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我們結婚吧
我麻木的看著她們的遺像,照片上她們眼角的笑就像是要溢出來。
我恍了恍神,心想著她們母女倆倒是不孤獨了,卻留下我孑然一身,倘若不是知道我爸還在等著我去找他,我也多想跟她們一起去了,一了百了。
霍辰風一身肅穆的黑色西裝站在墓碑前看起來格外沉重,他倒了一杯酒,緩緩地橫灑在我媽喝沈盡歡的墓碑前,對著她們說:“盡歌我會照顧好,你們也無需太擔心,她的這一輩子,我會負責到底,不會讓她受委屈。”
我不知道他當時是以怎樣的心情和我姐我媽說的這番話,在我聽來,隻覺虛偽。
祭拜完,我們回去的路上,天公不作美的下了一場暴雨,像是要將整個嵐城都淹沒,霍辰風在車上握著我冰涼的手,我的目光卻一直在那片越來越遙遠的墓地。
他忽然對我說:“沈盡歌,我們結婚吧!”
他的話讓我震驚住,因為我實在不理解隔著幾條人命的我們,還有什麽資格在一起,我每晚都做著沈盡歡來質問我為什麽要和殺了她的男人在一起,我幾乎每晚都不敢輕易的合上眼,我想要解釋,我想和沈盡歡解釋我一定會為她報仇,她卻不聽,眼睛裏流出來的都是血,控訴著霍辰風殺了她,殺了她孩子,可我的孩子又何嚐不是死在他手上?
我抬手就想給他一巴掌,可他總是那麽了解我,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了,我惡狠狠瞪了他一眼,從他手裏強行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閉上眼睛也不再看他。
之後的日子對我來說都很平靜,顯然霍氏卻並不平靜,因為喬如斯沒被找到,又涉嫌重重案件,董事長一職也被革去,喬如斯為那個位置努力了很多年,甚至拋下了那段最真摯的感情,卻沒想到短短幾日就又回到了原點,不,與其說是原點還不如說是被擊敗的潰不成軍,他輸的是一輩子。
霍氏也開始被稽查局徹底的封鎖搜查,這個消息是鬧得嵐城滿城風雨,霍氏的股票幾次跌停,霍氏上上下下有一半的高層被請進了局子裏,就連舒丹妮的父親也沒幸免,霍辰風那幾天似乎也很忙,當然,他因為稱病失憶記不得了,這件事在霍氏沒被查之前大家都知道,雖然也去了一趟警察局,但他之前他在霍氏的股票全拋售了,而且在霍氏也沒擔任實職,所以哪怕要查也查不到他頭上。
那天他回來的很晚,如果不是隱隱聽到陳楠在說,我不會知道他是從警局回來。
他如往常一樣回來後就去浴室洗澡,等他出來的時候我已經渾渾噩噩的睡著,因為那時已經淩晨三點多,但迷迷糊糊中我還是感覺到他掀開被子,側身睡在我的身後,小心翼翼的將我擁入他懷裏,鼻尖縈繞的都是沐浴後的氣息,而我卻莫名其妙覺得那氣息讓我心安,好像天塌下來,也沒關係。
我卻在不斷提醒自己,他是我的仇人,他是我應該用盡這一生去恨的人。
他抱著我,臉都埋在我後頸,細細碎碎說了些什麽,我也沒聽清,也沒有認真去聽,因為這是他的習慣,每天晚上抱著我,他都會在身邊說一些有的沒的,每晚我也是被他絮絮叨叨嘀咕的睡著,比和尚念經還催眠。
在半夢半醒間,他俯我耳畔輕聲呢喃:“盡歌,我們要個孩子吧!”
我的瞌睡頓時被他嚇醒,猛地睜開了眼,他正在我的上方,是,我承認,總奇怪的恨不起來他,但也不代表我會心甘情願和他在一起,之前的夜裏,他每晚都規規矩矩,忽然說出這樣的話,我無法接受,哪怕曾經和他也有過肌膚之親。
我立馬閉上了眼,企圖裝睡蒙混過關,黑暗中他微不可聞的歎息了一聲,重新躺在了我身後,那口氣剛鬆,他卻抱我抱得越來越緊,就像要把我揉進他的身體。
我險些咳嗽起來,好歹他是鬆開了我,等他的呼吸聲漸漸平緩,我睜著眼在他懷裏一夜未眠。
第二天他在家陪著我看了一天的電視劇,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耐力,也故意把頻道換到財經新聞,他還是無動於衷,反正我看什麽他看什麽,哪怕是財經新聞上麵播著霍氏岌岌可危很可能麵臨倒閉他也麵不改色,最後我自己看的無聊,忍耐不住的換了個頻道。
他時不時會因為電視裏某個情節淡淡一笑,一看見他在笑,我就會換台,哪怕自己也覺得好笑,反正他高興,我心裏麵就堵得慌!
在家陪我的這一天出奇的是他電話一次沒響,應該是被關了靜音。
保姆端著熬好的中藥來到客廳,對著霍辰風說了句,先生,藥熬好了,趁熱喝。
霍辰風點點頭,接過藥碗遞到了我嘴邊,像哄小孩子的和我說:“盡歌,來,聽話,我們先把藥喝了再看電視,這些藥對你嗓子有好處。”
那股中藥的臭味直撲鼻子,讓我忍不住皺了皺眉,把碗推開,其實我知道我不能張口說話,是心病,吃再多的藥也沒用,所以之前保姆每次把藥熬好,我都是找時機偷偷的把藥倒廁所了。
可偏偏今天霍辰風在家,而且還遞到了我嘴邊,我隻能拿筆寫了個字:燙。
至從不能說話後,家裏隨處可見筆和紙,他端著抿了口,可能發現是有點燙,也就沒逼著我立馬把藥喝了,他將藥碗放在茶幾上:“那就涼一會再喝。”
我沒回應他,目光心不在焉的盯著電視,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我要怎麽才能逃脫他,明明呆在他身邊的這些日子,我有無數個對他下毒手的機會,就算有過拿各種亂七八糟的藥放在湯裏,在他要悉數喝下的時候,我最終還是發脾氣拂了整桌飯菜。
每次他也不惱,隻是讓保姆重做,時而直接點一些養生的飯菜送上門,既然沒有與他同歸於盡的決心,我隻能選擇離開。
霍辰風中途好像有點急事去了一趟書房,我也趁機將藥倒掉了,他從書房出來的時候見放在茶幾上的碗空了,淡淡的問了句:“全都喝完了嗎?”
我點點頭,他過來在我身邊坐下伸手揉著我腦袋誇孩子一樣的誇我真乖,就差塞棒棒顆糖在我嘴裏了,本以為他沒起疑,可誰料他那句真乖過後,是一個吻落在我的唇邊,他在我唇上舔了舔,眼底的笑如沐春風說:“盡歌,撒謊可不是好習慣,藥味都沒有,還說把藥喝完了!”
被他這一吻,我氣得暴跳,抬手就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房間裏清脆的響聲打得剛從臥室清掃完出來的保姆都嚇了一跳,他卻好心情的看著我氣呼呼回房間的背影,爽朗的笑起來,那一刻,我隻覺該喝藥的人是他,被打了還那麽高興!
找了大半個月,我爸還是沒任何消息,我偶爾也自己出去找他,隻是每次都聲勢浩大,我經過的地方,必有成群結隊七八個雄壯的保鏢,我想有他們在,我爸看見嚇都被嚇跑了,哪裏又能找得到。
我爸失蹤一天我就會在日曆上畫上一個勾,雖然我每天都盼著有他的消息,但每天也害怕傳來他的消息,因為我很害怕得到的消息是壞消息,可人,為了讓自己心裏好受,總會選擇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我也時常在想或許我爸現在生活的很好,沒有憂傷,沒任何煩惱,簡簡單單的過活著每一天,所以他才不願意出來。
久而久之那種沒有家人的孤單總讓我覺得自己像迷路在沙漠尋找綠洲的過客,那種孤軍奮戰苦澀的滋味隻有自己能夠體會,哪怕霍辰風會在百忙中抽出空陪我。
第二天他早早就起來了,一邊匆忙的收拾著一邊對他的人安排,說是我在家裏呆的太久了,都快有一周沒出過門,他讓我去散散心,別成天悶在家裏。
他安排完,就去公司了,他走的很匆忙,我也知道最近霍氏夠的他忙,但他一離開家,我莫名的便覺得整個人屋子都空蕩蕩的滿是沉寂,索性也從床上爬起來。
收拾幹淨下樓,他的司機已經在等我,隻不過不是一輛車,後麵還跟著一輛,我瞅了眼,裏麵坐著幾個打領帶,五大三粗的漢子,我就知道還和以前一樣。
司機問我想去哪,一時我也沒想好,然後就漫無目的在嵐城轉悠了幾圈幾處繁華的地界,坐在車裏有點悶,我隨便找了個商場進去逛了逛,來來往往好些手挽手要麽是情侶要麽是和和美美的一家子帶著小孩出來買東西從我身邊經過,他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看起來好不甜蜜。
我無趣的坐在一家小店吃著章魚丸子,但沒什麽胃口,一坐就坐了個把小時,周圍的人時不時瞄我一眼,眼神中莫名的怪異,我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但我順著其中一個人的視線往我身後站軍姿一樣站的跟雕像似的幾個保鏢看過去後,在心裏罵了句祖宗,頓時覺得我這身行頭不太合適來這。
因為我選的商場是一家相對來說消費挺普遍的商場,奇怪的是,坐著坐著,整個商場除了店員,一個人都沒有了。
我正納悶,打算讓保鏢結賬走時,尹蘇月突然出現在我麵前,她說:“盡歌,我們可以聊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