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決戰
說起馮率宸，他和葉珮從小就認識，還有那麽幾個人，居住在雪國的其他城市。後來，越哲也加入了這個圈子。現在，這一代人已經逐漸長大，準備著正式踏上曆史舞台。
葉珮這一手，可以說徹底點燃了林雨飛。胞弟不得全屍被綁在弩箭上射回來，林雨飛本來正在和下麵將領們商議下一次攻城，一聽這個消息就又拉了幾百人衝來了。
“葉珮小兒！你敢殺我兄弟，可敢出來一戰？”
剛到洛水城前，林雨飛就大聲吼道。
葉珮這邊剛和馮率宸在城頭上聊了幾句走下去，聽到這句話，便又回到城頭。
林雨飛見葉珮這麽快就出現了，繼續喊道：“來，下來一戰，讓你知道殺我兄弟的下場！”
葉珮的臉色依然蒼白，也還是那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神情，俯視著林雨飛，嘴角微微勾起，道：“你殺我爹的時候就該知道有這麽一天。我還沒帶著人去找你麻煩，你哪來這麽多破事？”
林雨飛大怒，張口欲言，又被葉珮打斷：“哼，下次打仗發展內應的時候，最好找點能給你提供全部信息的人。就拿這一次講，你若能想辦法在望炎季前中期我重傷未愈的時候暗殺了我，再算計我爹，才是萬無一失。”
停了停，葉珮接著說：“不過，你多半也沒有下次打仗的機會了。”
林雨飛吼道：“說這麽多，下來一戰，敢是不敢？”
“哈哈哈哈……”葉珮雖然在笑，眼神中卻是滿滿的殺意。
“我也想現在就下去殺了你。不過我覺得在戰場上把你滅了，我爹能長眠得更安穩一些。”
說罷，葉珮輕甩衣袍，轉身離去。同時，一句話帶著內力響徹城頭。
“三日後，望炎總決戰。”
……
遙遠的星界。
“青帆。”星帝輕皺眉頭，向外輕輕喊道。
青帆走進來，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星帝道：“前段時間靈鼓數次鼓蕩，應該是炎族斬殺那幾名望脈的關鍵人物，如今望脈葉麟暉已死，這兩天靈鼓又震動嚴重，你且看看。”
“是。”青帆隨後便走到那麵綢緞旁邊，還如上次一般閉眼，雙手撫上，身周光華流轉，隻不過這一次過程耗時更長。
良久，青帆睜開眼，向星帝回報：“陛下，還是上次那位少年，已經十八歲，而且從之前對葉麟暉的觀察來感覺，這個少年與葉麟暉有莫大關係。”
星帝道：“炎族怎的如此廢物，我們派星使去幫他們出謀劃策，解決了望脈這麽多大人物，卻還一步未進。魔門穀還有多久關閉？”
“回陛下，還有三天。”
星帝歎了口氣：“這次又不行的話……還不知得等多久，而且計劃快完成了，說不定下次就不需要讓地脈去內訌了。”
三天後的早上，洛水城。
“段老元帥，大軍就交給你了。”
段耀棋在兩天前到了洛水城，葉珮此戰本就沒打算指揮全軍，索性將軍隊交給了這位老將。
段耀棋臉上卻有慚愧之色：“逆子做出此等天人共憤之事，少將軍又如何放心把軍隊交給老夫。”
葉珮不耐煩地擺擺手：“此戰我就是前軍一名先鋒官。即使段星雲通敵，我也相信老元帥。”
這倒不是葉珮輕易就相信了對方。
夏雪兩國此時還在世的老資曆，就隻剩馮敬和段耀棋了。這兩位在軍中待了一輩子，無論如何，叛族的事情都懷疑不到這種老人頭上。
“報！”
大軍剛剛在城前擺出陣型，先鋒官們正要從中軍前往第一線，就有探子來報。
“報元帥，北方十裏外發現‘風’字旗大軍，據推算此時距離應在七裏左右。”
“什麽？”
風笑陽，也在這個時候帶著大軍來到了洛水城主戰場。
“老元帥，下令吧，我相信不久後馮總兵也定將帶兵趕到。”葉珮說道。
段耀棋想了想馮敬的性子，點點頭，說道：“好。先鋒官且去一線待命，傳令金鼓，一刻鍾後擊鼓，傳攻擊令！”
但其實，沒人知道，對麵的炎軍，此時雖然看上去整整齊齊站在那，後方已經開始撤退了。原因隻有一個，魔門穀已經開始關閉，預計徹底關閉時間在日落時左右。
本來林雨飛應該在第一時間便撤退，但是他想要在走之前為林雨空報仇，此時也在第一線，與葉珮遙遙相望。
“老越。”
“嗯？”
“打起來之後，你拉一萬葉字軍去北邊擋著風笑陽。”
“好，沒問題。”
這兄弟兩個，倒沒人提一提葉珮早已放下指揮權這件事。
很快，進軍的鼓聲便已敲響，葉珮身子一震，長嘯一聲，從腰間抽出沉雪妖鐵，化出擅長的長槍，“駕！”
衝鋒的路上，葉珮卻又見到一個出乎意料的人。
葉珮等先鋒官的速度比前軍大部隊步兵要快，葉珮猛地看見右翼一位白衣騎將飛快殺來。
“葉少！大仇已報，特來助你！”
“仲青！”
江仲青此時趕來，已然是回鄉報了大仇，趁著亂世將白州馮家殺了個一幹二淨。
葉珮點了點頭。江仲青這一身白衣，倒也不用擔心全軍白甲的雪軍認錯。
“仲青，一會兒你和越哲一起去攔截風笑陽。”
“好。”
葉珮不想讓任何人幹預自己和林雨飛的單挑。看林雨飛身為一軍之帥此時一起衝鋒，明顯也是這個意思。
洛水城前這一片大地，早已被接近一年的大戰染得赤紅。不論是望脈還是炎地，都有數不清的家庭失去了丈夫，或是兒子。戰士與戰士之間並沒有仇恨，或是因為上麵的軍令，或是為了自己的民族，國家。
用無數熱血與性命保下的大地上，或許正是那些家破人亡，才換來大部分的安居樂業。
雙方一接觸，馬戰這邊倒是沒有太明顯的感覺，但是步戰的士兵們卻感覺，這一次的炎軍打得很是沒有底氣，幾乎從接觸開始就沒有推進的欲望。
這不由得讓望脈聯軍想起了前幾天損失兩位元帥的那一戰，頓時也不敢繼續跟進，反而是停在原地等待後方的命令。
這一來，馬戰的將官們也基本上都各自虛晃一招退後，兩方大軍之間距離隻有不到五十步，卻大眼瞪小眼地站著，戰場上頓時彌漫著一股微妙還略有些尷尬的氣氛。
此時，葉字軍的一名探子從側麵騎馬趕到葉珮旁邊，對葉珮悄聲說道：“少將軍，據我們查探，魔門穀正在關閉，南部的炎族部隊正在撤退，主戰場這一支也分了人在魔門穀等候，眼前應該隻有五萬人左右。”
葉珮也是一驚，問道：“可看清楚了？”
探子回道：“沒問題，我們隱藏了很久確定了才回來的。”
葉珮反應過來，風笑陽應該是來撤退的，忙道：“你快去追趕北邊越哲那一萬兄弟，告訴越哲避開主道，在山脈中埋伏風笑陽，突他的中軍斬了他即可。”
“是。”探子接令，調轉馬頭便往北馳去。
林雨飛本來已經覺得自己似乎不是葉珮的對手，見那探子來報更感不妙，果然，葉珮長槍一甩，大喝道：“全軍進攻！”
葉珮率領雪軍已經衝了出去，夏軍本來還在擔心有詐，又怕雪國軍隊更加鄙視他們，猶豫不決之時，後方一樣得到消息的段耀棋再次下達了攻擊令，夏軍頓時放心了，也迅速跟著殺了上去。
林雨飛瞬間急了，大吼道：“傳我帥令！拚上命也給我頂住！”
他不得不這樣做。他現在還不能撤，如果他一開始就跟著撤了就算了，此處此時一定是另一個人在指揮，但現在這裏隻有他可以指揮，他若是一撤，群龍無首，這支軍隊會很快被打得落花流水。
至於全軍撤就更不可行了，魔門穀那邊不僅有軍隊，還有物資和負責後勤的各路人員，隊伍笨重的不得了，根本沒法組建起成型的反擊。
大戰，就這樣再次如火如荼地打了起來。
北邊，越哲和江仲青帶領那一萬人成功從半路攔腰突入風笑陽所在的後軍，風笑陽部因為半路走錯道而前軍變後軍回頭走，此時物資和非作戰人員都在前軍，風笑陽為了大部隊著想，命令前軍中軍繼續前進，而自己帶著部分後軍與一萬葉字軍就地展開了大混戰。
……
馮率宸此時正在戰場外圍。他本來就不是上戰場的，任務隻是在衝鋒過程中指揮那一輪齊射，此時在外圍的使命就是見機行事。
就在此時，馮率宸突然聽到越哲的大吼：“馮率宸！這是風笑陽！”
馮率宸往北邊一看，隻見越哲和一個陌生的白衣劍客追著一個一看就是大官的人一路狂奔，而越哲在喊完這句話的同時從戰馬身上提起弓一箭射在了風笑陽戰馬的屁股上，那馬吃痛頓時跑的更加迅速。
“你妹啊！什麽箭法啊！”越哲自己罵了自己一句，再次拉弓連射三箭，終於有一箭如願射在了馬腿上，風笑陽從摔倒的戰馬身上翻滾而下，伴隨著馮率宸的一句“謝謝！”，一支利箭精準地在風笑陽摔落的過程中便刺入了他的心髒。
馮率宸知道，這是越哲故意讓給自己的，以他的能耐，絕對能追上去將風笑陽斬於馬下。隻不過他不是軍人，殺了也沒什麽用，而給了馮率宸，這可是大功。
“哈哈！去也！”說罷，越哲便再次拔出兩把長刀，與江仲青一同調轉馬頭，殺回了那座山脈。
……
這麽久來，戰場上打打停停，基本上都是打一會兒歇一歇接著打，炎族那邊一直且戰且退，而望脈聯軍則是步步緊逼。
林雨飛已經被葉珮掃下馬兩次，隻不過每次都被人救走，葉珮此時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怒火。
眼看太陽已經快落山了，魔門穀即將關閉，炎族這邊也著急了，直接掉轉頭往魔門穀撤去。
“他媽的！追！”葉珮見炎族想跑，一聲令下便追了上去。周圍將士不管聽沒聽清命令，這個動作是看的清清楚楚，立馬也跟著追了上去。
說實話，那邊一心想跑，這邊想追還真有點難度。更何況打打停停的一天了，速度更慢。
不像逃跑的炎族，跑得慢了就回不了家留在望脈了，那肯定是十死無生，一個個跑的飛快。林雨飛倒是一直在隊尾和葉珮且戰且退。不是不想跑到前麵去，而是大軍跑起來他實在是擠不過去。甚至一邊跑一邊打架，還被大部隊拉下一截。
眼見那邊大部隊已經幾乎進了魔門穀，林雨飛調轉馬頭全力跑去，葉珮一急，拿起弓箭便射，不過萬萬沒想到以他的箭法在著急的情況下做出了和越哲一樣的事情，一箭射在了戰馬的右臀上。
不過這一箭雖然沒有射死林雨飛，卻也讓戰馬偏轉了方向，往左偏了一些，沒能進的魔門穀，反而是朝山穀兩邊的山上跑了上去。
此時的魔門穀內，紅霧繚繞。大家都知道，紅霧散盡的那一刻，炎地與望脈便再次隔絕了。
此時戰馬沒有進了穀口反而跑到了山上，嚇得林雨飛魂都飛了，又聽見後方葉珮一聲怒吼：“林雨飛，納命來！”
情急之下，林雨飛縱身跳起，重重一踏馬頭，就往穀中跳去。
葉珮見林雨飛要以這種方式跳進魔門穀，不由雙目充血，心中發狠，提著妖鐵長槍也是一躍而起，半空中直追林雨飛而去。
“今日不滅了你，我葉珮愧對天地，枉為人子！”
“少將軍！不可！”
“葉子！回來！”
後麵，一群人頓時大驚，葉珮若是跟著落入了魔門穀，那可就進了炎地那放逐之所，還如何回得來？
越哲是相信，以葉珮的輕功，此時還能折返回來，為再加一層保障，越哲縱馬快跑了幾步也是強運內力乘風追去，隻不過，半空中越哲發現，自己的能力還不夠追上葉珮的速度把他拉回來。
而葉珮那邊，這幾天因為內傷本沒有多使用內力，此時為了追上林雨飛，強自提氣，在半空中陡然加速，長槍直指，終於在落下穀口的那一刻，將長槍送入了林雨飛的脖頸。
“哈哈哈哈哈……”口中噴灑著鮮血，葉珮已經再無力運功回到上麵，他收起槍踏著林雨飛的屍體，放肆長笑著落入了那片紅霧中，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