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喝一杯酒小姐脫一件衣服
“即使窮困一生,我也不會挺而走險。”
這次老包來找我,一是向我道別,他已經在城中心的公寓裏租了套兩室一廳的大房子,我隔壁的小房間他已經退掉了。二是請我吃頓飯,他賺了那麽多錢,也沒有別的朋友慶賀,他想請我吃餐飯,慶祝他首戰告捷。
我真的不想去消受那些不義之財,但老包救過我的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對他這麽無情。我和老包走出冷宮似的地下室,走到了寒風襲人的街頭。
老包叫了輛出租車,他把我帶到了一家高檔酒店。酒店的大廈很高,有三十多層樓,老包領著我乘電梯到了二十八層的餐廳。老包要了間大包房,我勸他順便吃點就行,他卻大手大腳的非要擺擺闊氣不可。
來深圳半年多了,我還從來沒爬上過這麽高的樓房。以往,我每天都圍著那個農貿市場轉悠,偶而從高樓大廈旁邊經過,也隻是抬頭看看,從不敢奢望有朝一日能到上麵去坐坐。沒想到,今天我也登上了如此高的一幢樓。站在窗前,透過淡藍色的玻璃幕牆,我能看到大半個深圳城。第一次從這麽高的地方俯瞰深圳,我感覺自己好像飛到了天上一般。深圳真的是個好地方,是個光榮的夢想與殘酷的現實交相輝映的地方,是天堂和地獄的分岔口。
一會兒後,酒菜就上好了,讓我驚訝不已的是,老包不但要了間大包房,還叫了三個陪酒小姐。看著那三個衣著暴露的小姐笑吟吟地走進包房,我的心狂跳個不停,我從來沒有見識過這種場麵。
老包朝那三個小姐一勾手,那些小姐就魚似的朝老包和我遊了過來。兩個小姐遊到了老包身邊,一左一右陪著老包坐了下來。另一個小姐笑眯眯的坐到我旁邊,她一坐下來就蛇似的來纏我。我不習慣女人纏著我,就把她纏我的手臂甩脫掉了。
我的舉動把老包和那幾個小姐逗樂了,他們十分誇張地嬉笑著,我越發尷尬了。笑了一會兒後,老包大聲地對我說:“大侄子,今晚老叔讓你見識見識,什麽是有錢人過的生活。”
看到客人已經做好,服務小姐就跑過來甜甜地問道:“老板,喝點什麽酒?”
老包把手一揮,高聲地叫道:“來瓶紅酒。”
服務小姐把酒一倒好,老包就站了起來。他大叫道:“今晚,我們慶賀慶賀,慶賀什麽呢?慶賀我的生意首戰告捷……”
老包像領導講話似的對著我和那幾個陪酒小姐吼了一氣,我們便跟著他站了起來。老包這麽一搞,氣氛也隆重起來了,像舉辦晚宴似的。
老包停頓了一會兒,又吼道:“讓我們舉起手中的酒杯,幹杯!”
“祝老板生意越做越紅火。”那幾個小姐幾乎異口同聲地叫道。
老包開了杯後,那幾個小姐就活躍起來了,她們端著酒杯輪番去敬他。三個小姐輪番上場,老包就手忙腳亂了,隻見他左邊摟著一個,右邊還抱著一個,他連酒杯都沒辦法抬了,那幾個小姐就端著酒杯一杯接一杯地灌他。瘦小猥瑣的老包夾在三個嬌豔的小姐中間,活托托變成了個瘦皮猴。
老包人雖然瘦小,酒量卻十分了得。大半瓶酒喝下去,他臉色都沒有變一點。看到我獨自坐在一邊,他就對那幾個小姐說:“過去敬敬我大侄子。”
老包發了話,那幾個小姐就一群飛蛾似的朝我撲了過來。她們嗲聲嗲氣地敬我酒,我一聽她們那鳥叫似的聲音,渾身就直起雞皮疙瘩。那幾個小姐真不愧是陪酒的,太會勸酒了,我不喝都不行。
幾杯酒下肚,我的臉就紅開了,渾身上下也燥熱起來。那幾個小姐盡情地對我賣弄風騷,但我卻對她們沒有任何好感,我總覺得她們不是些正經女人,就對她們冷冰冰的。看到我這麽無趣,那幾個小姐沒耐心了,她們又跑到老包身邊,輪番去敬老包酒。
一酒瓶很快就喝光了,老包又叫服務小姐開了一瓶。和那幾個小姐打情罵俏地喝了一陣後,老包也漸漸暈頭轉向了。他乘著酒性大叫起來:“我們,換個方式喝。我喝一杯,你們,脫一件衣服……”
老包這麽一吼,那幾個小姐就一群鳥似的驚叫起來:“好啊,太刺激了耶……今晚,非把你灌醉不可……”
老包讓服務小姐倒滿酒,他朝那幾個小姐微微一笑,手一揚就把滿滿一杯酒喝了個精光。那幾個小姐十分誇張地驚叫道:“老板你太厲害了耶。”
老包大叫道:“脫,你們快點脫。”
那幾個小姐站了起來,她們扭動著身子把外衣脫掉了。
老包又讓服務小姐倒滿一杯酒。這一回,老包抬酒杯的手有些抖,他有些醉了。老包把酒喝幹後,又瞪大鼠眼盯著那幾個小姐。那幾個小姐挺大方的,她們絲毫也沒猶豫就把貼身的內衣脫掉了。那幾個小姐本來就穿得少,貼身內衣一脫,上半身就隻剩下巴掌大的乳罩了。幸好房間裏有暖氣,要不然,她們非凍僵掉不可。
看到那幾個小姐隻穿著乳罩還要戰鬥下去,老包就尖笑起來:“你們,再脫就光了,哈哈哈……”
“隻要老板有能耐,我們幾個就奉陪到底。”那幾個小姐也嬉笑起來。
看著她們袒胸露乳地鬧騰,我實在受不了了,我站起身要走人了。
看到我要走,老包也顧不上喝酒了,他跌跌撞撞地朝我撲過來。他扶著我的肩膀,醉眼迷蒙地盯著我說:“大侄子,是不是受不了,你,喜歡誰,就帶去……房間,我都,開好了……”
老包的樣子太惡心了,我真想拿酒瓶朝他狠狠地砸去。但我死死地強忍著,我淡淡地對他說:“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去燒烤攤幫忙。”
話一說完,我就轉身離開了。我不想在這個肮髒的地方多呆一秒鍾,也不想再與老包這種人交往下去。
“你,怕什麽?我有的,是錢……”老包的聲音十分刺耳地從我身後傳來。我把包房門重重地摔上了,然後,火速離開了那個富麗堂皇的大酒店。
那晚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老包。後來,聽房東老頭說,老包販毒的事發了,他被警察槍斃掉了。
一天晚上,我打工的那家燒烤攤生意特別的好,客人一撥接一撥地湧過來,整個晚上我都忙得不可開交。一直忙到淩晨二點多,客人才漸漸散去,老板一家收拾東西走人了,我裹著單薄的衣服走上了寒氣逼人的街頭。
大街上空蕩蕩的沒有人影,繁忙了一天的城市終於退潮似的安靜下來。夜風陣陣襲來,鞭子似的抽打著我單薄的身體,我把衣服緊緊地裹起來也無濟於事,絲毫不能抵擋寒潮的襲擊。過幾天必須買一件厚厚的大衣,要不然,這個冬天我根本熬不過去。
穿過小河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黑影,她鬼蜮般地撲在河邊的石欄杆上。我不知道她是人還是鬼,正打算撒腿跑開,突然看到她像一隻黑蝴蝶似的朝河裏飛去。我頓時嚇呆了,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麽事。
我猶豫了一會兒,一種不祥的預感閃電似的襲上心頭,那個人可能是跳河自殺。我飛快地跑到河邊一看,哪裏還有她的身影。我來不及細想,縱身跳進了冰冷刺骨的河水。
河水冷得刺骨,像有千萬根針死死地紮著我的身體。我顧不得渾身的刺痛,拚命在河水裏摸索。一會兒後,我終於抓到了一個沉甸甸的東西。我死死地抓著那個大石頭般沉重的東西,把她拽出了水麵。那個女人早已不省人事,我趕緊拽著她艱難地爬上河堤。
濕透了的衣服褲子膏藥似的緊貼在身上,我渾身像被鐵錘砸碎了似的疼。看到那個女人還有一絲氣息,我不敢有片刻的耽擱,使出渾身的力氣背著她往醫院跑去。
那個女人太沉了,才跑了一小段路,我就累得渾身要散架。雖然累得連氣都快喘不上來了,但也不敢絲毫的鬆手,我背著她蝸牛爬牆似的緩緩地移動著腳步。我的手腳都要凍麻木了,但我的頭腦異常清醒,早一點把那個女人送到醫院,她活下來的機會就會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