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驁聞言卻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醉態迷離的笑了笑說道:“阿遙,不是這樣的,對嗎?”
丁青遙隻覺得心裏有深深的無力感,隻是頻頻的搖著頭說道:“陛下,奴婢雖有一身才華,卻無處施展,隻好寫成一部史書,希望能夠流芳百世,僅僅是這樣。”
劉驁搖了搖頭,臉上卻流露出一絲苦澀,半晌之後,才輕輕地笑了笑說道:“阿遙,你願意做朕的女人嗎?隻要你願意,你想要什麽位分,朕都可以答應。”
說完,劉驁便欺身上前,看那架勢,似乎今天又不同意,他就會強上似的,丁青遙被嚇得連連後退,看著一步步上前來的劉驁,丁青遙使盡力氣,拿起牆角放著的一個銅花瓶,就往劉驁的身上打去。
劉驁吃痛躲開,眼前頓時出現了一條路,丁青遙沒有絲毫的猶豫,拖著已經被嚇得發軟的雙腿,跌跌撞撞的朝著殿門外跑去。
外麵秋風掃落葉,枯葉像是蝴蝶似的,在秋日漫漫中盡情的綻放著最後一刻的美麗。
跑出去好遠,丁青遙這才鬆了一口氣,倒是又不敢走的太遠,畢竟劉驁現在受了輕傷,若是出了什麽事兒可就不好了。想了想,丁青遙還是決定繞回來多在書院門口的一株紫桐花樹下,悄悄的看著書苑那邊的動靜。
過了一會兒,書苑的燭火被熄滅了,一道玄黑色的身影慢慢的走了出來,丁青遙能夠認得出,那是劉驁,看見他安然無恙的出來了,丁青遙這才放下心來,轉頭朝著萍水閣走去。
這一夜,丁青遙卻失眠了。外麵夜風呼嘯,拍打著窗戶沙沙作響,腦海中卻不斷的浮現出劉驁方才的樣子,心中頓時覺得十分可怕,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
第二天,丁青遙從秋寒彌漫中醒來的時候,這才發覺,自己竟有一夜沒有入眠,坐在梳妝鏡前,鏡中的人兒因為一夜未睡的緣故而略顯憔悴,眼圈周圍也浮現出了些許黑色,活脫脫像是一個受了驚嚇的樣子。
丁青遙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正要拿出些許胭脂來遮一下臉上的顏色,門外卻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誰?”丁青遙立刻警惕了起來,腦海中還在飛快的轉動著,究竟是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她。
想了半天也隻有劉驁了。昨天晚上,她對一代帝王砸了一個花瓶,今天可不是要興師問罪?
門外的聲音猶豫了一下,這才輕聲說道:“阿遙姐姐,我是陶惜,義婕妤讓奴婢請阿遙姑娘過去一趟。”
丁青遙聞言,這才鬆了一口氣,隻要門外的人不是劉驁的人,她也就放心了不少,便遙遙的說道:“陶惜,你先稍等片刻,我梳洗好了之後就出來。”
陶惜說了一聲“好”之後,外麵便完全沒有了動靜,丁青遙便拿起桌子上的胭脂將自己臉上的憔悴之色掩蓋了一番之後,看不出破綻了,才站了起來,推開門走出去。
秋高氣爽,雖然太陽還沒有出來,但是從一望無際的天空中還是能看得出來,今天,定然是一個晴朗的天氣。
陶惜見她出來了,並沒有多說,而且領著丁青遙朝著義玉瓊的居所而去。
幾年的時間足以改變的東西有很多,但是唯一不變的是她們之間真摯的友情,跨越了尊卑有別。
丁青遙走到義玉瓊居住的小院落裏時,義玉瓊正在曬著剛剛采摘下來的新鮮草藥,看見丁青遙來了,略微有些愁眉不展,迎上前來說道:“阿遙。”
丁青遙先在原地行了一禮說道:“奴婢見過婕妤。”
行完禮數之後,丁青遙這才站起身來,笑了笑說道:“婕妤,不知道您找奴婢來究竟有何要事?”
義玉瓊微微的歎了一口氣,隨手摘了一朵藍雪花在手中輕輕的揉捏著,淡藍色的汁液流了出來,將整個手指頭都浸染了,義玉瓊也絲毫的不在意。
過了半晌,義玉瓊才拉著丁青遙在院落中的涼亭坐下,說道:“本宮總覺得陛下心中有喜歡的人。”
聽聞此言,丁青遙的心裏大驚,生怕義玉瓊看出點什麽,忙掩飾著說道:“陛下乃是九五至尊,自然會喜歡自己的女人。”
“不是。”義玉瓊歎了一口氣說道:“昨天陛下醉洶洶的來了,額頭上還有一道傷疤,本宮嚇壞了,想要問問究竟是誰做的,陛下卻什麽也不說。”
想起昨日劉驁的無禮,丁青遙現在仍舊有些心有餘悸,看著義玉瓊一臉猜忌的路上,便忙打著哈哈笑著說道:“這些都說明不了什麽,還請婕妤寬心。”
話雖這樣說,但是丁青遙的手心裏卻冒出了陣陣的冷汗,昨日之事流亡,雖然還沒有興師問罪,但是,義玉瓊這邊卻起了疑心,真是不好收場。
“或許吧,疑心生暗鬼。”義玉瓊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將手中的藍雪花扔下,這才笑了笑說道:“陛下許久不來,昨日來一次又是那番模樣,我也不得不多想了。”
這宮裏,每個女人都有每個女人的心思,義玉瓊雖然在豫章苑的時候風光無限,可是,君恩涼薄,一個女人就算盛寵一時,也總有隻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的時候。
丁青遙厭惡這像是鐵籠一般的宮廷,可卻也不得不呆在這,看著義玉瓊眉頭緊鎖的模樣,便耐心的勸說道:“婕妤,不管怎麽樣,您已經身居這個位分,還請您不要多思慮其它。”
聽到丁青遙的這番話,義玉瓊歎了一口氣,又搖了搖頭說道:“可憐我身為一個醫師,竟然連自己的身體都調理不好,一直也未能孕育一子,若是能有一個孩子承歡膝下,別的,我也不會想太多。”
丁青遙點了點頭,生孩子恐怕是宮裏女人最好的出路了,但是想起曆史上劉驁子嗣單薄,百年之後,竟沒能有一子,繼承皇位,丁青遙便覺得人生何其可笑,縱使得到了再多又如何,最終,死後百年,一切都不過是一場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