命的!”暗影的眸子裏,淚花還未消失,用乞求的語氣求著閔華揚。
紅色越發刺眼,閔華揚失魂地倒退幾步,連忙揮手示意。其中最強壯的人抱起季雪晴就往藥莊跑,那是閔華揚的私人藥莊,裏麵的醫者醫術都是全國數一數二,花費了閔華揚很多精力才請來的。暗影跌跌撞撞地跟在其後,右手臂因為失血過多,已經快麻痹了。
“快,快讓開!”閔華揚走在最前麵,衝進藥莊。心緊縮。季雪晴的樣子,刺痛了他的眸子,連著心疼痛不已。她會離開嗎?心底的那個聲音不斷地反複詢問自己,他不希望季雪晴離開。天知道,他是多麽想要季雪晴好好的。何時,他忘記了愛的感覺?何時,他學會了背叛愛情?何時,季雪晴還會好好的?
“快去找來玄虛醫者!”閔華揚用盡力氣吼,通過聲音的傳播,可以將玄虛醫者喊出來。
“爺,玄虛醫者剛出門!”
剛出門!這個時候出門去嗎?他的血液沸騰了,恨不能將玄虛醫者直接擰起來,甩在季雪晴的麵前。
“趕快!必須給我追回來!”閔華揚帶著血絲的眸子,看著暈迷的季雪晴。血染紅了自己,也蔓延至身邊的人。悲痛的感覺,心撕裂的聲音,反複反複地折磨著他的心。他不禁懷疑是否為蒼天在戲弄他?
季雪晴被放在醫榻之上,慘白的膚色,粉淡的紅唇,這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笑意綿綿的季雪晴嗎?閔華揚蹲在旁邊,手顫抖地立在空中,他還能撫摸她的臉嗎?他還有資格嗎?想到這裏,淚水慢慢地從臉頰劃過。
“你的手到外麵去處理,否則就廢了!”玄虛醫者出門不久,便被人帶回來了,而且是直接拋在馬背上,折騰回來的。進門一看,暗影的血一路滴著,“快去,你到底還想不想保護人了!”
保護最愛的人,暗影豈能無動於衷。
玄虛醫者走進季雪晴,氣若遊絲,心中一驚,“她怎麽被折騰得這麽慘,再晚來一步,就死了!”
玄虛醫者拿過季雪晴的手把脈,臉色一沉,“這是哪個挨千刀的!”
聽見醫者的咒罵,閔華揚知道,這次她真的傷了,“怎麽樣?”
醫者搖搖頭,“隻能盡力而為了!”
“夫人近日來疲憊不堪,本經過調理不是大事。但是,情緒的波動實在太大,身體上又經過撞擊,保不住孩子是自然的。”這是他見過最難醫的病人。
“盡力而為!”閔華揚重重地倒下,心激起的千層浪,突然冰凍。
“華揚,”玄虛醫者語氣沉重地說道,“夫人的脈象紊亂,且微弱。如果不出老夫的意料,夫人所有的感官視覺已經關閉!”
“關閉?”閔華揚不懂。
“就是將她自己關在一個黑暗的地方,她自認為安全的地方。”玄虛醫者聯想到今日來關於閔華揚的流言蜚語,“夫人的身體調理老夫自有把握,隻是心裏的那塊病老夫確實無能為力!什麽時候她會敞開心扉了,她就能看見世界,感知自我感覺!”
閔華揚雙手捧著臉,他就是罪魁禍首,他是殺人凶手。玄虛醫者要對季雪晴就醫,便叫人將閔華揚給拖了出去。閔華揚倚靠在門口,進進出出的人額頭都是汗水,端進去的是白淨的水,可端出來的便是血色的水。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一股藥味襲來。
搖搖頭,打起精神。閔華揚瞧著女侍者推開門,恰好迎來玄虛醫者的身影,“怎麽樣?”
“孩子肯定是保不住,已經做了很好的處理。如今,就要看她是長眠不起,還是醒來?這一切,都全在她的意念了!”玄虛醫者不敢告訴閔華揚,有那麽一會兒,他幾乎感受不到季雪晴的心跳了,那種低落的情緒,那種將自己鎖在角落的傷感,他自己一個正常人都忍受不了,更何況一個身體虛弱的人呢!
“可有辦法喚醒她?”閔華揚瞧著玄虛醫者的臉色沉重,知道事情並非是所說的那麽簡單。他幾乎快要看不見希望了,季雪晴怎麽能給他這樣的懲罰,他寧可季雪晴折磨他,也不要季雪晴這麽折磨自己。
“這個,她為何會像這樣?”玄虛醫者不是偏向於季雪晴,而是季雪晴的事情他也有了解,如此乖巧聰慧的女子不懂得珍惜,偏偏去那尋開心,“解鈴還須係鈴人!”說完,玄虛醫者便離開了!
解鈴還須係鈴人!是這樣嗎?閔華揚腦袋一片淩亂,季雪晴都不願讓他碰,他還有機會嗎?
“我可以幫你,但事後,就得公平競爭!”暗影的一隻手吊著,幸好沒有因為失血過多而喪失一條手臂。他聽見醫者對季雪晴病情的描述,他也猜想到幾分。季雪晴將她自己關在了起來,連同對世界的感知也毫不吝嗇地關起來。他從未想過,季雪晴會軟弱到這個地步。對感情,她真的笨得好討打。可是這樣認真的她,又有誰舍得呢?暗影毫不退讓地盯著閔華揚,如今季雪晴隻信任他一個人,他知道閔華揚沒有選擇。
閔華揚站起身來,義無反顧地說道,“好!”所有人都吃驚,公平競爭,閔華揚居然會答應,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感情裏,永遠沒有強者。他們看見的就是這樣。
“她永遠都是我的!”閔華揚霸道地說出愛季雪晴的宣揚。
“我希望,她永遠都是她自己的!”暗影柔和地說道,是的,她不屬於任何人。她季雪晴怎麽會屬於別人呢!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方向,怎麽會委屈成為別人的。暗影知道,她要的不過是相濡以沫的愛情,不是霸道的占有,而是不愛了,便離開,放手是最好成全。
一輩子也可能不會明白的道理,從未想過讀懂季雪晴,而他卻偏偏讀懂了她的感情。他以為會一世無牽掛,如今,他卻是牽掛不已。
閔華揚無話可說,暗影的話給了他當頭一棒。
女侍者推開門,無奈地說道,“她根本就不願喝藥!如今,唯一的辦法便是用嘴喂!”
“我來吧!”閔華揚說道。暗影站在一旁出奇的安靜,瞧著季雪晴一口一口地喝下去,他便安心了。
沒喂幾口,季雪晴便又吐了出來。
旁邊的人焦急地看著,到底有何辦法可以叫季雪晴喝下去呢?
“我來安慰,你來喂藥!”暗影知道,季雪晴的緊皺,肯定是感受到了威脅。此時不是吃醋的時候,更何況,是他自己做得不對,不是嗎?閔華揚這樣想著。
“晴兒,”暗影用左手握住季雪晴冰冷的左手,溫柔地說道,“別害怕,有我在身邊。現在啊,你生病了。生病就是,晴兒不舒服,晴兒皺著眉頭。晴兒現在需要喝藥,不可以胡鬧喲!等到晴兒健康之後,就帶著晴兒到處玩耍,所以啊,貪玩的晴兒就要乖乖的喲!”
所有的人下巴已經合不攏了。這還是那個冰冷的暗影嗎?溫柔得成了流水,聲音宛如輕吹的風,直達心底。季雪晴舒展眉頭,閔華揚開始喂藥。暗影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不斷地獄季雪晴說著話,那些誓言,那些甜言蜜語,那些未來的規劃。閔華揚妒忌得眼紅。
“謝謝!”閔華揚生硬地說聲。
“不用,晴兒醒來,還不知道誰要說謝謝呢!”暗影的話,意思很明白,季雪晴醒來之後,他便要公平競爭,如今為了季雪晴可以快點醒來,他不介意閔華揚在一旁打雜。暗影想要抽回手,卻發現季雪晴的手緊緊地拽著。
“你陪著她吧!”閔華揚丟下一句話,出了門。雪晴,你不會怪我將你丟給暗影吧?閔華揚在心底問,其實,如果雪晴願意,他何嚐不想就這樣陪著。閔華揚站在藥莊的空地上,抬頭仰望著天空,寒冬的季節裏,陽光總是溫暖的。
想著冰冷的臉頰,閔華揚吩咐下人為季雪晴準備湯婆子。
“何不親手為她做事呢?”玄虛醫者感歎地說道,“剛才的藥是那男子親自為夫人煎的,即便夫人並不知道。你如果真愛她,又何必計較她知不知道你的付出呢?”
剛一緩和的冬天,卻被狠狠地潑了盆冷水。他與她的愛情來得太快,所以,忘記了為她做事。細想一番,她為他做的更多不是嗎?千裏尋夫,她不懼危險。而他呢?愛情裏,他看見了蒼白的一頁。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愛她就該為她著想,不是嗎?玄虛醫者的話,讓他醍醐灌頂,徑直往藥莊的廚房走去!
“這樣才好玩!”玄虛醫者老道地摸了摸胡須,說道,“女人啊,就好好磨練這個男人吧!”一陣爽朗的笑聲裏,喊著計算,若真是叫人聽見,定然會讓聽者毛骨悚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