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青遙低頭思量了一會,考慮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許娥,讓許娥幫自己揪出凶手,昨晚那人行為怪異且武功高強,想必不是宮裏的人。
隻是自己一沒證據,二來要在皇宮之中找一個不是皇宮中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最重要的,自己連那人的長相都沒有看清楚,找人簡直比登天還難。
“是奴婢不小心迷路了,加之又冷又累,才昏倒在了路上,幸好有好心人搭救,不然就危險了。”丁青遙恭聲說道。
許娥點點頭,對丁青遙的話沒什麽猜疑,稍坐了一會,便和劉康一道回去了。
丁青遙飲完藥,覺得有點困了,就讓荷露去忙別的,不用照看自己了。
突然,有人踢了一聲房門,“咚”的一聲響,驚得丁青遙從床上彈起,喝道:“誰?”
“是本太子。”懶洋洋地聲音從門後傳來,身著絳紅色長袍的少年,晃悠悠地走進來,坐在了丁青遙床邊,瞅了一眼丁青遙道:“這不好好的嗎,哪裏有半點受傷的樣子?”
丁青遙白了他一眼,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頭道:“太子殿下請回吧,奴婢得了風寒,怕傳染給殿下。”
“得了吧你。”劉驁一把掀開蒙在丁青遙頭上的被子,手指觸及丁青遙的額頭,驚呼:“怎麽這麽燙?”
丁青遙也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想必是因為感冒導致的發熱,按照現代的說法,她現在的體溫大約在三十八度。
“荼尾,去叫劉太醫來。”劉驁瞟了一眼拿發熱不當一回事的丁青遙,衝立在門外的荼尾吩咐道。
荼尾應了一聲,便去了太醫院。
房中現在隻剩下丁清遙和劉驁兩人麵麵相覷,丁青遙實在是不習慣兩人獨處的氛圍,複又把被子蒙上了頭。
劉太醫自劉驁出生以來,就一直跟著劉驁,照看著劉驁的身體,如今這位年過半百的老太醫幾度請求回鄉養老,都被王政君以太子年歲還小給拒絕了,畢竟在步步驚心的後宮之中,有個自己信任的太醫是很難得的。
劉太醫一邊為丁青遙把著脈,一邊捋著自己花白的胡須,笑道:“沒什麽大礙,吃幾副藥,好好養著就是了。”
劉驁將信將疑地看著劉太醫問道:“真的無大礙嗎?可她的額頭明明很燙,臉色也很白。”
劉太醫笑著擺了擺手道:“關心則亂,太子殿下,莫非不相信卑職嗎?”
“誰說本太子關心她了,本太子把不得她病死呢。”劉驁雙手環臂,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丁青遙朝他哼了哼,笑道:“太醫辛苦了,我讓荷露送您回去吧。”
劉太醫一走,房間裏又隻剩下了她和劉驁兩人,丁青遙不願意搭理劉驁,蒙著被子裝睡覺。
外麵的雨依舊下得很大,好似沒完沒了一樣,丁青遙實在是困極了,慢慢地進入了夢鄉,夢裏還有人給自己掖被子呢。
大雨三日,黃河決堤,公文八百裏加急,送至未央宮。
劉奭大怒,召集眾臣,商議治理方法。
漪瀾殿中,傅瑤站在門口,看著這無邊無際的大雨,愁道:“陛下為了黃河水災的事情,已經三天三夜沒睡覺了,甚至連飯也沒好好吃過,這樣下去,身子怎麽會吃得消啊。”
“依奴婢看,這是一個好機會。”崔豔說著,為傅瑤加了一件衣裳。
“哦,此話怎樣?”
傅瑤攏了攏衣衫,天越來越涼了。
崔豔笑了笑,道:“陛下召集諸位大臣商議了三天,也沒想出什麽好的治災良策,要是二殿下想出了什麽好主意,或者是為救災做出了什麽貢獻,您想一想,陛下還不回心轉意,厚待娘娘和殿下。”
傅瑤眉眼一動,計上心頭,緩緩說道:“黃河泛濫,百姓流離失所,如今未到秋季,地裏的莊稼還未收割,賦稅收不上來,國庫定然空虛,要是本宮捐出一些金銀,美名其曰資助災民,想必陛下一定會支持。”
傅瑤越想心中越舒暢,伸出手去,接住那冰涼的雨水,這真是個好時機。
長安城的雨在第四日就停了,隻是天未放晴,灰蒙蒙的一片,與此同時,丁青遙的病進一步的加重了,剛開始隻是輕微的有點發熱,現在卻是整夜的咳嗽,弄得荷露整日裏緊張兮兮的。
黃河決堤的事情還是沒有商量出什麽確切的辦法,傅瑤卻在皇宮之中為災民募捐起了金銀,一時間,盡得人心。
荷露給丁青遙講起這些的時候,丁青遙隻是輕輕一笑,論起收買人心的手段,傅瑤都可以寫一本書了。
碗裏的藥還未喝完,萍水閣的門卻被人一腳踹開,薛翠雲帶著幾個宮婢大步走了進來,看了丁青遙一眼,笑道:“丁青遙,黃河水災,突發瘟疫,現在瘟疫隨著流民傳到了長安城中,你高燒不止,且整夜咳嗽,想必是得了瘟疫,要隔離一段時間,我不為難你,你還是乖乖的跟我們走吧。”
大澇之後必是大疫,黃河水災,災民們無處可去,隻有上京求告,這樣一來,也把疾病給帶來了。
古代醫療技術落後,不懂得防治,一傳十,十傳百,就這樣,連皇宮也傳染了進來,好巧不巧的,丁青遙又生病了。
丁青遙放下藥碗,淡然道:“薛姑姑,我沒有感染瘟疫,這一點我可以保證,你想隔離我可以,但荷露無病,還希望姑姑不要牽連了她。”
薛翠雲依舊是老樣子,見目的達到了,也不再與其多費口舌,招呼著身後的人,把丁青遙的眼睛用黑布條蒙上,不知道要帶去哪裏。
因為瘟疫的事情,各宮裏都熏上了食醋,點上了長明燈,劉奭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道:“朕登基多年,還未曾遇見這般棘手的事情,那些大臣們也是,麵對水災之事全都束手無策,真不知道朕養他們都是幹什麽吃的。”
王政君撫了撫劉奭的後背,為他順了一口氣,勸解道:“陛下也別心急,水災在曆朝曆代都有,隻是如今之計,還是快快想出辦法才好,如今瘟疫橫行,宮人們已經人心惶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