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朝荷露使了個眼色,便跟著薛翠雲出了院門,漸漸的消失在微醺的餘暉中,荷露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在薛翠雲走後慢慢的降落了下來,但丁青遙臨走前的那一計眼神又讓她感覺到不安了起來,會不會出什麽事啊?
這邊丁青遙跟著薛翠雲慢悠悠的往太子妃所居住的豫章苑中走去,七拐八拐之後,丁青遙終於摸清了薛翠雲心中的想法,這個女人還真是小瞧她丁青遙,她以為她丁青遙是像荷露那樣唯唯諾諾的人嗎?她可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新新女性,還能怕她這個老毒婦。
薛翠雲依舊閑閑的走在前麵,一步不落的登上了月橋,月橋是拱式橋,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彎新月架在湖麵之上,現在是暮春時節,天氣轉暖,湖水碧漾,浮萍朵朵,翠綠無邊。
丁青遙也邁上了月橋,站在月橋中央,卻見薛翠雲突然轉過身來,臉上帶上了一絲詭異的笑容,還沒等丁青遙反應過來,一股大力就把丁青遙推下了月橋,一時間,水花四濺,安靜的湖麵被打亂,激起大朵的漣漪。
“姑姑,辦好了。”把丁青遙推下月橋的男人抹了一把額頭上冒出的汗,討好的小跑到薛翠雲麵前報備道。
薛翠雲見湖麵歸於平靜,想必是丁青遙已經沉到湖底了,才滿意的從腰間解下一個荷包,掂了掂荷包裏的重量,威脅道:“今天的事情不許說出來,小心的你的小命。”
那男人重重的點了點,接過薛翠雲手裏的荷包,貓著腰鑽進了草叢裏,一會便不見了蹤影。
薛翠雲站在月橋中央,臉上的笑意褪去,眼梢劃過一絲歹毒的神色:“丁青遙,到了陰曹地府你可不要怪我,這都是你自找的。”
說完,便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月橋上靜悄悄的,屏住呼吸的話,還能聽見小蟲子的叫聲,輕輕地,淺淺的,聽起來很安逸。
清淺的腳步聲慢慢的靠近月橋,少年眉梢輕輕一挑,對立在自己身邊的侍衛道:“荼尾,你下去看一看,她死了沒有。”
那身著灰黑色衣衫的侍衛也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年齡,麵若寒霜,恭敬的領命之後,便放下手中的利劍,一個猛子紮進了湖中,慢慢的搜索著丁青遙的身影。
丁青遙自落到湖水中就知道薛翠雲是要置自己於死地,那她就將計就計,讓她以為自己已經淹死,等薛翠雲走了,才從湖中出來,去麵見太子妃,當然,她不能將這件事告訴太子妃,現在的她,還沒有那個能力和力量,一不小心,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說不準,薇人苑也會被連累到,想到那個比兔子還膽小的荷露,丁青遙就覺得一個頭比兩個頭大,誰讓這個荷露姑娘是她丁青遙來到這個陌生世界的唯一的朋友呢。
丁青遙正在出神的想事情,卻發現有一隻手朝自己伸了過來,驚得她一口氣沒有憋住,生生的被嗆住了聲,從湖水中探出頭大叫道:“誰啊,誰啊?”
女子的大呼大叫在湖麵上化開了無數的波浪,荼尾的臉被水蒙住,隻想趕緊抓住眼前這個像猴子一樣亂撲騰的女人,便從湖中冒出頭來,兩隻手抓住了丁青遙亂撲騰的身子,在丁青遙耳邊冷聲道:“別亂動,我是來救你的。”
丁青遙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慌亂的心陡然就安靜了下來,她木然的點了點頭,在荼尾的一通拖拽下,回到了岸邊。
岸邊燃著一盞精致而又華麗的琉璃燈盞,上麵繪著大朵盛開的薔薇花,而執琉璃燈盞的少年眸黑如墨,還帶著一絲譏誚和嘲諷,明亮的光芒在丁青遙的臉上輕輕的掃了一遍,讓丁青遙徹底的清醒了起來,嗆水的丁青遙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看著這站立在自己身邊的兩人。
他們衣著華貴,富貴錦繡,看年齡,應該是皇子或者已經被冊封的王爺或是外戚,丁青遙腦子裏一團亂,漢元帝劉奭一共有三個兒子,除了前幾天見過的濟陽王劉康,還就剩太子劉驁和信都王劉興了,看眼前少年的年齡,應該不是劉興,劉興的年齡已經比劉驁小一些,莫非是那個討人厭的太子劉驁,丁青遙心口一緊,在這個猜測還未成型之前,她的情感強迫著她要否定這個讓人不安的猜測。
“你是薇人苑裏的?”還未等丁青遙未出口,眼前的錦衣少年已然出聲問道,聲音低沉,帶著成年人的滄桑與成熟。
丁青遙點了點頭,輕輕的咳了一聲道:“多謝救命之恩。”
“不必謝,隻是這月橋是我最喜歡的一座橋,雖然偏僻了些,但勝在景美安靜,要是突然多了幾個冤魂,想必我也不用來了。”頓了一頓,少年轉身看向丁青遙問道:“太子妃可好,我是太子妃的遠房表弟,此番前來太子宮是來探望表姐的,沒想到,卻遭遇了此事,想來這太子宮也不太平啊。”
丁青遙在腦海裏回憶了一下,太子妃許娥的家庭成員,在有限的曆史記載中,許娥隻有兩個姐妹,許謁為平安剛侯夫人,許靡是韓寶的妻子,並沒有什麽在史書中出名的遠方表弟啊,眼前的少年談吐不凡,絕對不是淹沒在曆史長河之中的人,看來,他的身份很可疑啊。
丁青遙知而不露,笑道:“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先告辭了。”
劉驁點了點頭,淡然道:“去吧。”
丁青遙領命,躬著身子慢慢的退出了兩人的視線範圍,快步的朝薇人苑中走去,她有點擔心,荷露也會出事。
“太子,就這麽讓她走了,這女人很有問題,她明明會遊泳,還假裝自己被淹死,這裏麵一定有貓膩。”荼尾見丁青遙走遠,不滿的抗議道。
劉驁望著丁青遙離去的背影笑道:“看她的樣子,想必是已經猜到了我的身份,故意隱而不發,我太子宮裏有薛翠雲這麽一隻油老虎就已經足夠讓人頭疼的了,,沒想到還有一株仙人掌,看來,以後需得更加小心行事了。”
“太子明知道我最討厭女人,還讓我去救她,她以為我是壞人,把我的手都抓破了。”荼尾小聲的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