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勝利
後軍位置,蕭銘和一部分將領遙遙看著戰場。
“蕭帥,”霍一飛道,“真的可行嗎?以步製騎。”
周圍眾將也是一樣的表情看向蕭銘。第一次進行以步兵正麵與騎兵對剛的事情,他們心中著實是十分惶恐。
蕭銘笑了笑,搖搖手道:“你等且放下心來,此計萬無一失。”
雖然表麵上話是這麽講,蕭銘心裏其實也有些忐忑。畢竟這個打法自己隻是在腦子裏演練完善的,還沒來得及訓練,就直接投入戰場。
但是這個時候不上也得上,要是等雪國騎兵到了讓人家去做正麵衝鋒,那他們夏國臉就丟大了。
不管這邊高層們心裏如何活動,正麵戰場上已經進入了他們夏國軍隊的攻擊距離。
邢文此時正在弦月陣中間戰車部分的左邊。看距離差不多,邢文拿起戰馬身上掛著的弩,遠遠地看了一眼戰車陣右邊的那位將領,二人對戰機的判斷幾乎一致,在同時向自己身邊的步兵陣下達了同一條指令。
“神臂弩準備!”
神臂弩,望脈基本上通用的弓弩。造型輕小,殺傷力一般。其實本來蕭銘是想用威力大一點的弓弩,但是首先是沒時間造,其次就算有也會極大降低己方步兵的機動性,不利於之後的作戰。
隨著命令的傳遞,無數支黑漆漆的短箭仿佛撲火的飛蛾一般飛向炎族軍隊。
其實以這些短箭的威力,並不足以擊穿炎族軍隊的護甲。偶爾有那麽幾支箭,會從炎族人或馬的戰甲縫隙中射入而造成一定的減員,但是對於炎族整體的四萬來說並沒有太大影響。不過這幾萬支短箭,起碼起到了阻滯一下對方衝鋒的作用。
“分形!”
箭射結束,邢文和另一位將領再次同時下達了這個命令。此時雙方距離已經將要短兵相接。收到命令的步兵們在兩位將領的帶領下向兩側疾馳而去,隻留下四百插滿刀刃的虎牙武鋼車以及控製戰車的三千六百名士兵。隻有他們需要在這場戰鬥中直麵騎兵的衝鋒,他們接下這個命令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這一戰十死無生。
“三軍聽令!家有父母者,出列;家有妻兒者,出列;家中獨子者,出列;父子俱在軍中者,子出列;兄弟同在軍中者,弟出列!凡未出列者,戰時操縱武鋼車衝擊炎族騎兵!”
“是!”
可以說他們已經了無牽掛,即使自己死了,也不會產生類似於影響家人的後果,但自己的生命,卻可以換來自己戰友的生存以及國家的安全,何惜!
而那邊的騎兵心情也基本上是一樣的悲壯,打頭的騎兵們眼看前方是亮閃閃的刀刃,卻還是要義無反顧地拍馬上前,帶著自己心愛的戰馬迎接死亡。
在雙方沉重卻毫不猶豫的步伐下,短兵相接不可避免地開始了。
隻見騎兵們手中四五米的長槍被水平地端起,直直戳向夏國這邊的戰車,刺穿戰車刺死後麵的戰士的同時,長槍折斷的聲音響徹雲霄。但是在虎牙武鋼車的刀刃之下,也有無數騎兵葬身於此。
一輪衝鋒下來,控製武鋼車的士兵們已經死的七七八八,沒死的也基本上在踐踏和衝撞下失去了再次站起來的能力。此時,在一輪衝鋒後穩住陣型的騎兵們不去管早已折斷的長槍,拔出腰間的佩刀,準備迎接從側翼包過來的步兵們。
原本從兩翼離開的步兵,有一部分已經被臨時改變方向的小股騎兵衝鋒致死,但是大部分還是很完整的保留了下來,已經從兩翼包圍了騎兵們。
“傳我命令!”蕭銘拔劍大喝,“全軍出擊!”眼看場上的情況按照自己的計劃發展,蕭銘下達了全軍投入戰場的攻擊令。
雙方都有減員的情況下,場上此時的情況基本上是兩到三個步兵圍攻一個騎兵,而被武鋼車攔下的騎兵們早已無法再發揮出恐怖的機動性和衝擊力,在步兵的包圍下,居高臨下揮舞著兵器的他們仿佛一個個笨重的,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身上慢慢出現道道傷口,不甘地倒下。
當烽煙散盡,和士兵一樣一身傷痕的蕭銘坐在戰馬身上仰天怒喝:“老子的步兵照樣打得贏騎兵!”
對於夏國來說,這是裏程碑一般的一戰。一直以來,步兵被騎兵製得死死的,他們隻敢在山地和林地這種難以衝鋒的地形和騎兵作戰,正麵戰場的迎麵衝擊之前想都沒有想過。
也是正因如此,此時的戰場上,還有力氣的士兵全都自發地舉起手中的兵刃,一遍又一遍地喊著“蕭帥!”那些重傷倒地或者早已無力出聲的戰士,也都用崇拜敬佩的目光看向那位怒喝連連的元帥。
炎族先頭四萬騎兵在與夏國的戰鬥中死傷大半,撤回者不足十之二三的消息迅速傳向了整個望脈,整個夏國舉朝上下無一不喜,就差去張燈結彩慶祝他們這一次偉大的勝利。
葉麟暉的營帳中,紫劫拿著一張戰報,和葉麟暉說著這個消息。
聽罷,葉麟暉笑道:“嗯,這個打法倒是沒什麽問題。應對炎族先頭的這種輕騎兵還是很正確的。十幾年未見,蕭銘這一手倒是出乎我預料。”
紫劫道:“師父,那他們這種打法怎麽破解呢?想必這是為了對付我們而設計的吧?”
葉麟暉淡笑不改,道:“要破解也簡單,他這種打法就是破掉騎兵的機動性和衝擊力,那我們自己削弱我們騎兵的這兩項特長,他這種打法的威力也就相應小了。”
紫劫不解:“師父,這又是何說法?”
葉麟暉道:“因為我國南部的地形問題,我們一直都是用輕騎兵作戰。但是要破解這種打法,隻需要全體騎兵穿重甲,互相以鐵鏈鏈起,以更重的騎槍來作戰,他這種打法,毫無用武之地。”
紫劫大悟道:“多謝師父教誨!”
葉麟暉擺擺手:“話說你不跟你那一萬人走,跟在我這裏是幹什麽?”
紫劫笑道:“那一萬人我自會去追趕,這兩天還是在師傅這裏聆聽師父教導。”
葉麟暉搖搖頭,道:“你啊,當王爺的人,能不能穩重一點。”
紫劫道:“哈哈,我若是那樣,又怎麽和我皇弟和睦相處。”
葉麟暉一怔,隨即明白了紫劫的意思。先皇隻有這兩個兒子,紫瓔是嫡出,紫劫是庶出。但是紫劫的年紀要比紫瓔大那麽一點。雖然這二人從小一起學習玩耍,但是到了要改朝換代的時候,所有人都擔心他們不能擺脫帝王家骨肉相殘的魔咒。
但實際上他們並沒有出現那種情況。成年之後紫劫便從皇宮中搬了出去,整天帶著葉珮玩耍,對政事沒有絲毫插手的意思。而紫瓔在這個時候也逐漸開始接手先皇的各種事情,不久後,即使是剛成年東宮繼位,紫瓔的政事也處理的沒什麽問題。
這些也都是兄弟二人早就說好的,紫劫對皇位沒有興趣,心裏隻向往著金戈鐵馬。
想到這裏,葉麟暉道:“唉……也還好你們兄弟二人沒有那麽多破事,不然我也不知如何處理。”
葉麟暉對政治鬥爭極其厭惡。若是當時的兩位皇子鬥了起來,葉麟暉多半會袖手旁觀,在鬥爭結束之後被貶個不大不小的將官。
順星城葉府,葉珮臉色依然有些蒼白。那超負荷地調用內力和外部受到的打擊所造成的內傷實在不是這麽快就可以痊愈的。
“媽媽,你今天感覺怎麽樣?要我給你弄點吃的嗎?”看到葉珮獨自溜達出小院,葉飛斕小小姐頓時跑過來問道。
葉珮無奈地拍拍小姑娘的腦袋,笑道:“說是你弄吃的,你還不是叫著人家葉菲去做,你可省點心吧。”
葉飛斕一聲輕哼:“切,不吃算了!”絲毫沒有被拆穿的尷尬。
隨後,二人便一同向著黃啟琳的書房走去。
“娘。”進來之後,看著正在看書的葉夫人,葉珮輕聲叫道。
葉夫人聽到葉珮的聲音,高興地站起身來:“兒子,能下地啦!”
葉珮道:“是啊,外傷基本上沒什麽大事了,就等養好內傷就行。”
葉夫人拉著葉珮和葉飛斕坐下,道:“哎兒子,你之前養傷我也沒跟你說,就是……”
此時,孟懷成的聲音從大門口的方向傳來:“少主!戰報,戰報!”
葉珮聞言,站起身來,對黃啟琳說道:“娘,有戰報,我且去看看。”
見黃啟琳點頭,葉珮笑了笑,轉身往自己的小院走去。隻是他沒有看到葉夫人眼中一閃即逝的一絲失望。
但是葉飛斕捕捉到了這一瞬間,湊近葉夫人說道:“姥姥,什麽事啊?”
葉夫人拍拍葉飛斕的手,笑容中帶著驕傲和不舍:“沒什麽,就是前幾天有人來和我提親,但是我也知道,他家姑娘哪能配得上你媽媽啊,我隻是想和你媽媽聊聊天的……唉,他也是能擔大事的人了……”
葉珮的書房中,葉珮放下手中的戰報,緩緩靠在椅背上,笑道:“這位蕭銘元帥,倒是名不虛傳啊。”
而一旁的孟懷成,提出了一個和紫劫一樣的問題。“少主,夏國這種辦法,怕是為了對付我國而準備的吧。”
葉珮眼中閃爍著自豪的光芒:“哈哈,不足為懼,有我父帥,他夏國再多五個蕭銘,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