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青遙笑著將那壇酒擺放到兩個人的麵前,他們身後的房子很破敗,牆壁上裂開了一條縫,隻能堪堪遮風擋雨罷了,兩個看守的人也凍的直搓手掌取暖。
丁青遙笑了笑,沒有正麵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是把酒壇上的泥封啟開,一股酒香味頓時彌漫在這寒風淩冽之中,“兩位辛苦了,喝點兒酒暖暖身子吧。”
聽到丁青遙這麽說,兩個人的臉上皆浮現出一絲兒不可置信,其中一個人先回過神來,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容說道:“多謝丁姑娘了,這天氣喝點兒酒再好不過了。”說完,便接過那壇散發著清香的酒,兩個人嬉笑著互相抱在一起使勁兒的聞了聞,似乎要把那寒風中揮發掉的酒香也要一並吸到鼻子裏似的。
丁青遙淡淡的笑了笑,看著兩個人的饞態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厭惡,反倒是很理解,在這樣的天氣下當差,一定不好受,溫和的笑道:“喝酒可以,但是絕對不能喝醉了影影響當差,明白嗎?”
兩個人聽到丁青遙這樣說,皆拍了拍胸脯,保證說道:“一定不會,丁姑娘就放心吧。”說完,兩個人就抱著那一壇好酒,尋了一個凳子坐下,拿出兩個瓦碗,喝了起來。
丁青遙見二人不再看這邊,瞅了瞅那木門裏麵黑漆漆的通道,似乎隱隱約約還能聽見女子淒厲的呼喊“皇後娘娘,您汙蔑好人,天理不容。”聽到這些話,丁青遙就知道,屋內的女子必然性子極烈,自顧自的笑了笑,丁青遙拿起放在地上的食盒,跨步走了進去。
地上很髒亂,不時的有老鼠走過,通道裏黑漆漆的一片,老鼠咯吱咯吱叫著的,倒叫人毛骨悚然,可是丁青遙一點兒也不怕,當初在考古基地的時候,什麽樣的風浪沒有見過?還怕這些嗎?
屋內有很長的甬道,十分陰冷,走得越遠,那叫罵的女聲就越大,“皇後,你錯汙忠良,天必不忍。”這聲音中氣十足,似乎不為這寒冷的環境所嚇到。
終於,丁青遙看到一個木牢裏麵點著一盞昏黃的蠟燭,想來人就是關在此處的,還沒等她反應,從黑暗中突然走出來一個蓬頭垢麵的女子,一臉警惕的看著她冷聲問道:“你是誰?來這兒有什麽目的?”
看到這女子一副不饒人的架勢,丁青遙不由得覺得一陣好笑,都落到這樣的下場了,還是如此的清高,笑了笑,把那個食盒放到門口說道:“餓了吧,一天都沒吃飯了吧。”
說完,丁青遙將食盒裏麵的菜肴一一取出,擺放在牢門前,雖然這些食物都有些涼了,但是對於一個許久沒有吃飯的人來說是最好的美味佳肴。
看到丁青遙給她送吃的,義玉瓊心中的警惕還是沒有放鬆下來,看了看那眼前笑意盈盈的綠衣女子,問道:“你究竟是誰?”
丁青遙笑了笑,回答道:“我是太子宮的婢女,我叫做丁青遙,快吃吧。”說完,丁青遙把食物順著欄杆之間的縫隙,一一塞了進去。
誰料到,剛放下食物,義玉瓊卻一把抓住她的手,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你真的是丁青遙?”
義玉瓊將丁青遙的手抓的極緊,丁青遙微微吃痛,努力想把手抽回來,誰料到眼前的這個女子力氣卻極大,她努力了半天都沒有抽回來,頗有些無奈的說道:“是,我是丁青遙,你先鬆開我行嗎?”
義玉瓊得到這個肯定的答案之後,才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樣做有些不合禮數,訕訕的笑了笑,觸電般的將手收回,抓住欄杆,急聲說道:“聽說,我哥哥義玉翰的事情就是你查清楚的,是嗎?”
丁青遙點了點頭,正是因為如此,她沒能救出義玉翰,覺得有些愧疚,此時倒讓義玉瓊先提起來,丁青遙頓時覺得麵上一熱,躊躇的說道:“沒能救出你的哥哥,我感到很抱歉。”
說完,丁青遙無奈的攤了攤手,她以為隻要證明問題不是出在義玉翰身上,等查出真相之後,王政君自然可以放了他,沒想到,竟治了他一個失察之罪。
義玉瓊淡淡的笑了笑,其實,能有一個人這樣幫著她的哥哥,不管結果如何,她都心滿意足了,便說道:“其實我早就聽聞太子宮有一個宮女為我哥哥的事情勞心勞力,甚至不惜以身試藥,我費盡心機打聽了那個宮女的名字,叫做丁青遙,我真希望能夠見到她,親自感謝她。”
丁青遙笑了笑,剛才聽到這個女子的謾罵之聲,還以為她不知禮法,沒想到,竟然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丁青遙喜歡和這樣的人相處,便溫和的笑了笑說道:“快吃吧,吃完再說。”
義玉瓊重重地點了點頭,接過那些食物狼吞虎咽了起來,竟好像許多天都沒有吃過飯一樣,丁青遙見了,不由得暗暗咋舌,沒想到這個女子這般豪爽。
三下五除二,義玉瓊就吃完了丁青遙帶來的所有食物,心滿意足的抹了抹嘴。
看著幹幹淨淨的盤底,丁青遙徹底訝然了,有些抱歉的說道:“是不是我帶少了?”
義玉瓊搖了搖頭,口裏還有沒有咽下去的食物,丁青遙怕她噎著,忙遞了一碗水給她,關心的說道:“喝點水,順順氣吧。”
義玉瓊快速的接過,一口氣就將水喝得幹幹淨淨,等嘴裏的食物咽下去之後,義玉瓊笑道:“沒事兒,夠吃了,我隻是擔心我的哥哥。”
說完最後一句話,義玉瓊的眼神微微的暗淡了下來,丁青遙沒想到這個女子變化如此之快,剛才還是一副淩厲之氣,現在就變成了這番模樣。
丁青遙也知道義玉瓊是因為擔心義玉翰的緣故,淡淡的笑了笑,寬慰道:“你放心吧,等真相徹底查明之後,皇後娘娘自然會放了他。”
“真的?”聽聞此言,那個狼狽的女子髒乎乎的臉上鑲嵌的如同寶石般的眼睛,散發出一絲希望的光芒,隨即又黯淡了下來說道:“若是真的能夠這麽容易查清楚,我的哥哥就不會遭這麽大的罪了。”
說起這個,丁青遙也有些苦惱,這件事情雖然已經全權交給她來處理了,但是她現在依舊沒有頭緒,隻能走一步看一步,能查出來多少就查出來多少,這個時候,她也沒辦法跟給眼前的這一個擔心自己哥哥的女子給一個保證。
義玉瓊微微的笑了笑又說道:“我們父母早逝,我和哥哥相依為命,我真的不能舍棄他,不論怎樣艱難,我都會把他救出來,就算搭上我自己也不足為惜,對了,你見過我的哥哥義玉翰了嗎?”
兄妹情深,血濃與水,丁青遙雖然感動於這樣的感情,但是也沒有辦法,想起義玉翰滿身傷痕的樣子,丁青遙就不忍告訴眼前這個女子,忙低了低頭掩飾說道:“見過了,他很好,你就放心吧。”
義玉瓊這才點了點頭,重新坐回了角落的床板之上,牢房裏隻有一根蠟燭,昏黃的燭光打在她的臉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麽,天窗外樹影婆娑,月影清冷,丁青遙猜想她或許還在擔心她的哥哥義玉翰吧。
想起今天不是專門為了給義玉瓊送飯來的,丁青遙忙從兜裏取出了一個東西,正是她從王政君那取來的針囊,是淡雅的青色,上麵繡著幾片竹葉,看起來它的主人也是一個淡雅清傲的人。
“這是你哥哥的針囊,你看看吧,問題就是出在這上麵的。”丁青遙說著,將那個針囊透過欄杆之間的縫隙塞了進去,義玉瓊一聽此事跟她的哥哥義玉翰有關,忙站起身來,仔細查看。
看見義玉瓊一副不解的模樣,丁青遙笑了笑,解釋說道:“經過查看,這上麵沾染的藥物可以致人昏迷,我研究了幾日,能造成這樣後果的藥物我試了很多種,似乎沒有什麽要跟此藥的藥性完全是一樣,所以我猜想,是兩種沒有毒的藥混合在一起,才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說完,丁青遙願看著義玉瓊,想從她的眼睛裏看出點什麽,卻看到的隻是好奇,這上麵的藥物單憑肉眼是看不出來什麽的,丁青遙便笑了笑又說道:“這兩種藥物我還不知道是什麽,問了太醫隻說是普通的蒙汗藥,我看著沒這麽簡單,所以拿給你來看看。”
義玉瓊點了點頭,雖說這裏的條件極為的艱苦,但是此事事關義玉翰,她絕不可能掉以輕心,想了想問道:“查出來這上麵的藥物是什麽之後?便能放我的哥哥出來嗎?”
丁青遙定定的看著義玉瓊點了點頭,清秀的臉上充滿了堅定,雖說這事兒沒那麽簡單,但是這卻是至關重要的一個環節,隻要能把這個關卡想通了,那麽,離查找出幕後之人也不遠了,便說道:“隻要查出上麵的藥物究竟是什麽,便可查出藥物的來源,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