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她們一家都是間接凶手
霍辰風並沒有出聲反駁,他似乎也認同舒丹妮的說法。
我靜靜的站在門後,看著他略顯僵硬的背影,雖然我看不見他臉上神情,隱約間我還是能感受到他後悔了,後悔不顧後果大張旗鼓找我,更後悔跟我在一起吧!
這兩天的朝夕相處,朦朧的像一個不真實的夢,所以他答應要娶我,也不過是夢話一句。
我傻愣愣的杵在那,聽著舒丹妮再次開口和他說:“辰風,你明知道,你和她沒有結果的,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這麽簡單的道理,你不懂嗎?我已經說過了,霍家可以不要臉麵,但我們舒家還是要的,既然外麵傳的沸沸揚揚,你又沒有出麵澄清,就應該承擔起這份責任,我希望在我和你結婚前,你跟她能徹底斷幹淨!”
她的話對霍辰風很受用,他沒說一句不是,我又能指望他說什麽呢?
本來我也想好了,隻要他能安然無恙,最後站在他身邊的人,不是我,又何妨?
舒丹妮見他沉默不語,歎了口氣,繼而又說:“辰風,我希望你別忘了,當年伯母是怎麽死的,伯母的死又是誰造成?我想如果沒有沈盡歌,沒有她的家人,喬如斯也不會有機可趁,你的仇人,不僅是喬如斯,她們一家人全都是害死伯母的間接凶手!要是沒有她們,我想伯母現在還活的好好的。”
那麽一瞬,恍惚他的身形都跟著舒丹妮的話輕微晃了晃,我握著門把手的手也緊了緊,他的聲音聽起來冰冷的沒有絲毫溫度……
他說:“這些不用你操心,我會處理好。”
舒丹妮點點頭,見霍辰風已然退步,也不再緊逼,嚴肅的表情緩和下來,看他的眼神透著一絲清晰可見的柔情,她上前,拉過霍辰風的手,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會,他沒有推開她,她試探後見他沒有拒絕她,身子也才一點一點,小心翼翼貼在他的胸膛,再靠近他的懷裏。
霍辰風就像一個靈魂出竅的人,舒丹妮就像一個怕驚醒靈魂出竅的人,她語氣輕慢又溫和的說:“辰風,我不想和你吵,也不想對你發脾氣,我隻是想讓你清楚你要做什麽?你做的事情有多危險,一失足成千古恨,要是真的敗了,我想你也無顏去麵對你的母親。”
她字字句句為他著想,也字字句句紮著他心,她靠在他懷裏,腦袋微偏,嘴角帶笑說:
“辰風,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再危險我都會幫你,就算喬如斯的背後有尹家,但你也有我們舒家。”
她說這話的時候,意味深長的目光正落在躲門後的我身上,嘴角柔情似水的笑越發尖銳,像是在高傲的告訴我,配得上他的人,隻能是她舒丹妮。
我緊攥著衣服,腳步不由自主往門後一退,我沒辦法迎視她喧賓奪主的目光,我做不到,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自己像個見不得光的小偷,這段感情也是我偷來的。
如今正主回來,仿佛,我也理應讓位。
下午對陳楠挺直腰板說的那些話,在此時此刻全被懦弱占盡,是她光芒太盛,是我太自不量力。
霍辰風跟她抱了一會,終於像是回過神,將她緩緩推開說:“我的私事,我會處理好,晚上和霍氏財務吃飯的事,我讓陳楠安排了,屆時我會跟你們一起去。”
舒丹妮得到想要的答案,櫻桃粉的唇瓣上揚起滿意的弧度,煥然發光的臉蛋又恢複了如初的精致,她視線若有似無的看了眼臥室,抬頭撫了撫霍辰風的臉。
笑著說:“這才是我認識的你,晚上,我等你。”
話落,達到目的,她也沒再逗留,自信滿滿的踩著高跟鞋離開了,在房門被帶上後,霍辰風站在那裏,很久都沒有動,我靜悄悄的將臥室門輕輕合上,無力的蹲在地上,早知道這一切不會有我想的那麽簡單,可我還是任由自己淪陷了下去。
聽到客廳裏傳來動靜,我忙的重新爬回床上,扯過被子給自己蓋好,裝作若無其事的閉上眼,就當做什麽都沒有聽見,也什麽都沒有看見,任由他推開門,掀開被子,將我抱進懷裏,在他看不到的一麵,我終是沒有控製好自己的情緒,眼淚順著流了下來。
好在似乎他也很疲憊,並沒有注意到我細微的動靜,隻是抱著我,在那聲微不可聞的歎息後,耳邊是他綿延輕淺的呼吸,我本以為他會叫醒我對我說點什麽,誰知沒過多久他就睡著了。
我在他懷裏輕輕動了動,確定他是真睡了,才謹小慎微的轉過身看他,比起幾個月前看到的他,的確是滄桑了些,這次是真的遇到難題了吧!所以才會連睡覺也情不自禁的深鎖著雙眉,我抬起手觸碰了一下他眼底因為沒睡好有的淤青,一時間心裏五味陳雜。
我在心裏想,霍辰風,如果這是你給我們分手前的一個美夢,我欣然接受了。
他向來睡眠很淺,在我碰他那一下後,他握過我手,低沉又困乏的說了句陪他再睡一會,我壓抑著自己,盡量不讓他察覺異樣,點點頭嗯了一聲。
而後窩在他懷裏,等了很久,久到他進入深度睡眠,我才悄無聲息的退出他溫暖的臂彎,細細的去看,他眼角也有歲月留下的痕跡,我們都不再年輕了,我們也都不能再任性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需要承擔的責任,所以,辰風,你要拿回屬於你的東西,哪怕代價是我們永遠不能在一起,我也會支持你做的任何決定。
換好那天來時穿的睡衣,內心幾番掙紮後,還是決意離開,我幫不了他,也沒必要成為阻礙,舒丹妮說的沒錯,不管是我還是我家人,都是他的仇人,光憑這一點,我就沒有資格期望和他會有未來。
況且天底下也不是所有情侶都走在了一起,就算我們分開了,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我微笑的和他道別,離開了酒店,搖搖晃晃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顧不上別人看我的眼神,也不知是人醉了還是心醉了,就像某個地方,被掏空了一樣。
路過我身邊的人都要下意識繞著我走,大抵擔心我是個精神失常的瘋子,我倒也寧願自己瘋了,這樣至少還可以活的無憂無慮,也不會懂得心痛是什麽滋味。
連司機載我這種乘客都要多問幾句,生怕我萬一在途中發瘋,給他帶來不幸。
到樓下後,我發現一個尷尬的問題,身上沒帶錢,隻能讓司機跟著我上樓去家裏拿錢,我站在門外敲了很久,司機也耐著性子等了很久,我都要以為家裏是不是沒有人在,沈盡歡終於把門打開了,她了個嗬欠,似乎還沒午睡醒,剛要張口問誰啊?屋裏麵就傳來我媽問是誰的聲音!
沈盡歡抹掉眼角困出的淚,見是我,愣了愣,幹癟癟回了句:“是沈盡歌。”
原本還很安靜的客廳,在屋裏麵的人聽到是我回來了,傳來幾聲急促的腳步,我媽站在門口,見我衣衫不整的樣子,嚇了一跳,也沒像上次問我原因,隻是抬手就狠狠給了我一耳光!
我媽見失魂落魄的,緊皺著眉衝我罵:“你還知道回來?你還知道這裏是你的家啊?這兩天你都去哪兒了?沈盡歌,到底是誰給你養成三天兩頭不回家也不給家人打電話的破規矩?你和沈盡歡是想要把我活活氣死,才滿意嗎?”
沈盡歡正掏錢遞給我旁邊的司機,聽到媽忽然又扯到她身上,有些不舒服的白了我一眼。
我媽那巴掌打得我腦袋嗡嗡作響,半晌都沒反應過來,就連臉上火辣辣的痛意也渾然不知,我目光呆滯的看著麵黃肌瘦的我媽,還深刻記得,我十五歲那年,帶著自己攢了很久的零用錢,離家出走了。
那天太陽很大,我去到火車站買了一張通往嵐城的票,坐了整整一天火車,卻不想在剛下火車後就被人販子盯上了,他們一路尾隨我到了一個相對偏僻的地方才向我下手,那幾個男人不僅讓我把身上所有的錢交出去,還抓了我,說是要把我賣到山裏去給那些沒有媳婦的單身漢當童養媳。
我當時聽了害怕急了,卻又逃不掉,他們幾下將我打暈,等我醒來,已經被關在一間又潮濕又陰暗的小房間裏,每天還二十四小時輪流看著我。
我沒有任何可逃的機會,就那樣在小房間裏度過了很多天,每天都是在恐懼中度過,哪怕疲憊的昏昏沉沉好不容易睡著,鼻尖都還是青苔腐爛的臭味,耳邊窸窸窣窣不是爬過的老鼠就是肆無忌憚啃食著他們送給我飯食的蟑螂。
我隻以為自己會死在那間暗無天日的小房間裏,因為他們送來的飯食,我一口都沒有吃,偷偷的找了個地方倒了,再用稻草和泥巴埋起來。
直到現在我還忘不了那幾個輪流給我送飯的男人盯著我的那張色眯眯表情,很多次我都在想,他要是敢對我下手,我就咬斷自己的舌頭,我不信這些男人會把我弄死,因為他們還等著我給他們賺一筆,再不濟,他們也不會有興致和一個死人做那種事。
很久以後,那些眼神還時不時會像魔咒一樣闖入我夢中,又猛地驚醒,若不是白雪失手推我下樓,我想我也不會安穩過那麽多年,當然我並不會因此感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