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英雄救美
那天，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從工地一回來，方師就向工友們借錢。工友們很奇怪，都問方師借錢幹什麽。方師神色慌張地說：“我的一個親戚患了重病，正在醫院裏搶救，急需錢醫治。”
小湖南驚訝地問：“你的親戚？我怎麽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方師慌忙說：“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你們快幫幫忙吧，再不想辦法救治，她就沒命了。”
“我到是很想借一點給你，但我的錢都花光了。你知道的，我掙的錢都花到小姐身上去了。”小湖南無能為力地說。他寧願把錢送給小姐，也不肯借給方師。
方師逐一向工友們借錢，他幾乎是在祈求他們了。但大家都沉默不語，沒有一個人意願借錢給他。雖然大家都在一起打工，同住一間宿舍，但是真正遇到了困難，誰也不願意相互幫一把。
看著方師可憐巴巴的，我心一軟，就從內衣口袋裏掏出了僅有的六十塊錢。
雖然錢少得可憐，根本不夠救一個人，但我沒有辦法了，這是我全部的積蓄。方師十分感激地望了我一眼，他知道我也不容易，既要供妹妹上學，又要還家裏的欠債。方師拿著那六十塊錢急匆匆地跑了。
接下來的幾天，方師一下班就不見了。好多時候，他徹夜不歸。
直到有一天，下了班後，方師卻縮在宿舍裏沒有出去。他像一捆幹枯的稻草，死死地倦縮在他的鋪位上。
工友們出去逛街後，我摸到方師身旁，問他：“你怎麽了？今天怎麽不去看你的親戚？”
方師一聲不吭，他背對著我縮在被子裏。我疑惑地問道：“方師，出了什麽事？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困難？”
過了好一會兒，方師才緩緩地掀開蒙著頭的被子，慢慢地坐了起來。我嚇壞了，隻見方師的雙眼紅紅的，原來他躲在被子裏偷偷哭泣。
方師嗚咽著對我說：“她死了，她死得好慘啊。”
“誰死了？”我驚呆了，忙問方師。
“你看見過她的，就是每天晚上在廣場跳舞的那個瘦女人。她死掉了，她死得太慘了，我對不起她呀……”方師邊擦眼淚邊對我說。
“你說的親戚，就是她吧？”我問道。那天晚上我就覺得他和那個女人肯定有關係。
“小雲南，我跟你借錢，就是去給她治病。”方師眼睛紅紅地望著我說：“她是我的媳婦。”
“什麽？她是你媳婦。”我驚奇不已：“這，怎麽會這樣？”
方師想了想後，說道：“小雲南，你不知道，她真的是我媳婦。剛結婚那幾年，我和她在廣西鄉下過著平靜的日子。要是我能好好地把握，我們也不必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淘生活。都怪我呀，把原本平靜的生活打亂了。”
“出了什麽事？”
“我，我背著她和村裏的牛寡婦好上了。”
“你怎麽能這樣幹？”
“當時，我是鬼迷了心竅。我太後悔了，我對不起她呀。”方師悔恨不已：“有些重活，牛寡婦一個人幹不了，常常來叫我幫忙。我想一個寡婦也怪可憐的，就經常去幫她幹活。一來二去的，我經不住牛寡婦的引誘，暈頭轉向上了她的床……沒過多久，我和牛寡婦好的事被她發現了。她一天到晚跟我鬧，還衝到牛寡婦家去吵。那時，我正被牛寡婦迷著，不但沒和牛寡婦斷掉，還和她吵翻了臉。她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了。她一走，我打算把牛寡婦娶過來，卻發現牛寡婦在鄰村還有一個相好的，我受騙上當了。我氣憤極了，就把牛寡婦狠狠地揍了一頓。和牛寡婦散夥後，我在村子裏也沒臉麵呆下去了，就跑出來找她。小雲南，你說我是不是很傻，好好的一個媳婦不要，非要上那賊寡婦的破船。”
“你是怎麽找到她的？”
“我找她找得可苦了。我找了許多地方，跑了好幾個城市，也沒有她丁點兒消息。後來，我來到深圳，邊打工邊找。三年前，我終於在大街上碰到了她。剛開始那段時間，她不理我，一見我就躲。我不肯放棄，一有機會就到她住的附近轉悠。慢慢的，她開始答理我了。”
“你們又重新在一起了嗎？”我忍不住問道。
“沒有，她和一個離過婚的男人好著。你知道嗎，小雲南，當時我有多麽痛苦，我多麽盼望她能重新回到我身邊呀。我見過那個男人。他對她不好，動不動就打她罵她。有幾次，我真想衝過去，狠狠地教訓那個男人一頓。但我不敢，我不過是個來城裏打工的鄉巴佬，怎麽鬥得過人家城裏人。我沒有辦法幫她，隻能每天晚飯後到廣場去看看她，希望她能夠原諒我。”
“你能這麽做，也挺不容易的。”我感歎道。
“前幾天，她病了，那個男人把她送到醫院後，就不管她了。我知道情況後，趕緊跑到醫院去照料她。她病得太重了，醫生也法辦法把她治好。她，她就這麽……”方師泣不成聲：“我對不起她，我實在對不起她呀……”
沒想到情況會這樣，我的心隱隱的有些痛，那個女人太不幸了。
這幾天，我發覺趙紅萍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這天中午，我又看見她蹲在地上幹嘔。看到她萬分痛苦的樣子，我勸她到醫院看看。趙紅萍卻緩了口氣說：“沒事，我沒事。”
趙紅萍話一說完就往宿舍裏摸去了。看著她十分虛弱的身影，我想，她肯定病得不輕。
晚上，天氣十分悶熱，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其他工友鼾聲雷動，幹了一天苦力，他們正睡得香甜。睡不著覺，我便遛出宿舍透口氣。
趙紅萍屋裏的燈還亮著。她病得這麽重，幹嘛還要硬撐呀，她真不知道心疼自己。我忍不住朝她屋子那邊多看了幾眼，真怕她有個三長兩短。
突然，我看見工頭拎著一包東西摸進了趙紅萍的宿舍。我太奇怪了，難道工頭給趙紅萍送藥去不成。
正當我疑惑不已的時候，卻聽見趙紅萍的屋裏傳來了尖叫聲。我驚呆了，趙紅萍尖利的叫聲劃破了寂靜的夜。更奇怪的是，趙紅萍才尖叫了兩聲，她的叫聲就突然中斷掉了，好像被什麽東西給掐斷了似的。
我震驚了，我的心狂跳不已，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我悄悄地摸到趙紅萍的窗前。就著昏暗的燈光，我看見兩個模糊的身影在屋子裏撕打著。我慌了，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我一腳就把趙紅萍的屋門踹開了。
我衝進趙紅萍的屋子裏。我嚇壞了，隻見工頭正把趙紅萍按在床上，他死死地掐著趙紅萍的脖子。要是我晚來一步，趙紅萍非被工頭活活掐死掉不可。
我撲了過去，一拳頭就把工頭打翻在地。趙紅萍早已上氣不接下氣了。工頭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死死地瞪著我吼：“你少管閑事。”
我叫道：“有什麽事好商量，你幹嘛要對她下毒手。”
“小子，你最好識相點，要不然老子連你一快收拾。”工頭惡狠狠地說。工頭說著又要收拾趙紅萍，趙紅萍嚇得朝我這邊奔了過來。
工頭也太囂張了，我大吼道：“住手！有我在你別想動她一下。”
工頭沒料到我竟然這麽大膽，敢管他的事，他像頭野狼似的朝我撲了過來。工頭撲得急，我連忙一閃身，他撲了空，我轉身一腳就把他踢翻在地。工頭摔了個狗吃屎。這段時間天天在工地上幹重活，我的身板比原來硬朗多了，手腳也有了些勁。要不然，我怎麽會是工頭的對手。
工頭見不是我的對手，他不敢戀戰下去了，他朝屋外退去了。他邊退邊凶狠地說：“你敢管老子的事，老子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工頭罵罵咧咧地遛了。趙紅萍撲到床上，沒命地哭泣起來。
我忙問趙紅萍到底出了什麽事，工頭為什麽要對她下此毒手。
趙紅萍一個勁地哭著，她什麽也不肯說。我把那包丟在地上的藥撿了起來，問趙紅萍：“這藥是他給你的嗎？他怎麽會送藥給你？”
趙紅萍邊哭邊斷斷續續地說：“這哪裏是什麽藥呀，是他拿來毒我的，他……他想把我肚子裏的孩子毒死……他是一個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