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這麽巧
莫思遠笑了笑，“你有什麽資格問？”
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莫思遠還是那副貴公子的模樣，眼眸裏卻明顯充滿了對他的不屑。
驕傲到，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
可元澤不得不承認，莫思遠的確有這樣資本。
大概是那時候真的喝多了，旁邊那些人的目光讓元澤失了分寸，莫思遠抱著暈乎乎的江寧婉離開的時候，他追了上去。
也就幾十步路，到了外麵，人逐漸少了，元澤追的有些匆忙，不像那個人，懷裏抱著小姑娘依舊步履從容的讓人嫉妒。
“莫思遠！”
元澤喊住他，“她是你妹妹！你的那些心思，她知道嗎？要是她知道最信任的哥哥，其實心裏存著那麽齷齪的心思，她會怎麽看你？”
那大概是他這輩子說過最戳心的話了。
哪怕還有半分理智，他也不會這麽和一個人說話。
莫思遠抱著她，麵色如常的轉身看來。
他說：“和你有什麽關係？”
元澤怔住了。
他和江寧婉認識三年，身邊的人打趣過無數次，說他這個學霸居然看上了一個這麽蠢的姑娘，還被人家耍了好幾次，簡直是奇恥大辱。
可是她真的，從來從來都沒有對他有過半分好感，大部分的原因，就是因為江寧婉有一個優秀的令人嫉恨的哥哥。
“我隻是在提醒你。”
元澤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對上他的目光。
那時候的他再優秀，也還隻是個沒有步入社會的少年，不像莫思遠在短短的幾年時間裏，迅速的建立了高高在上的地位，他一個眼神就讓他懂得了什麽叫做自慚形穢。
隻是少年獨有的驕傲，讓他強撐著，不願意就此放棄，“她太單純，說白了就是蠢，你用哥哥的身份留在她身邊讓她對你產生不應該有的依賴。莫思遠，憑什麽這麽做？”
“那是我的事。”
莫思遠沒有否認，他隻是很平靜的告訴他，“和你無關。”
是啊。
莫思遠和江寧婉的事情，和元澤有什麽關係？
他隻不過是在那個人成長的一段時間裏出現過，連小小的波瀾都沒有攪動，直到分別，那個姑娘都沒有對他表現出有什麽不舍。
他們都說，沒有什麽事是努力之後做不到的。
可從那個時候開始。
元澤就知道，感情這種東西，是例外。
隻是他的運氣實在不怎麽好，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即便被拒絕，也遠遠沒有她從來都沒有發現來的無力。
對麵的江寧婉心無旁騖的吃飯，元澤看著她一如幾年前的模樣，心情忽然有點複雜。
“江寧婉。”
元澤忍不住喊了她一聲。
“幹嘛？”
江寧婉有點餓，而且沒什麽和人嘮嗑的想法，吃飯就吃的特別的專注，聽見元澤喊她，就抬眸看著對方。
“沒事……”
元澤看著她的眼睛，忽然有點不知道說什麽好。
那是一雙不染塵埃的眼睛，在所有人為了追名逐利而變得麵目全非的時候，她卻已經單純如故。
他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有什麽就說吧，你以前不是挺直接的嗎？”
江寧婉差不多已經吃飽了，端著玉米汁喝了一口，“在外麵待久了，連話都不能好好說了嗎？”
元澤噎了一下，“你現在過得怎麽樣？”
其實這完全是句廢話。
有莫思遠在，還能讓她過的不好？
“不太好。”
江寧婉惆悵的歎了一口氣，這兩天估計是她這二十五年來，過的最糾結的日子了。
元澤明顯的有些吃驚，“哪裏不好？”
“你有女朋友了嗎？”
江寧婉卻忽然換了個話題。
元澤覺得有點無厘頭，還是回答了，“沒有。”
“真的啊？”
江寧婉一下子興奮起來，連眼睛都亮了。
元澤：“……”
“太好了。”
江寧婉笑容明媚的不像話，不知道還以為她暗戀元澤很多年。
元澤忍不住問：“好什麽？”
心裏卻忍不住燃起了一點希望。
一般女孩子問這種問題，不都是……
“不止我一個人是單身狗啊。”
江寧婉很高興的說，她想了想，打量了元澤兩眼，看的他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元澤：“這麽看我幹什麽？”
“有人說你以前喜歡我，是不是真的？”
江寧婉要是沒見到元澤，早就把這檔子事忘到九霄雲外了，剛好這次和莫思遠吵架，想起來這人估計斬過她不少桃花，就隨口問了一句。
“沒有。”
元澤飛快的回答，頗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
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做的那麽明顯的時候，江寧婉都沒有絲毫發覺。
元澤這些年想到她就覺得心火難平，又覺得是自己把表白的時間選的不好，那天晚上她醉的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麽會記得自己和她表白呢？
即便有那麽一點點的印象，也隻會當自己做了一個個奇奇怪怪的夢吧？
他說完那兩個字就沉默了。
江寧婉可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好吧，我就是隨便問問。”
元澤：“……”
“她們說我姓莫……我哥那天、算了，反正都是那麽久之前的事情了，你說沒有就沒有吧。”
江寧婉的心情其實有點複雜。
莫思遠對她那麽好，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年兩年，她們都說很久之前就有不同尋常的跡象了，可這麽多年，她卻一點也沒察覺。
想要問以前的人，確定一點點，也沒行不通，真是夠心塞的。
“你呢？”
元澤有些艱難的開口問她，“結婚了嗎？”
這人問的更直接。
江寧婉瞬間就笑不出來了，“連男朋友都沒有，結什麽婚？”
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元澤看著她，目光相當的詫異。
這幾年他在國外，忙碌的生活讓他逐漸忘卻當時為什麽會喜歡這麽個人，隻是偶爾聽聞，當初那個對他靠近江寧婉都絲毫不留情麵的莫大少，也做了許多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在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進了影視圈，還到商影任教，這麽多年以來一直都沒有女朋友之類的，都是圈子裏的八卦傳說。
元澤本來以為，過去這麽幾年，以莫思遠的手段，不管怎麽做，應該都已經得手了才對。
莫思遠，該不會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吧？
“你這麽看著我幹嘛？”
江寧婉也知道自己這個年紀情史一片空白是有點奇怪，但是他這反應也實在太不含蓄了。
忽然有點聊不下去。
又坐了一會兒。
元澤接了個電話，說是公司有事要回去忙，江寧婉當然不可能在留他，二話不說就站起來一起下樓。
他到底不是當年說兩句話都別扭的少年，真要討她歡心，也就幾分鍾的事情。
江寧婉吃人家的最短，何況人家還在哄著她開心，當然沒有好挑剔的，說說笑笑的走在一起。
隻是心裏有什麽地方空落落的。
以前她和男生或者男人一起吃飯，基本都是還沒坐下，莫思遠就到了，每次都是這樣，那時候她覺得哥哥真的特別奇怪。
可是他現在不來了。
她忽然覺得莫思遠給她的選擇是說到做到的那種，離開她，從今以後都不在見麵？
為什麽她隻是想到這個，就覺得心裏那麽難受呢？
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感覺過。
出門的時候，元澤說：“這次來不及送你了，我讓人……”
他還沒說完，迎麵走過來三四和他年紀差不多的男人，“元澤？”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江寧婉本來還在發呆，聽到有人和他說話，就抬頭看了一眼。
瞬間。
她就呆住了。
和好幾年不見的元澤不同，眼前的這個人，是她情竇初開的時候，真真切切的愛慕過的，即便她是個不怎麽聰明的姑娘，那個時候，也是真心實意想要對他好的。
喬默。
她喊他的名字，幾乎沒有發出什麽聲音，連她自己都沒聽清楚。
“這麽巧。”
她看見喬默笑了笑，說話的聲音也和以前的不太一樣了。
也不知道是在和她說話，還是在問元澤。
江寧婉以為自己把他的樣子和聲音都記得很清楚，可是，直到現在，她才發現，那麽幾年的時間，她再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一個陌生人。
當初那些臉紅心跳，還有美好的向往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剛好遇到個朋友，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元澤倒是和喬默挺熟的樣子，開口問了一句。
“就這兩天。”
喬默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和她記憶裏那個總是孤獨而驕傲的樣子好像不太一樣，和另外幾個西裝革履的人站在一起，也是相得益彰。
江寧婉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反正不太舒服。
“我先走了。”
她對元澤說道。
“我還是送你回去吧。”
元澤有點不太放心她這個路癡，“我記得你家離這裏也不是太遠。”
江寧婉：“……”
他到底是什麽時候知道她家住在哪裏的？
她忽然想起元澤是個給她打了很多騷擾電話的蛇精病，頓時就問不出口了。
元澤和喬默那幾個人寒暄了幾句，她沉默著，沒出聲，和他一起往外走。
身後那人卻忽然喊了聲，“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