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軍神
可以說,整個望脈,百姓們還有相當一部分不知道西方的戰事到底是怎麽個情況,但是凡是關注這場望炎大戰的人,都對蕭銘這一場大勝感到振奮。
蕭銘的聲望此時在洛水城的夏國守軍達到了一個頂點,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蕭銘會指揮著十萬步兵去正麵打贏炎族的騎兵。
望脈和炎地本來應該是不互通的,但是就在望脈西南方那一座魔門穀,有史記載,每隔不一定多少年,便會出現這種魔門穀大開的情況,但並不是每一次都會產生兩界的接觸。這一次魔門穀大開之後炎族會派人攻過來實在是始料未及。
雖然蕭銘打贏了這一戰,但他並不敢貿然追擊。而兩天之後,炎族的後續部隊也已經逐漸趕到。這一批援軍到後,每天都會有人在洛水城門前叫陣,下一場戰鬥已經不可避免。
北方,葉麟暉的九萬大軍距離洛水城已經隻有十幾天的路程,而雪幽王紫劫已經單人獨騎去追趕雪國被派往雪國西疆橫關的一萬人,雪國西部托餘城的守將馮敬接到朝廷的指令,托餘兩萬守軍也已枕戈待旦。
南方,段星雲帶著五萬大軍,已經和炎族風笑陽率領的同樣五萬部隊紮營對峙。
五天後,眼看士氣在對方的接連叫陣之下已經有衰退之勢,蕭銘下達了迎戰指令,準備故技重施,去迎戰夏國這新來的三萬騎兵。
清晨,陽光從雲層縫間透出,幸運之光也隨之降臨在了炎軍的鐵甲之上。
隻見炎族騎兵個個身披重甲,從人到馬全部都武裝到了牙齒,手持雖不長卻明顯更加沉重的騎槍,每排騎兵都用鐵鏈相連,三萬人仿佛一座巨型鋼鐵堡壘,以比步兵快不了多少的速度,氣勢如虹地推進了過來。
夏國戰士們此時還不能看清對麵的騎兵是怎麽個具體情況,但他們對於自己上一仗的打法還很有信心,一個弦月陣凝聚著八萬精兵同仇敵愾的鬥誌,朝著炎族的騎兵衝殺過去。
按照計劃一交手,後方指揮的蕭銘頓時感覺不對,之前箭攻的時候就感覺似乎沒有阻滯對方的攻勢,此時打起來才發現,對方那重甲騎兵完全不怕銳器的攻擊,而且衝鋒速度本就不快,完全頂著箭雨衝過來,迎上戰車,反作用力也不足以殺傷對方的騎兵,而對方的騎槍勢大力沉地戳過來,己方反而是死傷不止。
蕭銘握劍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臉色發青地下令道:“不行,此番打不過對方,鳴金!”
戰場上,重甲騎兵憑借自身無解的防禦,無視夏國刀槍的鋒刃,瘋狂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如割草般斬殺著身著輕甲的夏國士兵們。鳴金聲響起,場上士兵開始有組織地撤退,但是在被追殺的撤退中且戰且走基本上是不存在的,沒退幾步就開始出現了回頭逃跑的士兵,有了一個,很快就會擴散成全軍的敗逃,跟在後麵追殺的炎族騎兵步步緊追殺得好不痛快。
此時,沒有什麽比潰不成軍能更好地形容夏國軍隊的情況。在潰逃中八萬大軍根本不可能做出像樣的還擊,無數士兵在逃跑中被背後的利刃奪走了年輕的生命。偶爾會有幾名士兵眼看兄弟戰友慘死,暴怒回頭拚死一戰,雖然有人能在死前拚下一名炎族的騎兵,但絕大部分在決定回頭拚命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連全屍都不可能留下。
一時間,炎軍喊殺聲,夏軍慘叫聲,怒吼聲,刀鋒切骨聲響徹曠野……
很快,蕭銘大敗,上戰場的八萬大軍隻有三萬活著回來,固守城池再不迎戰的消息也傳遍了望脈。不消多說,夏國朝廷上下頓時沒了聲音,沒人質疑蕭銘的能力,隻是在為前線的兒郎們擔心哀傷。
拿到戰報的葉麟暉在戰馬上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並未更多言語,加快了行軍步伐,隻求迅速趕到洛水城支援。
已經與一萬精兵匯合到達橫關的紫劫看著手中的戰報,苦笑一聲對旁邊的將領說道:“論軍事,我隻服葉帥!”
當葉珮拿到這份戰報的時候,看了看說道:“我爹應該快到了吧,這種麵對騎兵的硬仗,還得我爹來打啊。”
葉珮估計沒錯,此時,葉麟暉已經率領著雪國的九萬精銳大軍趕到洛水城,與蕭銘匯合。
待雪軍紮下營寨,葉麟暉帶領眾部將趕到夏國軍帳,見到了士氣低迷的夏國士兵們以及愁眉苦臉盯著沙盤的眾將。
“蕭將軍,好久不見了。”一進大帳,葉麟暉便抱拳說道。
蕭銘抬頭看了看,拱手苦笑道:“嗬嗬,葉將軍,別來無恙。”
葉麟暉走近沙盤,說道:“蕭將軍,不必如此,我們再打回來便是。”
蕭銘臉上愁容不減,道:“葉將軍,你沒見到那些重甲騎兵,實在是……”
葉麟暉此時也沒有浪費時間,揮手打斷蕭銘,道:“沒見他們本帥也知道情況。我雪軍才是騎兵的宗師,區區重甲,何足懼哉!”
蕭銘臉上並沒有被打斷的不快,探前身子問道:“葉帥有何良策?”
葉麟暉說道:“蕭帥,深知一個兵種優點的,是他們打敗的敵人,但最知道這個兵種弱點的,一定是他們自己。你能想出那般正麵迎擊輕騎兵的戰法已經難能可貴,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
蕭銘問道:“葉帥莫不是要選擇騎兵正麵對攻?不知雪國此行多少騎兵?”
葉麟暉說道:“雪國境內地形不利於騎兵作戰,隻有洛水城附近這一片平原,所以我隻帶了三萬輕騎兵,其餘六萬全都是步兵。”
蕭銘再次苦笑起來:“葉帥啊,三萬輕騎兵又如何與那三萬重騎兵對攻……”
葉麟暉笑道:“誰說我要采取騎兵對攻了?我與你之前一樣,選擇步兵迎擊。”
望著蕭銘吃驚疑惑的表情,葉麟暉並未多做解釋,也不打算在接下來的大戰中讓夏國的軍隊上場。且不說他們的死傷數導致他們已經不足以支撐起有力的軍陣,就光說他們被打得支離破碎的鬥誌,就無法再與那些重騎兵戰鬥。
當大戰的帷幕再次拉開,望脈這邊應戰的已經是葉麟暉指揮下的雪國殺氣騰騰的九萬精兵。前軍乃是三萬身披重甲手持方頭鐵棒和大斧的虎狼之士,中軍則是三萬手持斬馬刀的輕甲步兵,後軍則是長矛配戰刀的三萬騎兵。葉麟暉並沒有像常規戰事一樣坐鎮中軍,而是在中軍靠後的位置指揮全局。
炎族那邊,統帥林雨飛遠遠看了看對麵,發現大旗從“蕭”換成了“葉”,嗤笑一聲道:“切,換人了?我倒要看看人族有什麽能耐擋住本殿下的重甲騎兵。打贏這一仗,下一場我必定要徹底拿下這座城池!殺!”
葉麟暉同樣下達了指令:“前軍,衝鋒!”
其實,重甲騎兵對於重甲步兵的殺傷力遠沒有輕騎兵大,重騎兵的速度已經被降到了一個極低的地步。雙方都是重甲部隊,隻是雪國這邊的重甲的不同處在於在連接處不知為何都是以繩索連接而不是鎖扣。兩邊軍隊都以一種沉穩緩慢的速度迎著對方衝去,雪軍這邊三萬人都是身材健壯的大漢,一名錘兵配一名斧兵,雙方一接觸,斧兵負責砍向對方的鐵鏈,錘兵則不管人還是馬,見了麵就是一錘子砸上去。
在碰撞的瞬間,有被一錘砸翻的炎族騎兵,也有被一槍刺透的雪國戰士。生命在戰場上,仿佛成了最不值錢的東西。
也是在雙方開始接觸的時候,葉麟暉便下達了中軍衝鋒的命令。隨著命令傳達,三萬手持斬馬刀的輕甲步兵怒吼著向著炎族疾馳而去。
不多時,這三萬人也已經投入戰場,戰士們或蹲步狂奔,或翻滾前行,都避開了炎族騎兵的攻擊。身上重甲反而限製了炎族騎兵的攻擊距離,讓他們無法攻擊到太低的位置,而雪國戰士們手中的斬馬刀毫不留情地砍向炎族的馬腿,在戰馬的哀鳴聲中,一個個炎族騎兵跌落在地,此時身上的重甲就徹底成了負擔,讓他們根本無法正常戰鬥。
沒多久,後方已經帶領後軍緩緩前行的葉麟暉一揮手:“擊鼓傳令!出擊!”
“嘭嘭嘭!嘭嘭嘭!”有節奏有規律的鼓聲如同雷霆一般傳遍了整個戰場,聽到鼓聲,雪國這邊重甲步兵們迅速扔下手中的重武器,拔出身上準備好的短刀,手起刀落,重甲連接處的繩索應聲而斷,隨後步兵們一身布衣,向著側麵飛奔而去;而輕甲刀兵們聽到鼓聲的一瞬間便已扔下麵前的敵人仿佛被狼追著一般逃開。被扔下的炎族士兵們著實是一臉茫然,但是追又追不上,正在原地犯懵,遠處已經有大片馬蹄聲和喊殺聲傳來,放眼望去,沙塵蔽天。
洛水城方向,葉麟暉怒馬長槍,身先士卒,統領著雪國氣勢如虹的三萬騎兵突入炎族軍陣,而此時炎族這邊已經沒有幾匹能跑路的馬了。
麵對幾乎無懈可擊的重甲騎兵,一場凶險無比的戰鬥在葉麟暉的精妙指揮和雪國戰士們默契的配合下,此時已經生生演變成了騎兵對毫無機動性可言的步兵的衝鋒。場上的情況,已經無需多做贅述。
……
一場大戰下來,除了前軍三萬重甲兵死傷五六千之外,其餘兩股軍隊幾乎沒有損傷,“軍神”葉麟暉之名,傳遍天下。
“哈哈哈哈哈……”紫劫一掌把麵前的木桌拍的稀爛,大笑道,“本王還能說什麽!太他娘的妙了!”
葉珮不顧內傷,提出好酒與再次來到葉府的越哲痛飲一夜,直到早晨,大醉引動內傷吐血不止,絲毫不以為意,長笑出聲:“我就知道!沒人能在戰場上打贏我父帥!炎魔必敗!”說罷正要拿酒再喝,被旁邊的越哲一掌敲暈,放到了床上昏睡。
就連夏國國都,人們都驚歎於葉麟暉這一仗的精彩。
夏國皇帝夏勳握緊拳頭,大喝一聲“好!”隻不過高興中還帶著一絲絲憂愁。
太子夏雲歌看罷戰報苦笑道:“有如此一帥,擊退炎族後,若是雪國大舉入侵我國,又待如何?”
雷挺坐在一堂,震驚站起又緩緩坐下,歎了口氣道:“葉麟暉得軍神之號,當之無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