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這麽好的女人被他遇上
夏茉低頭看眼表,起身伸了個懶腰,該到學校準備上午課了:“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小家夥再見,有空可以找我玩。”
“小姐姐再見。”寧鬱然懂禮貌對她揮揮手告別,轉頭對蘇南枝眯眼笑著,“小枝,走吧,我帶你去約會。”
“說過你多少次,不許學你爸爸說話。”蘇南枝笑捏下了他的鼻頭,牽著他軟乎乎的手掌心,依舊有點擔心,“你媽媽找不到你,不會擔心嗎?”
“不會呢,”他倒是滿不在乎地對她笑出一排潔白牙齒,低著頭對他吐露心事,“媽媽不在的時候好想她,可是跟媽媽在一起了,又覺得有太多的約束。”
“你多幸福啊,還能跟自己的親媽媽在一起。”蘇南枝輕輕歎了口氣,步伐悠緩地走在投著剪影的小道裏。
寧鬱然臉色微僵了下:“小枝,你……”
蘇南枝衝他笑了笑:“我是個孤兒,五歲時候就被我現在的母親撿到,才能活到現在。”
小家夥神色有些恍惚,盯向她的眼眸黑亮閃爍,認真乖巧,也夾帶一絲絲心疼。
小鞋子停下來,用力攥了攥她軟軟手心,嗓音稚嫩卻認真:“小枝,以後你就不是一個人啦,你有我,實在不行……還有爸爸陪著你呢。”
她感受到孩子微熱的掌心,胸口泛起暖意,隨著陽光一起浸透入心裏。
“不難過了。”他拉著她的手,翹著雙腳,給她擦去眼裏掉出來亮晶晶的水珠子。
爸爸說過女孩子的眼淚是珍珠,不能隨便掉,他都默默記著。這是第一次看到小枝流淚,希望這也是最後一次。
蘇南枝摸了摸自己濕濕的臉頰,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這些年關於父母的一切,她從沒去認真想過,連跟寧禦城和夏茉都極少說起。
但心裏卻始終抱著一個期許,好想找到他們,親口問問當年為什麽要把她變成一個孤兒。到底是不得已還是不愛?為什麽這些年從沒有找過她?
輕輕地歎了口氣,多想都是自擾,她不會再對這件事抱有任何期望。
於是俯下身輕捏小家夥的臉:“不聊這個了,等下想吃什麽?我帶你去。”
“小枝,我要先去把我的行李拿著。”寧鬱然挺起堅硬的小胸膛,拉著細細手腕往小樹林裏走。
走到林子深幽處,一個極其隱秘的地方,扒開樹叢,裏麵竟然擺著一隻小行李箱,有點髒,裏麵都是胡亂塞著的衣服。
“天呐,你離家出走多久了?”蘇南枝看他拎起行李箱,淡定自若撣著上麵的灰塵。
寧鬱然毫不在意地一笑:“沒多久啊,才兩天嘛,你看我不是活下來了嘛,而且還遇到了你。”
“真是有夠瘋的,”蘇南枝抓起她的小手,“我們吃過飯,我把你送到你媽媽那裏去。”
“那好吧。”
鬱然勾著女人的手指,帶著蘇南枝來到他秘密找到的小吃一條街,炒魷魚烤肉串臭豆腐,應有具有,本不太餓的蘇南枝,聞這味道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一頓飽餐下來,寧鬱然手上攥著五串烤肉烤腸,還嚼個不停滿嘴是油,不忘伸到蘇南枝的嘴邊:“小枝,你也嚐嚐啊。”
蘇南枝叉著一盒奶油布丁,笑著低頭咬了口,“嗯好香。你吃,這兩天都沒吃飽肚子吧,今天晚上你必須得回家,聽到沒?”
寧鬱然撅了下油膩膩的唇角:“知道啦,小枝你好囉嗦,我們約會時候能不能別提別的事?”
這一下午,陪他又是在兒童樂園玩,又是買各種零食的。小家夥對“約會”這個詞一知半解,權當自己享樂。不過也好,他媽媽多病,想來很少有機會帶他這樣暢玩。
牽著他,伴著悠悠的夕陽走在回家的路上,蘇南枝低頭看他吃飽饜足的臉,笑掐著他水靈靈的臉頰:“走吧,回家去了。”
小家夥的臉就是嫩,出水芙蓉一樣看著讓人忍不住上手。
來到溫信子的住所,蘇南枝仰頭看著這棟公寓,微笑著道:“你上去吧,我在這看著你。”
“你不上來一起坐嗎?”寧鬱然抓著她的掌心不肯放,嘟著嘴問。
蘇南枝笑著搖搖頭,“不了,你媽媽應該不喜歡見到我。”
“可是我好舍不得你。”
他拉著她的手掌心晃啊晃。長這麽大,不是在國外孤獨地學習著,就是被爸爸長期管束在家裏,追求爸爸的女人不少,想巴結他的也不在少數,從沒有一個女人願意盡心盡力地陪著他玩,帶他去吃那麽多好吃的,與他傾訴她的一切……
他想著想著就笑了,他可是寧禦城的兒子,眼光怎麽會差。遇上這麽好的女人,他是絕對不會輸給爸爸的。
“去吧,想我的話打個電話給我。”蘇南枝溫和地把他推進樓道裏,衝他揮手,“拜拜,下次見。”
“小枝……”寧鬱然擰著細細的眉頭,站在二樓的窗口,看女人嬌俏的身影離開,心裏好像揪著什麽一樣,疼疼的。
他轉過身上樓,淡淡然歎氣,上到四樓去卻見家門沒有關。
“媽媽?”寧鬱然小心髒“咯噔”了一下。
突然想起電視劇裏那些入室搶劫的畫麵,忙從口袋裏摸出一把小尖刀,抖著小手,小心翼翼走進去。
“媽媽你在嗎?”
他又喊了好幾聲,卻沒有得應答。
在他緊張地四處張望時,突然被腳下什麽東西絆了下。低頭看去,竟然是媽媽!
她躺在地上臉色蒼白,不省人事,腳上還穿著運動鞋,想必是剛回家來就暈倒了!
“媽媽!”寧鬱然嚇懵了幾秒,連忙跪下來去聽媽媽的脈搏,跟呼吸一樣微弱。
他不敢哭,顫抖著雙腳爬起來,趴在電視櫃前拿起座機,抖著手指撥號碼。
小枝、小枝……他上牙用力敲著下牙齒,不斷喊著蘇南枝的名字。
蘇南枝還在等回家的公車站,接到了這個陌生號碼:“喂,請問哪位?”
“小枝救救我媽媽!我媽媽暈倒了!”
那頭求救的聲音傳來,令蘇南枝身板一僵,轉身就奮力往回跑:“快撥120!等等我,我馬上過來!”
——
寧禦城一襲沉黑衣服靠進真皮沙發裏,優雅眯著眸子,輕摁眉心。
這場酒會很無聊。
沒有蘇南枝,禦峰集團的合作倒是很順利,但負責此次簽約的卻不是她,一個油光滿麵的大漢,滿臉褶子的笑容看著讓他頭更疼。
低頭去瞧手機,也沒有她的電話,不是說下午她也會出席麽?簽約都結束了,接近尾聲,她還沒到。
正想著,忽然一個電話打進來。男人眸子意外了下,上麵跳著“南枝”二字。
他輕咳了聲悠然起身,在眾人視線矚目下走出包房,壓沉嗓音正準備質問。
然而一接通電話,傳來的卻是她帶著顫抖、依舊努力穩定的嗓音:“寧禦城,溫小姐突然暈倒了,我跟鬱然都在救護車上,你、你快點來一趟吧……”
男人劍眉用力擰了下,嗓音沉冷,猛地撞開門回房,披上外套拿起公文包,不顧身後人的呼喊,衝出飯店:“哪家醫院?等我,馬上到。”
十分鍾的飆車,他的車子停在醫院門口。
救護車也剛到沒多久,擔架直接把女人孱弱的身子往樓上抬,蘇南枝和寧鬱然小跑著跟在後麵,寧禦城下了車,皺眉往樓上走。
天色陰沉,這場手術結束得晚,提吊著走廊三個人的心。
阿媽也急匆匆地趕過來,深一腳淺一腳,褶皺的手抹去淚,嗚咽嚶嚀地一把抓住寧禦城的手:“禦城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我們信子恢複了嗎?怎麽樣啊到底!”
蘇南枝抱著睡熟的鬱然抬起頭,疲倦地眨了下眼。阿姨看上去五十多了,痛苦得好像躺在裏麵是自己的女兒。
寧禦城冷硬的麵頰動了動,手掌握住女人的掌心:“您放心,已經在手術了,等結果。”
“我的天哪,怎麽會弄成這樣,怎麽會突然暈厥啊,這幾年一直都好好的。”阿媽急得在原地打轉,照顧了信子那麽多年,感情深如母女。
“靳南今天外省出差了,現在也在趕回的路上。”寧禦城輕抿薄涼的唇線,抬腕垂首,掃眼腕上金表,“應該還有半小時不到就能趕來幫忙手術。”
“好、好,靳醫生來我放心的。”阿媽用力點頭,歎了口氣轉身,注意到了坐在一邊的蘇南枝。
她眉頭皺了下,慢慢踱步上前,仔細觀察著蘇南枝的臉。
“阿姨。”蘇南枝揚起下頜,禮貌地對她點點頭。
阿媽卻沒理睬她,眼裏反而流露出敵意,轉身拉扯著男人的衣袖:“禦城,這、這是誰啊?”
寧禦城直起身,走到蘇南枝身側,鄭重其事淡淡開口:“之前跟您說過的,我女朋友。”
“女、女朋友?”阿媽表情僵了下,不悅地撇著唇瓣。
再次打量起蘇南枝,從上到下,肆意地望個遍,從唇角溢出一聲嗤,“瘦成這樣,也沒比信子好到哪去啊。”
能感覺到麵前女人的敵意,蘇南枝抿了下唇角,知趣地斂首不語,抬頭瞧眼寧禦城:“我去找間病房,讓鬱然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