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影刺
魔門穀關閉,望炎季結束。
洛水決戰過後,段耀棋在留下部分軍隊鎮守洛水城之後便迅速率部離去。他不想在這個時候與雪國起衝突。這一場戰爭,兩國的損失都很大,但是慘勝的原因很大一部分都在於自己國家的渣滓,段耀棋首先有點理虧,其次覺得在這個時候若是和雪國打起來,對雙方都沒有一丁點好處。
葉珮在魔門穀消失,葉字軍在之後曾進入魔門穀仔細搜索,但此時的魔門穀已經隻是一座普通的山穀,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戰報中,莫雷寫的是葉珮消失於魔門穀,但是全軍幾乎都覺得葉珮已經殞命。這件事的衝擊其實也僅限於葉字軍而已,其他的雪國將士本就不熟悉葉珮,經過後來這幾天也隻是知道了葉珮武藝超群。
戰後,就再沒有人見過越哲和江仲青。隻是後來發生的一件事,世人皆以他二人所為。
草草收拾之後,雪國部隊也班師回朝,很多將士都得到了晉升。但是葉麟暉戰死的消息緊接著葉珮在魔門穀消失,對於葉家來說無疑是一個無比巨大的災難。
葉夫人再沒有哭。或許在葉麟暉戰死的時候,她的眼淚已經流幹了。
葉飛斕每天還會帶著吃的呆呆地坐在演武場外,她總能看到葉珮的身影還在演武場上揮舞著各種兵器,瀟灑而矯健。
聽說這個消息的龍雀和家裏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順星城,一路往西南行去。她覺得,如果自己在那邊能遇到葉珮,那麽他一定需要自己為他醫治身上的傷。
不久,葉夫人便做出了一個決定。
此事暫且不表,我們來看越哲。
葉珮踏著林雨飛的屍體落入魔門穀的紅霧中不見蹤影,悲怒的越哲不久便想起,那些通敵的人,似乎還有一個沒有得到懲罰。
夏皇,夏勳。
越哲朝四周看看,他不知道和自己共同滅掉風笑陽的江仲青現在何處。他記得這個少年劍法很是不錯,本來希望能得到他的助力,看看無人便也放下了這個念頭,在山穀上看著葉字軍一窩蜂衝入空無一人的魔門穀,越哲收起雙刀,上馬便往夏國國都星光城去了。
段耀棋那邊一是走的本就比越哲要晚兩天,二是這邊隊伍疲勞再加上輜重,行軍速度緩慢。而越哲是單人獨騎,所以越哲踏入星光城的時候,夏國大軍才剛走了一半不到。
越哲也正是考慮到了這一點。雖然皇宮中的高手定然還在皇宮,但是軍隊在外,那麽怎麽說對自己也是有利的。
幾天下來,越哲在星光城中四處遊蕩,確定了進宮路線以及逃生路線,隨後便打定了主意。
五天後的午夜。
一陣輕微的衣袂拂空之聲響起,身著夜行衣的越哲輕輕地落在了皇宮的宮牆上。
“哼……雖然這樣也無法救回葉珮,但不管他是死是活,我越哲對得起道義!”
正當越哲剛剛跳上一座偏殿,打算往皇帝寢宮行去的時候,他卻突然發現,遠處皇宮的另一個拐角,那座高高的觀星樓之上,站著一個黑色的人影。
那人似乎往這邊瞥了一眼,但又好像根本沒注意到越哲。靜靜地站了幾秒,他便身子一傾,直直墜落而下。
“喂……那樓怎麽說也有五六丈吧……直接跳下來葉珮也不敢啊……這人莫不是個傻子吧……”
越哲剛以為這是有知情人士和自己懷著一樣的俠義之心來刺殺夏皇,可他萬萬沒想到這人就這樣直接跳了下來。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徹底刷新了越哲的認知。
隻見那黑衣人在空中突然化作一團黑霧消失,隨後在下方一丈左右位置閃現,連續幾次之後,便落在了那座觀星樓不遠處的一座偏殿上。
“我……這……什麽功夫……”
越哲實在想不出什麽理論可以解釋眼前看到的這個畫麵。甩了甩頭,他也繼續按照自己原定的路線進發了。
很快,也很順利,越哲便到了皇帝寢宮的殿門口。隻見裏麵此時依然亮著燈燭,人影閃動。
越哲帶著恨意的眼神厭惡地看著那個窗口,同時雙手輕輕地從背後的刀鞘中拿出了雙刀。
這裏要說明一點。我相信很多人是有這個疑問的,那就是背在背後的刀劍是怎樣拔出來的。按照長刀長劍的長短一米起步,直接能拔出來的或許是司馬炎啊劉備啊(順手提一句陸寇我寇哥也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知道的)這種所謂雙手過膝的人物。所以按照我的推測,背在背上的刀劍,鞘的側麵應該是有縫隙的,也就是說並不是直接拔出來,而是從刀鞘的側麵滑出來。個人想法,不喜勿噴。如有不同想法,不歡迎就此事來辯。
不管這事真實情況是怎麽回事,總之越哲的刀鞘是如我所說,側麵有縫隙的。
拿出了雙刀,越哲便躡手躡腳接近了皇帝寢宮,輕輕推開門便竄進了正廳,沒有發出絲毫響聲。
但是,說時遲那時快,隻聽嗖嗖兩聲,借著裏屋的燭光越哲在那一刹那便看到迎麵一高一低射來兩支利箭。當他腦子裏知道是利箭的時候,多年習武的本能反應已經使他後仰到地,躲開了這兩箭。
“什麽人!竟敢擅闖陛下寢宮!”
隻聽一聲爆喝,不知從哪裏便跳出五個人來,包圍了越哲。
這喝聲一起,這邊沒什麽,裏屋頓時傳出一聲女子的驚叫,同時也隱隱能聽到夏皇輕聲安慰。隨後夏皇喊道:“何事喧嘩!”
這五名護衛其中一名回道:“此處有刺客!我等已經將其包圍,仍有兄弟在陛下附近看護,還請陛下放心!”
話音剛落,越哲便已搶先動手,雙刀一抖便往夏皇所在裏屋的位置突襲而去。
“放肆!”
隨著這聲大吼,那五人紛紛拔出兵刃,向越哲撲去。
交上手越哲心中也是暗暗叫苦。從小到大練了十幾年的功夫,再加上天資出眾,越哲絕對算得上一個高手。他能感覺到這五個人任意一個跟自己單挑都不是自己的對手,但是這五人練的應該是同一門武功,相互配合無間,越哲內力運轉加上輕功騰躍,邊走邊打,至多同時麵對兩個人,這才勉強能不落下風。
單刀看手,雙刀看走。作為一個從小練的就是雙刀的人,越哲的身法絕對沒有葉珮說的那麽不堪。尤其是在打鬥之時,越哲的動作更是飄逸靈動,尋常的練家子即使十幾個也觸不到他的身子。
隻不過從輕功角度來講,或許葉珮要更有天賦一些,那種種絕學給越哲看的是眼花繚亂。
不過若論正麵戰鬥力其實兩人是有差距的。或許曾經葉珮和越哲還能打個平手,但是如今這幾年來,若是生死相搏,越哲的贏麵肯定會大一些。隻不過葉珮若是想跑越哲攔不住也追不上就是了。
這邊越哲和五個皇宮高手打得熱鬧,夏皇夏勳自以為高枕無憂,目光再次移向了自己的妃子……
突然,寢宮的屋頂驟然破開,一道黑衣人影應聲而下,手中短劍在月光和燭光的照耀中閃爍著炫目斑斕的鋒芒。
在這黑衣人剛從房頂開始下落的時候,一名護衛便已出現,縱身躍起一腳踹去,不想那黑衣人竟在那一瞬間身周黑霧閃現,隨後便消失了。
下一秒,黑衣人又在衣架被燭光打在牆上的影子中出現,粗獷的聲音冷笑道:“有人保護你,你就能免於一死了嗎?”
“大膽刺客,此地還容不得你亂來!”那空中的護衛剛落地,便又不知從哪裏竄出一名護衛,衝刺中長劍直指黑衣人。
黑衣人眼中殺氣猶如實質直射夏皇,在長劍即將刺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又是黑霧閃動,人影似乎後退了一個身位,再清晰出現時卻還是在那護衛的麵前,與長劍錯開。那護衛正在驚愕之時,黑衣人手中短劍已經閃電般劃過他的喉嚨,隨後便是一腳踢出,這護衛倒飛出去,碰倒了旁邊一個燭台,將夏皇和妃子二人的影子打在了二人背後的牆上。
此時看那妃子,已經嚇暈過去了,而夏皇也隻是抱著她呆滯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當那第一名護衛轉身殺來的時候,黑衣人突然再次消失,而夏皇身後牆上的影子中已經悄然伸出一截雪亮的劍刃……
“裏麵什麽情況?”聽得裏屋騷亂,圍攻越哲的五名護衛頓時有一人問道。
聽見裏麵忽然沒了動靜,也沒人回答,幾人眼色一交流,便決定分一個人進去看看,不想,還沒來得及推出戰圈,裏屋便已飛出一顆人頭來,緊隨其後,是一道直往屋外而去的黑衣人影。
細看去,那人頭不是夏皇還能是誰?
“陛下!”
在五名護衛震驚的那一秒動作緩慢之際,越哲確認夏皇已死,也便沒有戀戰的意思,緊隨那黑衣人而去,二人竄牆越瓦,一路飛逃。
待護衛們衝出來喊人抓,皇宮侍衛們急急忙忙衝出皇宮去追,但是還哪裏追的到。
“不知這位大俠……”出了皇宮又跑了一段,二人停下腳步,越哲便摘下麵罩拱手問道。
黑衣人轉過身去背對越哲,似乎是揭開麵罩吐了什麽東西,待轉回身來,麵罩卻已經又佩戴完好。
“別叫我大俠,”沒想到,這黑衣人麵罩後傳出來的竟是少女的聲音,“我隻是個刺客。”
“呃……”說實話越哲也驚呆了,但還得說話,“那不知姑娘因何來刺殺夏皇?”
“叛族,他該死。”
越哲道:“不知姑娘師出何處?”
越雲城一代大俠,這望脈有名的武師,越哲都知曉一二。
黑衣姑娘說道:“我不能告訴你。而且你也不可能知道。”
越哲又道:“我雖然沒有見到姑娘刺殺的過程,但想必能在護衛保護下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刺殺夏皇,以姑娘這般手段,應該是出自很出名的刺客門下才對。”
黑衣姑娘輕輕嗤笑一聲,說道:“出名的叫殺手,沒名氣的才是刺客。”
越哲身子一震,正在思考這話,餘光卻發現她已經悄然離去,越哲趕忙向著她的背影喊道:“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越哲本來沒覺得她會告訴自己,正笑著搖了搖頭也要離去之時,卻聽到夜風帶來的幾個字。
“冷沐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