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她的臉蒼白如紙
我緩緩地說：“這幾年，苦頭真的吃了不少，我幹過許多工作，呆了許多地方。雖然非常的辛苦，但也學到了很多東西，我比以前堅強多了。”
“人就得堅強點，眼前的困難算什麽，隻要努力奮鬥、不懈拚搏，一定能夠戰勝眼前的困難。”張正天鼓勵我。
“謝謝你們，我會努力的。”我對他們說道。
張正天起身去衛生間。我忍不住問董玲：“我離開學校以後，吳揚是不是追過劉雅芝？”
“你輟學以後，有一段時間，吳揚確實是追過劉雅芝。但劉雅芝沒有答應他，她一直都深愛著你。她經常跟我講你們在一起時的事情，她想你想得好苦呀，你也不回來看看她。”董玲對我說。
“我天天忙著掙錢還債，哪裏還有時間回學校看她。”我苦苦地叫道。那次回學校，看到他們幾個人在一起看書，我真的誤解劉雅芝了，要是當時我能夠勇敢地走過去，劉雅芝絕對不會離我而去。我太後悔了，這麽好的一個女孩，再也不可能回到我的身邊了。
看到我悶悶不樂的，董玲問我：“你還想她嗎？”
“想，無時無刻不想。可惜她早已離我而去了。”我痛苦地說：“也不知道她和那個研究生發展得怎麽樣了？他們也許會牽手一生吧。”
“你還不知道嗎？”董玲瞪大眼睛望著我。
“知道什麽？”我不解地問她。
“劉雅芝的事呀，你最近沒有和她聯係過嗎？”
“我有半年多沒見過她了。你們剛畢業的時候，她來深圳找過我。我們吵了一架後，她就離我而去了，她跟那個研究生過幸福生活去了。”
“原來你還不知道呀，那個研究生把她甩掉了。”董玲憂傷地說。
“什麽？他為什麽要甩她？他不是一天到晚死纏著她嗎？”我驚叫起來。
“那個研究生出國留學去了，他不管劉雅芝的死活了。”董玲眼睛紅紅地說。
我心痛不已：“這個狗雜種，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他把劉雅芝拋下了，他讓劉雅芝怎麽活呀。”
“劉雅芝好慘呀，年紀輕輕的，就，就……”董玲撲到小餐桌上痛哭起來。
看到董玲哭得如此傷心，我一時慌了神。我連忙問她：“究竟出了什麽事？劉雅芝怎麽了？”
董玲哭了一會兒後，才漸漸止住了哭泣，她淚流滿麵地把劉雅芝的不幸遭遇告訴了我。
原來，兩個月前，劉雅芝跟著那個研究生去上海遊玩。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劉雅芝在車禍中失去了知覺，如今正在醫院裏接受治療。那個研究生倒是屁事沒有，他服侍了劉雅芝幾天後，就急急忙忙的出國留學去了，把劉雅芝一個人丟在醫院裏。這個天打雷劈的狗雜種，他怎麽就忍心丟下劉雅芝不管呀。
好一會兒，我的腦袋都嗡嗡作響。我那顆曆經無數磨難的心，瞬間又破碎得不成樣子了。我的眼眶裏聚滿了淚水，那些淚水太燙了，把我的眼睛都燙傷了。
董玲盯著我說：“李誌國，你沒事吧？”
“我，沒事。雅芝現在在什麽地方？”我哽咽了。我死死地堅持著，不讓滿眶的淚水流出來。
“她還在醫院裏躺著。前幾天，我去看過她一次，她什麽也不知道了。出了車禍後，兩個多月來她一直這麽靜靜地躺著，我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能蘇醒過來？”董玲嗚咽著說。
我再也憋不住了，我嘩地站了起來。
“你要去幹什麽？”董玲緊緊地盯著我。
“我要去找她。”我從心底深處吼了出來。
“李誌國，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呀。”董玲追了上來。
我回過頭，萬分痛苦地望著她：“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我要照顧她一輩子。”
我急匆匆地趕到杭州，找到了董玲說的那家醫院。
我戰戰兢兢地推開病房門，病床上靜靜地躺著一個人。我緩緩地走了過去，那張熟悉的臉頰，瞬間跳入了我的眼簾。她沉沉地熟睡著，她那原本紅潤的臉頰是如此的蒼白，像一張薄薄的紙。
我久久地站在病床前，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是真的。我撲到床邊，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她的臉頰涼涼的，像一塊冰，把我的心凍傷了。
我緊緊地抓著她的手，她那雙纖細的手是如此的軟弱、冰涼。我死死地拽著她不放，想給她一些溫暖。
雖然我極力強撐著，但淚水還是越過了我的眼眶，它們在我的臉上嘩嘩地流淌。我咒罵上天的不公，讓這麽好的女孩遭受如此慘重的橫禍。我祈求死神對她網開一麵，讓她盡快蘇醒過來，好讓我陪伴她一生。
我緊緊地盯著她，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我又一次看到了她那張甜美的笑臉。我們在風光秀美的西湖朗讀席慕容的情詩，我們借著情詩用真情把對方呼喚。我們在開滿油菜花的田野裏追逐，我們爽朗的笑聲在藍天白雲間輕快地回響。我們躲到學校後麵的山坡上，在那棵高大的泡桐樹下依偎著看落日染紅半邊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的病房門緩緩地推開了，我連忙擦掉臉上的淚水，扭頭去看，隻見兩個老人相依著走了進來。我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兩個蒼老的老人，竟然是劉雅芝的爸媽。幾年沒見，他們蒼老得我都不敢相認了。劉叔叔的頭發白了大半，他的身子有些佝僂。吳阿姨瘦了一大圈，她的額頭上堆滿了皺紋。短短幾年的功夫，他倆就變成老頭子老太婆了。
好大一會兒，他們才認出我來。看到我陪伴著他們的女兒，他們感到很意外。
吳阿姨問我：“小李，幾年沒見你了，你還好吧？”
我說：“我挺好的。”
劉叔叔問我：“你是怎麽知道雅芝的事？”
我說：“我碰到了我們班的一個同學，是她告訴我的。”
吳阿姨說：“真想不到，這麽多年都過去了，你還惦記著我們雅芝。”
“吳阿姨，這幾年來，我時時刻刻都想著雅芝，雅芝是我生命的全部。”
“難得你有這份心，我們雅芝要是知道你對她這麽好，她一定會高興的。”劉叔叔叫道。
“唉，當時，我真是瞎了眼，硬逼著雅芝和那個小子好。沒想到那個小子是個白眼狼，出了事後，他不但不來照顧雅芝，反而拍拍屁股遠走高飛了。”吳阿姨悔恨道。
“你呀，要不是你自作主張，雅芝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劉叔叔抱怨道。
“我還不是希望她能過好一點，那個小子的家庭條件那麽好。”吳阿姨爭辯道。
“你明明知道她不喜歡那個小子，還要強推著她往火坑裏跳，你這不是對她好，你是在害她呀。”劉叔叔氣憤地說。
劉叔叔和吳阿姨不停地爭吵著，我連忙勸他們：“劉叔叔，吳阿姨，你們別吵了。事情已經出了，再吵也沒有什麽作用。你們也別太難過，我會好好地照顧雅芝的。”
這個時候，我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劉叔叔和吳阿姨多少有了點安慰。他們雙雙坐到病床前，苦苦地望著早已失去了知覺的女兒。
劉雅芝有她爸媽照料著，我便從病房裏退了出來。我再也撐不住了，頭腦裏麵天旋地轉的，我要找個沒人的地方痛哭一場，把我對她的無限思念統統哭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