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他隻能二選一
我愣了愣，看著淺然淡笑的她，還有些匪夷所思，也是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種地方，曾幾何時，她也和舒丹妮一樣高高在上，哪裏想得到會在這種地方碰上。
隻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盡管尹家跟著喬如斯落敗，頂多也就是沒原來風光。
她依舊舉止端莊，眉目溫婉，唇邊習慣性的掛著一抹看透世俗淡薄的笑，我對她點了點頭，尹蘇月也不嫌這家章魚丸子小店寒酸，坐在對麵說：
“你姐姐的事我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我想安慰你，不過在你聽來多半覺得我虛偽，畢竟喬如斯說的沒錯，以前我想過很多要收拾沈盡歡的辦法，也厭惡她厭惡到發指，如今她去了，我心裏反倒是沒那麽好受，你信也好不信也沒關係，我今天是專門來找你的。”
我沒做任何肢體語言，隻等著她的後話，尹蘇月說了會，見我一個字也沒說，眼神有些疑惑，遲疑的開口：“你，你怎麽不說話？嗓子不舒服嗎？”
我拿出手機在草稿箱寫下幾個字給她看：“暫時還不能說話，可能是心病。”
她唯一一個得知我嗓子說不了話，沒有給予我同情目光的人，也是唯一一個讓我相處起來比較舒服的人，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明明清楚沈盡歡不喜歡她。
但她也忍耐，包容了沈盡歡多年，憑借她的身家背景對付沈盡歡，輕而易舉。
她問：“能好嗎？”
我拿著手機快速的打了幾個字給她看：“希望吧！”
而後覺得不夠，又在手機上添了個笑臉給她，她也淡然的笑了笑說：“盡歌，我身邊能夠說上話的也隻有你了，這次霍氏被徹查，我父親也不例外，我真的很不知所措，好像隻能坐以待斃的等著結果，既迷茫又彷徨，其實在我嫁給喬如斯那天我就想過他和霍總之間水火不容的兄弟關係早晚會牽扯到尹家的成敗，也時常為他提心吊膽。”
我點點頭，靜靜的等著她繼而開口，她說：“盡歌，你知道嗎？我從來就不是一個輕易認輸的人，但我終究還是輸給了沈盡歡，很徹底，喬如斯為了她，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已經徹底的坍塌，她好狠，半點機會也沒留給我，這輩子她沈盡歡會永遠留在喬如斯心上，也永遠都是喬如斯心裏那根拔不掉的針。”
說著，她苦笑連連，那樣的笑有些淒涼，看的讓人心酸，更何況她愛的是一個不愛她的人。
她說她輸給了沈盡歡，沈盡歡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她又何嚐真的去傷害過她。
話落，我們彼此都沉默了很久，這個話題似乎格外沉重。
許久後她抬眼看向我：“盡歌，這次我來找你，就是想請你去勸勸他，讓他重新振作起來，盡歌，看在他是沈盡歡喜歡了很多年的人份上，你會去的對嗎？”
我沉默了會坐在她對麵沒動，半晌後，才在手機上寫了一串字：“稽查處的人正在找他，你不怕我泄露他的行蹤？”
尹蘇月卻很篤定：“你不會的，畢竟沈盡歡那麽愛他。”
我想也沒想，情緒還有點激動快速把心裏的話寫了出來：“他就是個人渣，如果不是他利用白雪執意把我綁到別墅，又怎麽可能流傳出那些對沈盡歡一擊致命的照片，說到底，沈盡歡的死，他也有一份責任，我沒義務包庇他。”
尹蘇月說：“可誰又攔得住一個想死的人，連我都相信喬如斯斷然不會對你做出什麽，她為什麽就不能？之前他刻意的疏遠沈盡歡，也不過是為了保護她。”
她極力的解釋讓我冷笑出聲：“可他的好意最後辦了壞事。”
尹蘇月的目光定格在我手機那幾個字上，頓了幾秒說：“是，就算你姐姐的死他也有責任，可你就沒有了嗎？霍辰風就沒有嗎？你能恨自己恨霍辰風嗎？我知道沈盡歡死了你難過，可那終究是她做出的選擇，我們活著的人難道還要為她做出的選擇跟著一起去死嗎？我這樣和你說，或許有點過激，我隻想告訴你，別讓自己活的那麽累，雖然你姐的事跟霍辰風有關係，但他是為了救你，他沒有錯，一個男人不就應該保護自己的女人，沈盡歡和你他隻能二選一，你怨不著他。”
我滿心都是對尹蘇月的反駁，如果非要二選一，那選我去死，我也不會怪他！
她拉過我的手說：“現在你不過是還沉浸在這場悲傷中沒能走出來，總有一天你會想明白，我之所以讓你去見喬如斯，隻是想所有平靜下來，他的餘生能好過一些，我不想他連自保都無心，我不想看著他的後半輩子都在監獄度過，盡歌，就當幫幫我，好嗎？”
最終我還是答應了，去看看那個沈盡歡愛了一輩子的男人，尹蘇月至少有一點沒說錯，沈盡歡的死和我也脫不了關係，怪就怪自己太過懦弱無能。
等到喬如斯現在棲身之所，已經是下午兩三點，這裏是嵐城的郊區，尹蘇月一路領著我進去，推開喬如斯房門那一瞬，有濃重的煙味撲麵而來，她抱歉的看了我一眼：“不好意思，有點亂。”
她說著還一邊收拾一邊指了指坐在落地窗前那個頹廢的背影，我左右看了看喬如斯的房間，確實亂，煙頭，酒瓶子隨地可見，還有各種摔碎的擺件和裝飾品，緊閉的窗簾讓屋內光線很是黯淡，一個不留神就可能踩到地上的玻璃碎片。
尹蘇月將地上簡單收拾了一下和我說：“這裏是如斯送給沈盡歡的，可那天他回來後，大發雷霆的把這裏所有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我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
她的語氣有些無奈，最後也化為雲淡風輕的一笑，朝他走了過去，將陽台的窗簾一把拉開，亮堂的光線頓時灑進來，讓喬如斯很不耐煩的抓了抓淩亂的頭發，尹蘇月趁他抓頭發之際，搶了他手上的酒瓶子說：“你要吃什麽？我去給你做。”
剛進屋我都不敢相信這裏是人住的地方，酒氣和濃重的煙味刺激著感官，呼吸都讓人覺得困難，尹蘇月的好脾氣並沒換來他的多看一眼，隻是衝著她暴怒的吼：
“滾！”
他的聲音滿是酒醉後不省人事的沙啞。
倘若不是他的嗓音，我斷然也認不出這個神情萎靡，一蹶不振的人是喬如斯，他就那樣頹廢的坐在迷迷蒙蒙的光線中，讓人看起來就跟死後人的靈魂。
想想，也難怪他會頹廢成現在的模樣，就是因為他製造的謊言害死兩條人命。
我麵無表情的走了過去，喬如斯見眼前有一雙陌生的鞋，僵硬的抬起頭，我清晰的看見他滿臉胡茬，憔悴不堪，對著我就吼：“你居然還有臉來，沈盡歌，我當初就應該狠下心殺了你，而不是讓你現在有這樣一副表情來看我的機會，你與其對我懷恨在心，還不如伺機去殺了霍辰風，因為是他，是他害死了沈盡歡！”
他說完，忽然又發瘋的大笑起來：“嗬…嗬嗬嗬……我想起來了，是你和他一起聯手害死沈盡歡，你們兩個都是凶手，你們都是罪人，也難怪你隻會用這樣的表情看我，嗬…嗬嗬嗬……”
我筆直的站他麵前沒有動，隻是轉眼看向神色苦楚的尹蘇月，她大概明白我看她的眼神是什麽意思，轉身找了筆和紙給我。
我在紙上寫了幾句話：“我是罪人，你又好的到哪去，別忘了，誤會都是你一手製造出來的，也是你讓她慢慢相信你愛的人是我，喬如斯，你就是個混蛋，你給不了她想要的結果，你就不應該去招惹她，你要是真那麽愛她，你就應該和她一起跳下去，為你的過錯贖罪！”
喬如斯看著白色的紙上潦草的寫著幾行字，發出怪異的笑，笑的閉上的眼睛眼角都是熱淚，他笑了會，像是忽然發現什麽不對勁，睜開眼看向我：“你啞了？”
我怔楞了一下，他卻歡天喜地哈哈大笑起來，像是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指著我說：“沈盡歌你知道什麽報應嗎？你想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他不僅利用你害死了你姐，還把你變成了啞巴，這就是你們的報應！”
他一邊說一邊幸災樂禍笑的像個瘋子，可笑著笑著，他直接抱頭痛哭起來，尹蘇月似乎對他的反轉都習以為常了，默不作聲的歎了口氣，繼續拿著掃帚清掃喬如斯的房間，我覺得他和霍辰風都該去死，因為他們的仇恨大過於口口聲聲的愛。
想想都覺得可笑。
房間裏喬如斯嘶啞的哭聲，聲聲荒涼，哭的讓人聽了心碎，我原本也還沉浸在悲傷中，屋外忽然傳來一陣陣越來越清晰的警笛聲，尹蘇月掃地的動作一頓，跑到落地窗前去看，回過頭說了句：“警察怎麽會知道這裏？”
她慌慌張張要衝出臥室，路過我身邊時，她皺了皺眉，難以置信的看著我：“是你報的警？”
我剛想搖頭否認，但她已經衝了出去，警察緊跟著破門而入，生硬的直接以蓄意謀殺要逮捕喬如斯歸案，尹蘇月整個人都愣了住，她原來隻以為是稅務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