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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人亡心死

  又何必將權勢看的比當下的親情還重要?

  曆史上,有太多像傅瑤這樣的人,他們隻不過是曆史長河中的一粒塵土罷了,隨風即逝,隻留下輕輕的印記,漸漸的被人忘卻。


  從義玉瓊那兒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掛在半空中了,像是一顆炙熱的心似的,拷問著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人。


  剛走到豫章苑的外麵,一道寶藍色的人影便走了上來,丁青遙定睛一看,卻發現是荼尾,心裏暗道,該來的總會。


  荼尾看到她,依舊是一副冷淡的模樣,淡淡的笑了笑說道:“陛下有請。”


  丁青遙聞言,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說道:“難道陛下派你來不是興師問罪的?”


  荼尾聞言,也顯得十分疑惑,思慮了一下,才猶猶豫豫的問道:“興什麽師問什麽罪?”


  看到荼尾這一番模樣,丁青遙便確定昨天的事情或許外人還不知道,但是該來的總會來,便也不再做過多的掙紮,輕輕地笑了笑,說道:“走吧。”


  荼尾也沒有多問,死侍信奉的第一條便是多聽多看多學少問,既然別人不願意多說,那麽荼尾便也不會問。


  未央宮仍舊那樣巍峨,這裏的主人換了一代又一代,像是唱不盡的悲歌似的,代代相傳,永不止歇。


  丁青遙進去的時候,劉驁正坐在案幾前,麵前堆放著一大堆竹簡,是大臣們送上來的奏犢,而劉驁上朝時的冠服還沒有脫下,天子威儀,畢現無疑。


  丁青遙看到劉驁這一番模樣,心裏頓時更加的忐忑,忙上前行禮說道:“奴婢見過陛下。”


  聽到丁青遙的聲音,劉驁這才微微的睜開了眼,淡淡的笑了笑,說道:“朕要批閱奏牘,你為朕研墨吧。”


  “是。”丁青遙想起昨日的事情,內心更加的忐忑,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拒絕,忙上前來拿起墨塊在硯台中磨起了墨。


  皇帝所用的筆墨硯紙都是上好的佳品,這墨塊研磨起來也是芳香四溢,看見硯台中磨好了一些墨汁,劉驁便提起筆來,占了一些墨水,在那些奏犢上批閱。


  朝中的大事都又王鳳把持,但凡是大的決定,都要經過王鳳的同意才能實施,劉驁這個皇帝隻不過是傀儡皇帝罷了,那些奏犢王鳳甚至派人看過一遍才交給劉豪審閱,裏麵根本沒有重要的信息,就這樣,劉驁離政治權力中心越來越遠。


  看著劉驁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丁青遙的心中沒來由的湧上一陣心疼,誰願意放著好好的人不做,做他人手中的傀儡?

  雖然今天的這一切都是劉驁所造成的,但是丁青遙知道這必定也是劉驁不希望看到的結果。


  世事沉浮,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悲喜,丁青遙也無暇為他人多想,隻是微微的歎了一口氣,繼續為劉驁研墨。


  經過幾年時間的鍛煉,劉驁已經在這些事情上波瀾無驚了,看著滿桌的奏犢沒有一件是有關朝中機密大事的,劉驁便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都下去吧。”


  “是。”周圍的侍婢應了一聲,井然有序的往外退,丁青遙剛想隨著那些人一起退下,就聽見劉驁冰冷的聲音傳來說道:“你留下。”


  丁青遙這個時候都有些認命了,便隻好乖乖的站在原地,忐忑不安的等待著接下來的命運,沒想到,過了良久,劉驁才無奈的吐出一口氣說道:“朕這個皇帝真是不如一個大臣。”


  丁青遙聽聞此言,不知道該做出怎麽樣的回應,隻是垂首站在旁邊,靜靜聽著劉驁的下文。


  曆史上的劉驁風流成性,做盡享樂之事,絲毫不懂得作為一個皇帝的責任,但是自從丁青遙認識劉驁以來,便從心底裏覺得他不像是曆史上所說的那個人。


  究竟是什麽,才能變成他如今這樣孤僻的性格,丁青遙相信朝堂上的事情隻是一碼事,在劉驁的心中必定還隱藏著一個更加不為人知的秘密。


  看著丁青遙隻是一點思考,並不打算說些什麽的樣子,劉驁終究有些不耐煩了,挑了挑眉頭說道:“你不說些什麽嗎?”


  丁青遙聞言,心裏不由得咯噔一聲,抬頭看向劉驁,卻發現劉驁的額頭的有一塊紅腫的跡象,想起昨日的衝動和魯莽,丁青遙忙跪下來說道:“昨日是奴婢的過錯,還請陛下恕罪。”


  丁青遙心裏想著,與其等劉驁主動提起這件事情,倒不如讓她先行請罪,要殺要剮,便隻能悉聽尊便了。


  劉驁聽聞此言,淡淡的笑了笑,卻沒把昨日的事情放在心上,有些滿不在乎的說道:“昨日的事情莫要再提,阿遙,你的一片心意朕都明白,但是朕不知道你的心裏還有什麽顧慮?”


  丁青遙聞言,有些瞠目結舌,沒想到劉驁心裏認定的事情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思慮了半晌,這才搖了搖頭說道:“多謝陛下厚愛,奴婢隻想在宮中作為一個女官,了卻一生。”


  劉驁聞言,微微的歎了一口氣說道:“阿遙,既然現在什麽都不能讓你開口,你以後還是跟在我身旁吧。”


  丁青遙聞言,雖然有些不情願,雖然覺得萍水閣的日子十分的愜意,但還是點頭答應說道:“既然如此,奴婢恭敬不如從命。”


  這樣平靜的日子沒有過多久,就到了陽朔元年(前23年)八月二十二日,定陶王劉康病逝,當消息傳到皇宮裏的時候,舉國震驚,眾臣皆痛。


  丁青遙完全不能相信,那個昨日還和她通信的男子,如今卻陰陽兩隔了,可她又需要相信,她是考古學家,沒有人能比她更清楚曆史的軌跡了。


  無論如何,他都要去見劉康最後一麵,來確定這是真的,不是老天爺給她開的玩笑。


  她去求劉驁,讓她出宮去見劉康,劉驁雖心中悲痛,但也怕丁青遙走了,便不再回來,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


  丁青遙無奈,在劉驁的殿前跪了三天三夜,劉驁這才同意丁青遙前往定陶,期限為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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