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這場劫難她陪他過
男人頷首,長指掠過她眼角淡淡地烏青,心疼啞聲道,“辛苦了,你也去休息吧。”
蘇南枝剛抱著孩子轉身,突然身側的阿媽動了下身子,手臂伸過來,用力扯了下鬱然的胳膊。
“孩子是我們信子的。”阿媽瞪她眼,輕嗤了聲。她把鬱然寶貝似的攏入懷裏,轉過身走進病房。
蘇南枝動作微僵,無奈地輕歎口氣,“好像不大喜歡我呢。”
男人淡步上前,脫外套攏著她單薄的身子,輕聲開口:“抱歉,她視信子如己出,難免有偏見。”
蘇南枝揚起下頜笑著搖搖頭,腦袋輕輕搭在男人肩頭,閉上眼。
男人輕揉她的腦袋,溫淡注視她布著陰影的臉頰:“累了的話,我陪你進去睡。”
她搖了搖頭,“我想在這裏陪著你。”
經曆了那麽多,她再也不想當他身後的女人,她要跟他並肩站在一起,攜手對付眼前的難題。
方才送來醫院,醫生檢查一番後,是心瓣膜症狀,本來通過靳南的醫治得到恢複抑製,但因為接到鬱然失蹤的消息,創傷更甚,突破原來用藥物勉強壓下去的底線。
再之發現時間太晚超過十二小時,現在要想挽回,成功率隻有六成。
蘇南枝明白,現在寧禦城的心也是吊著,麵對他當親妹妹一樣照顧的女人隨時會撒手人寰的危險。所以她此刻更不能下戰場,不管是悲是喜,她都要陪著他。
揚起清麗的眉眼,黑眸底映著男人陰沉糟糕的臉頰,他下顎角弧度冷硬,伴著抿唇的力度動了動。此刻除了握緊他的手,她什麽都不敢做,怕觸痛他本就瀕臨崩潰的心思。
二十分鍾後,靳南如約而至,急匆匆地小跑過來,喘粗氣看向寧禦城:“怎麽樣了啊?”
寧禦城情緒恍惚了下,遲鈍地轉過眉眼。
蘇南枝忙接話:“在手術呢,但被送過來的時候已經昏迷超過12小時……”
“怎麽弄成這樣。”靳南是對溫信子身體狀況最了解的人,一聽情況,眉宇濃鬱蹙起來,想必定是危險極了。
手術室房門開了,護士戴著口罩,滿麵急迫地出現,走上前來,“靳醫生你終於來了啊,快進來吧……”
“那我先進去了。”靳南對蘇南枝點點頭,指了下站在一旁、臉色陰鬱如冰的男人,“你照顧著點他,他之前的高燒還沒好全。”
“我知道,你放心去吧。”蘇南枝頷首,目送他進去,轉身看向獨自站在牆角裏的男人,長指緊攥成拳,一直死死扣在褲縫。
他下意識地掏出煙,送到唇瓣處,淡斂著哀沉眉目去點煙。
蘇南枝臉色一凜,忙去奪他的煙。男人攥著煙的力道很輕,她一拿就拿走了。
他沒動,沉淡的歎從嗓音裏透出來,僵滯地抬著打火機。
蘇南枝耐下性子,靜淡地對他輕輕勸,“你現在不能抽。”
“如果實在難受得不行,就抱抱我吧。”她對男人張開雙臂。
寧禦城此刻臉色很糟糕,滿臉是被疲倦、煩躁和急迫壓著的烏色。
他淡淡“嗯”了聲,俯身抱住她柔軟的身軀,下頜擱在她的肩膀,吹出一聲悶哼。
疲倦的眼眸深攏著,深邃眼窩透著倦意,薄唇輕動,“沉不沉?”
她忙搖頭,嗓音乖柔,“不沉的。”
承著男人厚重的軀體,纖細身子的確是有點吃力。
但她願意受著,這層難關,隻有她陪他過啊。
男人淡淡喟歎了聲,嗓音喑啞得令人心疼。
……
這場手術持續到天明,蘇南枝就這樣僵持著這個姿勢度過了一整晚,難以想象她孱弱身子竟能堅持那麽久。
男人眨了下迷蒙泛紅的眼,直起身子看她,一不小心在她肩膀上睡著了。
嗅聞著她身上的氣味,總讓他覺得安心舒適,不知不覺就合上雙眼。
蘇南枝揉了下眼睛,困得嗬欠。剛直起身子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整個肩膀和後脊背都麻木了。
好在男人把她接住,蘇南枝歎了聲,拂開男人的手:“快進去看看吧,我去看看鬱然。”
“你去休息吧,一晚上沒睡了。”男人修長的指拂過她前額發絲,淡啞聲道,“等會我讓趙特助帶點傭人熬的雞湯飯,你吃點。”
“嗯。”她打了個嗬欠,慵懶地點頭轉身,正巧碰到從鬱然病房裏出來的阿媽。
蘇南枝淡淡抿唇,對她點了點頭,阿媽卻沒什麽好態度,擺著冰冷臉不看她。
“信子呢?信子還好吧?”阿媽見燈滅了,醫生推門出來,急急忙忙走過去,
靳南為首走出來,淡歎摘下口罩,難掩凝重疲倦神色。
寧禦城闊步而去,濃眉淡蹙:“怎麽樣?”
“命是留下了,隻是,今後隻能呆在醫院了。”靳南揣著白大褂,視線飄忽看他。
“什麽……”阿媽臉色慘白了下,雙腿發軟險些跌坐在地上。
她撲到寧禦城的身邊,泛著哭腔大吼,還用力錘著他的胸口:“你不是答應過我好好照顧信子嗎?!為什麽!她怎麽會變成這樣!是不是你那個女朋友害得!”
“阿姨您先冷靜一點,這裏是醫院。”靳南連忙過去,阻止她不斷擊打寧禦城的手,轉頭對幾個小醫生喝到,“還不快過來,把阿姨扶出去冷靜一下。”
走廊裏頓時安靜了許多,寧禦城沉戾閉了閉眼睛,後背“嘭”一聲靠在牆麵,垂斂著下頜。
臉色沒落在陰影裏,勾勒著苦澀的唇角。
“到底怎麽回事?她怎麽會受刺激?”靳南揣兜一邊指揮護士,一邊皺眉看向男人。
他深吸一口氣,伴著淡淡嘶聲:“鬱然離家出走,她沒找到,也沒給我打電話,自己急得昏厥過去了。”
靳南若有所思地頷首:“真夠糟糕的。那小子怎麽突然不聽話了?他不是向來很乖巧的麽?”
男人掐了下眉心,“我不清楚,來的時候沒跟鬱然說話,怕我出口傷到他。”
畢竟不是親生父親,話語尺度該到什麽地方、能讓孩子不受傷也能吸取教訓,他不清楚怎麽做。
“罷了,你別放在心上。不是你的錯。”靳醫生悉心安慰,把他領到自己的辦公室,一間整潔的臥室,按開燈,“估摸著信子要兩三天醒,你就睡我屋吧。”
寧禦城卻是倦得厲害,加之病沒好幹淨,眼皮沉得濃鬱。
“你不睡?”
靳南深吸了口氣,一副無奈狀:“某丫頭把實驗室器皿砸了,我得去找廠商再批發幾件。”
寧禦城枕上他的床,唇角疲淡:“被人小丫頭玩得死死。”
“你不也一樣。跟那女人和好費不少功夫吧。”靳南垂首關了燈,低淡一笑,“走了,照顧好身體。”
靳南走出去,見蘇南枝正關了房門走出,不由自主好奇:“熬一晚上了,不休息嗎?”
“鬱然剛做噩夢,我陪了會,剛睡著。”蘇南枝低聲道,累是累,倒不怎麽困。
“禦城在我辦公室裏睡著。”靳南從口袋裏勾了鑰匙給她。
蘇南枝“哦”一聲接過,往裏屋走。
“弄的時候別把我床搞髒了。”
靳南痞笑的聲音響起,蘇南枝“嘩”一下拉開房門躲進去,心跳好快。
這個靳醫生,平時人模人樣的,說起話口氣跟寧禦城似的,真是一對好兄弟。
她丟了鑰匙走進屋子裏,脫了外套,看男人躺在漆黑屋子裏呼吸均勻,以為他睡著了,微笑在他身邊坐下。
看他這一身西服沒換就睡下,現在天涼,再從熱乎被子裏起床肯定著涼。想著,她傾下身子,去解男人的西服紐扣,有點吃力。
男人翻了個身子過去,她便不屈不撓地爬到他身邊,幫他脫衣服。
好不容易把每顆扣子解開了,她喘了口氣,一抬頭卻正好對上男人深幽狂熱的雙眸,慵懶薄唇:
“幹什麽?”
像是挑釁和戲謔的口氣,她臉頰輕紅,嗓音細細:“我看你穿得太厚睡覺,起床會著涼的。”
男人低笑了聲,扯過她的腕,傾身壓在床板上,手臂撐著她身軀兩側,唇角勾得邪:“想扒光我還那麽多理由。”
被男人團團炙熱的氣息籠罩著,蘇南枝逃脫不開,用力錘了下他的胸膛,嗔他眼,千嬌百媚又不乏小女人的羞澀:“你以為我跟你一樣?”
男人眯著眼眸,開始解衣扣,男式襯衫雜著女人的衣褲扔到一邊,赤誠相擁。
蘇南枝躺在他臂彎裏,男人從衣櫃取了床新被子,還沒拆封的,大半部分都給她蓋,生怕讓她著涼了。
“你讓我把衣服穿上不就不涼了麽。”她撅嘴嘟囔了聲。
男人霸道不從,非要跟她肌膚相貼一起睡。
等他很快睡著,蘇南枝爬起身,摸摸他大半部分露在外的冰涼脊背,攏上被子給他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