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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錦繡人生

  錦繡閣位於公主府的後院,兩層高的樓閣,後麵是飛躍的瀑布,濺起的水花籠罩著這古色古香的小樓,恍若人間仙境。


  趙宜主和趙合德就住在這座閣樓的第二層。


  她們姐妹二人托著臉頰看著院外來來往往的宮人,眼睛裏是掩飾不住的羨慕和期待,她們兩個來到公主府已經兩個有餘了,每天除了練舞,彈琴,其他的時間是不允許出去的。


  這華麗的閣樓好像是個精致的牢籠,囚禁了她們對自由的渴望,但那個宮裏的昭儀娘娘倒是經常來看她們,指點她們舞藝,有時候還會帶些可口的點心,少女小小的心中裝滿了對傅瑤的感激。


  當然,這也是傅瑤想要得到的目的和效果。


  “妹妹,你說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像她們那樣穿著漂亮的舞衣去跳舞啊?”趙宜主眨著自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天真地問道。


  公主府的舞女很多,她們兩個小豆芽在人群中根本不起眼。


  趙合德摸了摸趙宜主的頭發,笑道:“等我們長大了,一定可以穿這世上最漂亮的舞衣,給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跳舞。”


  趙宜主眼睛裏綻放出了奪目的光彩,整個人也變得精神了許多,不似剛才那般沮喪。


  錦繡閣裏的舞女都走得差不多了,隻剩下她們姐妹倆守著空落落的樓閣,百無聊賴。


  突然,機敏活潑的趙宜主像是發現了什麽,大叫道:“姐姐,你看,那棵樹上結了好多的果子,”但聲音更快就低了下來,失望道:“就是果樹長得太高了。”


  趙合德抬起頭,果真在錦繡閣的院子中長著一棵果樹,樹上結滿了許多不知名的果子,沉甸甸的,很是喜人。


  “那時我見它開花還以為是什麽花卉呢,也沒有在意,誰知道過了幾個月,它竟然結滿了果子。”趙宜主驚奇地說道。


  趙合德看了看那棵樹,對一個大人來說來說,算不上多高,可對於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女來說,的確是太高了。


  “姐姐想要的東西,妹妹都會為姐姐去取,姐姐,你在這裏等著,妹妹去給你摘果子。”趙合德說著,便小跑著出了樓閣,連趙宜主的叫喊也沒有聽到。


  趙合德看了一眼不知高出了她好幾個頭的果樹,把長長的裙裾打成了一個結,雙手抱住樹幹,就往上麵爬,趙宜主趴在二樓的欄杆上,不由得為自己的妹妹捏了一把汗。


  錦繡閣中樹木蔥蘢,長著許多不知名的花卉,花香四溢,蝴蝶紛飛,青石路板,無一處不彌漫著盛夏的氣息。


  趙合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摘到一個果子,回過身才發現趙宜主沒在樹下等著自己,歎了一口氣,把果子往地上一扔,誰知伴隨著這一扔的,還有一聲“哎呀”之聲,驚得趙合德坐在樹杈之上不敢動彈。


  “你是誰,怎敢擅闖錦繡閣,還不快快報上名來,饒你不死。”少女學著話本子出言警告道。


  立於果樹下的少年撿起砸到自己的果子,低低地笑道:“你下來吧,我不是壞人,也不會把你偷果子的事情告訴公主的。”


  宴席無聊,劉康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坐席,順著青石子鋪就的小路走來,誰知道就走到了這錦繡閣中,不經意抬頭看見少女遊走於樹叢之間,靈活的像是一隻小貓,不禁走到了這棵樹下,還被砸到了腦袋。


  趙合德從樹葉之間探出頭來,垂首看那立於樹下的白衣少年,少年的麵容精致,笑容明亮,讓趙合德慌亂的心一下子就平複了下來。


  “你說你不是壞人,那你究竟是誰?”趙合德猶豫了一下,還是大著膽子問道。


  “我叫劉康,是公主的二弟,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下來吧,上麵危險。”劉康後退了一步,對趙合德殷殷說道。


  “劉康,公主的弟弟。”趙合德喃喃地重複了一遍,陡然明白了此人的身份,急忙從樹上跳了下來,走到劉康麵前道:“趙合德參見殿下。”


  “起來吧。”劉康俯身扶起跪在地上的少女,少女抬眸,望向劉康,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鹿。


  劉康看著這個身穿藕粉色衣裙的少女,身量矮小,想來年齡還不大,應該還是個孩子,遂將手裏的果子交給趙合德道:“你的果子。”


  趙合德怯怯地接過果子,用手絹擦了一擦,張口就要咬上去,牙齒觸碰到果子,流進嘴裏的不是香甜的果汁,而是堅硬的一層果皮。


  少女百思不得其解,研究了半天,還是找不到問題的關鍵,憤憤地把果子扔到一邊。


  劉康輕笑了一聲,撿起被少女扔了第二次的果子道:“你費了那麽大的力氣摘下來的果子,就這樣扔了,豈不是很可惜。”


  少女撅起了小嘴,瞪大了眼睛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劉康,眼前的少年,身份尊貴,卻一點架子都沒有,讓趙合德忍不住的想接近。


  “這個果子的名字叫石榴,是張騫從西域帶回來的,它的吃法也不是咬,而是掰開,吃裏麵的顆粒,它有很多的藥用價值,最好的療效是可以治積食。”


  劉康說著,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刀,在石榴的表麵輕輕地化了一圈,隨手一掰,無數閃著微紅色光芒的珍珠就展現在了趙合德的麵前。


  白衣少年手中捧著紅燦燦的珍珠,令趙合德一顆心猛地就快速地跳動了起來,她甚至有點不敢伸手去接劉康手裏的果子,生怕自己低微的身份破壞了這麽一幅美好的畫卷。


  “嚐嚐看。”劉康撚起一顆放到趙合德手裏,微笑著說道。


  趙合德很聽話地把果子放進自己的嘴裏,酸甜的汁液在嘴裏彌漫開來,口齒之間,繾綣永久。


  微風吹起少年潔白的錦袍,隱約間還能聽到前院傳來的絲竹之聲,喜氣而又恢弘,這是舞女們開始獻舞了。


  趙合德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在心裏默默地發誓,總有一天,他們會再相見的,那時,她會站在萬眾矚目的舞台上,為他跳上一支自己精心準備的舞。


  然後告訴他,我就是那個連石榴也不認得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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