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丁青遙相信,可是,這幕後的真凶很顯的就是傅瑤,繪梨隻是一個小嘍囉,幫著傅瑤跑腿的而已。
若是靠著王政君把傅瑤打垮了,那就違背曆史了。
她是研究曆史的,不是篡改曆史的,她不能憑借著自己作為現代人的優越感和先知感,對曆史指手畫腳的。
“你要我怎麽幫你,而且,我怎麽又能相信你會讓我離開薇人苑?”
丁青遙眉眼一挑,帶著一絲狡黠和靈氣。
“空口無憑,還是白紙黑字比較可靠一點,薛姑姑,你說是不是呢?”
丁青遙雙手抱胸,徹底扭轉了自己和薛翠雲的立場。
現在,丁青遙是掣肘薛翠雲的存在了。
薛翠雲也是沒有辦法,這才來找丁青遙,可見丁青遙眼睛裏閃出的光芒,又讓她萌生了一絲怯意。
“丁青遙,你最好把這件事辦得妥妥當當的,不然的話,你就打算這一輩子都待在薇人苑裏吧。”
薛翠雲雖心裏發虛,但表麵上卻不能表露出來,色厲內荏,外強中幹。
丁青遙點點頭,薛翠雲還不值得她耍這樣沒有水準的伎倆。
劉康要選妃的消息像是張了翅膀的雪花,灑落在長安城中的每一個角落。
酒樓,茶肆,甚至連勾欄之地都在議論此事,畢竟,除了太子大婚之後,長安城中很少有這樣的盛事了。
車輪聲咕嚕嚕地在長安城寬闊的街道上響起,吸引了大多數人的目光。
隻見這馬車華麗鮮豔,連奴婢們穿得衣服也是十分的考據,不由得開始猜測這是哪家望族,能有如此奢華的排場。
“我估計這應該是個藩王,隻有藩王能有如此之氣場。”
麵攤前,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出聲說道。
“哪裏,這應該是丞相,是丞相大人出門了。”
坐在書生對麵的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漢子反駁道。
兩人都不同意的對方的意見,開始爭執了起來。
賣麵的小哥怕他們兩個打起來,忙跑過去勸和道:“兩位一看就是外地來的,還不知道長安城裏發生的事吧,這宮裏的二殿下要選妃,所以剛才那個坐馬車走的不是什麽藩王,更不是什麽丞相,而是來參見選妃的官家女。”
“官家女,是哪家的女子?”
忽的,麵攤的僻靜處,傳來了一聲平靜的問話。
眾人皆在猜測是哪家的女子,都忽略了這一處。
隻見那被問的那人想了想道:“應該是廬江太守的女兒。”
“廬江太守,”男子輕輕重複了一遍道:“何以見得?”
“此女不僅是廬江太守的女兒,還是易學大師丁寬的玄孫女,皇家曆代看重學士,有此排場不足為奇,更重要的是,奴才剛才看見那侍衛的令牌之上刻有丁的字樣,想必應該就是了。”
那人接著回答道。
其實,這個問問題的人就是韓公景,而回答問題的人就是蘇越。
兩人閑來無事,便坐在麵攤前吃麵,誰知道,就看見了這麽熱鬧的一幕。
韓公景放下手裏的筷子,輕聲問道:“二殿下要選妃,此事丁青遙可知道?”
蘇越吃麵的動作恍然一頓,他已經把監視丁青遙的人全都撤回來了,隻是這件事情韓公景還不知道。
“應該知道吧,況且皇家選妃,她一個小小的婢女,知道和不知道,能有什麽區別。”
蘇越喝了一口麵湯,略微有些鄙夷地說道。
“蘇越,你有事情瞞著我,丁青遙的消息你根本就不知道對不對?”
韓公景悠悠地站起身來,帶著肯定的語氣說道。
男子衣衫普通,可臉上的貴氣卻是掩蓋不住的。
他眼睛裏帶著探究和疑惑,可臉上的神情卻又是那麽的自然和篤定。
蘇越把麵碗放下,歎了一口氣道:“奴才是不知道丁青遙的消息,可這和皇子選妃和我們又有什麽關係,公子,我們隻是一介富商,對於皇家的事,盡量不要摻和,免得壞了咱家的生意。”
“你說得這些我何嚐不明白,隻是.……”
韓公子看向自己隻吃了一半的麵,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沒有什麽別的原因,隻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自己就此隕落,不甘心一輩子隻做一個富商。
蘇越知道韓公景心中所想,他不忍見韓公景傷感的模樣,擦了擦嘴,對韓公景說道:“公子請放心,丁青遙的消息今晚便可送至公子手中。”
風吹動屋簷上的落雪,紛紛灑落在廊下的台階之上,黃景有些鬱悶地拿著掃帚清掃,嘴裏還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劉康坐在窗前,手持書卷,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楊宮人端著茶進來,見劉康這般模樣,忙走了過去,輕聲道:“殿下不如去薇人苑裏見一見丁姑娘,想必這消息丁姑娘已經知曉了,兩個人總比一個人主意多些。”
劉康抬眸看向楊宮人道:“此事是母親一手操辦,我不想讓阿遙因為此事而惹上麻煩,更不想讓母親再針對她。”
劉康的一番苦心楊宮人都明白,可今時不同往日,難道真要劉康娶一個素未謀麵的女子成為自己終生的伴侶?
想到這,楊宮人也是愁眉不展。
相比較觀夢閣的死氣沉沉,漪瀾殿倒是一派喜氣洋洋。
傅瑤緋紅色的衣衫光彩奪目,美豔絕倫。
此刻,女子正端坐在銅鏡前,由崔豔細細的為她畫著眉毛。
有婢女走了進來,朝傅瑤行禮道:“啟稟娘娘,公主府來信。”
傅瑤看了一眼崔豔,崔豔立馬移步去接,順便揮退了那婢女。
崔豔打開信看了看,隨後交給了傅瑤。
傅瑤隻看了一眼,就把信扔在了地上:“她們兩個算是什麽東西,也配來參加本宮兒子的選妃典禮。”
崔豔低下了頭,心中惶恐不安。
陽阿公主來信,問及趙飛燕趙合德之事,話裏話外有讓她們姐妹二人進宮參選之意。
“娘娘,莫生氣,公主這也是一番好意。”
崔豔陪著小心說道。
“好意?本宮看她是巴不得本宮的兒子娶個舞女吧,這倒也遂了她的心意,公主府裏出了個王妃,這可是天大的殊榮啊,她滿心歡喜著呢。”
傅瑤語氣刻薄,眉目之間盡是不屑。
“那娘娘我們要如何回絕了公主?”
崔豔知道傅瑤心意已定,也不再勸導,隻按照傅瑤的吩咐來做便可。
“告訴她,本宮的兒子隻娶家世上乘,容貌一等的女子,至於趙飛燕趙合德嘛,本宮自有打算,公主就不必操心了。”
傅瑤看著鏡子裏妝容精致的自己,慢慢地把一支步搖插進雲鬢之中,流轉的目光裏,神采飛揚,不可一世。
皇宮之中人多口雜,丁青遙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劉康選妃的事情,隻是她現在忙著找凶手,對於這件事情就看淡了一些。
畢竟,劉康的妻子是誰她比誰都清楚明了,也沒有什麽好議論的。
隻是在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胸口憋悶的厲害,好似身上的肉被人剜去了一塊。
所以,她不得不轉移注意力,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用在離開薇人苑這件事情上。
薛翠雲前前後後來找她好幾回了,期間也被苗楠惜看見過好幾次,但礙於薛翠雲是皇後的人,雖心中不忿,也不好說什麽。
“你能確定毒是繪梨下的嗎?”
丁青遙放下手中的活計,看向薛翠雲,開口問道。
薛翠雲點了點頭道:“今日我又去了一趟繪梨館,求見繪梨,誰知繪梨竟以正在午睡的名義,把我拒之門外,可氣死我了。”
丁青遙給薛翠雲提出的方法是,想盡一切辦法套繪梨的話,進而從中找出一些證據來,可照現在看來,她們是打草驚蛇了。
繪梨現在已經不見她們了,這可如何是好?
“繪梨身邊的貼身婢女映秀,不是你身邊的人嗎,你為何不找她問一問,或許可以知道其中的關竅。”
丁青遙皺眉想了想,對薛翠雲說道。
薛翠雲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哀叫道:“那個賤蹄子早就叛變了,現在她徹頭徹尾的是繪梨的人了,又怎麽會告知我實情?”
丁青遙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一時之間,她也沒有更好的主意了。
“你能否想個辦法讓我出這薇人苑?”
薛翠雲管教下的薇人苑,鬆鬆散散,毫無章法,因此那時的丁青遙在夜晚可以翻牆出去。
可如今薇人苑在苗楠惜的鐵腕統治下,丁青遙一天到晚都被盯得死死地,根本無法出去。
薛翠雲見不到繪梨,那就隻有她出麵了。
靠著薛翠雲,她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出這吃人不吐骨頭的薇人苑。
她從來不是個心急的人,此時也不知道為什麽這般的心急如焚,莫非是因為劉康要選妃,所以自己才這樣的急躁?
丁青遙搖搖頭,把這樣的想法狠狠地甩掉,不能讓它們占據她的大腦和思想。
“出這薇人苑還不容易,明日傍晚我就帶你出去,我看誰敢說半個不字。”
薛翠雲叉著腰,意有所指地說道。
丁青遙知道,在薛翠雲站著的不遠處,苗楠惜正冷冷地看著她們,眼神裏所迸發出來的寒光,不由得讓丁青遙感覺渾身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