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中秋晚會
也是湊巧,我竟然坐在了劉雅芝的對麵。這樣一來,看她就方便多了,抬起頭就能看到。平時不敢麵對麵地看她,今晚機會終於來了,就著淡淡的夜色,我時不時地往她那邊望上幾眼。她太美了,我一次又一次被她那迷人的臉頰迷醉。
起先她沒有發覺我在看她,仍然和同學們有說有笑地鬧著。後來,我癡癡地看著她的時候,卻被她發現了,她也偷偷地望了我一眼。我們四目相對,我的心瞬間就慌亂起來,一股莫名的衝動在身體裏飛速地狂奔著。劉雅芝像隻驚慌失措的梅花鹿,她把頭匆匆地低下去了,我再也看不到她那美麗至極的容顏。
和我對視後,劉雅芝不再跟同學們說笑了,她默默地坐在那裏,好像想著心事。直到輪著她出謎語,她才重新把頭抬起來。
這一回,劉雅芝也不看我這邊,她把頭扭向了另一邊。她出了一道很難的謎語,同學們都猜不出謎底。那幾個男生急了,他們不服氣似的說了許多自以為對的謎底,卻一個也不著邊際。
碰巧的是,我剛好知道那道謎語的謎底。當我把那個謎底說出來的時候,劉雅芝驚喜地看了我一眼。
劉雅芝又活躍起來了,她又和同學們有說有笑了。猜完謎語,同學們就開始唱歌。嗓子好的同學就出彩了,他們一首接一首地傾情演唱,他們把旮旮旯旯裏的情歌都翻出來唱了個遍。
吳揚更誇張,他竟然對著劉雅芝那邊一連唱了三首時下流行的情歌。可惜吳揚的嗓音太差了,音調也不是太準,硬是被其他男生哄下了台。
輪到我的時候,我彈著吉它唱了首《同桌的你》。那段時間,《同桌的你》正紅遍大江南北,班上人人都會哼幾句。雖然人人都會唱,但卻沒有一個人有我唱得好。我的嗓音本來就有點沙啞,開口一唱完全就是老狼的聲音了。我望著劉雅芝那邊癡情地彈唱起來:
明天你是否會想起
昨天你寫的日記
明天你是否還惦記
曾經最愛哭的你
老師們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問題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像片
才想起同桌的你
……
我剛一唱完,那個紮馬尾辮的女生就尖叫起來:“哇!唱得太好了。”
那個女生叫董玲,是個四川人。董玲一叫,同學們也跟著歡呼起來。我看到劉雅芝正朝我甜甜地笑著。
唱完《同桌的你》,我剛想坐下,董玲又叫起來:“李誌國,你唱得太好了,再唱一首吧。”
同學們也叫喊著:“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我不得不清了清嗓子,又彈唱了首BEYOND的《喜歡你》。我聲情並茂地演唱,同學們全都聽呆了。
知道劉雅芝喜歡聽我用樹葉吹歌曲,後來,我又用事先準備好的樹葉吹了首《婚誓》,同學們更是驚叫了起來。這也不奇怪,好多同學都來自大城市,根本不知道用樹葉會吹出這麽動聽的聲音。
我表演完後,有幾個同學居然拿著一些樹葉來跟我學。我把動作要領告訴了他們,他們把樹葉吹爛了一堆,也沒有學會。吹樹葉是個巧活計,不吹到一定程度,根本把握不好氣息,無法發出聲響。當年,我學了一個多月才學會。
那天晚上,同學們都玩得很開心。散場的時候,我竟然不知不覺地和劉雅芝走到了一起。劉雅芝笑著對我說:“你真是多才多藝,歌唱得那麽好,吉它也彈得棒。”
我慌忙叫道:“胡亂弄的,上不了台麵。”
在教室裏,我還是沒辦法坐到劉雅芝的身邊去。那些男生個個像吳揚學習,丟幾本破書在桌子上,白天黑夜地占著那些位置。無法靠近劉雅芝,我不得不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角落裏,遠遠地偷望那個迷人的身影。
劉雅芝總是把秀發披在肩上,她那頭黑黑的長發太美了,像一張網似的把我的心死死地網住了。我真想衝過去和她說說話,哪怕深情地和她對望一眼後,讓我立馬死掉都行。我發覺自己深深地愛上了劉雅芝,長這麽大,我還從來沒對一個女生如此衝動過。隻要看著她,我的心就會失去控製似的慌亂地跳動。
看著吳揚和那幾個男生向劉雅芝大獻殷勤,我真害怕劉雅芝挺不住,被他們中的某一位俘虜掉。那段時間,我常常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我老是做著同一個可怕的夢:劉雅芝和一個陌生的男生牽著手,在風景如畫的西湖邊遊玩。
幸運的是,那隻是一個夢,劉雅芝還安安靜靜地端坐在教室裏,那幾個男生一點便宜也沒有占到。劉雅芝很用功,她的學習成績很好,門門功課都是班上數一數二的。照這樣下去,考個研究生也不會有問題。
正當我失神地望著劉雅芝的時候,有人用書本重重地拍了我一下。我猛然回過頭,隻見董玲正瞪大眼睛望著我。我慌忙說:“你幹嘛打我?”
董玲叫道:“她那麽好看嗎?我看你的眼睛都要貼到她的後背上去了。”
我尷尬地笑笑:“你瞎說些什麽,我怎麽會看她。”
董玲不滿地說:“你還狡辯,我叫你幾聲你都不答應,你怕是連魂魄都飛到人家的懷抱裏去了。”
董玲性子急,中秋節那晚聽了我唱歌後,就一天到晚來和我套近乎,硬說我和她是半個老鄉。董玲人長得也很漂亮,但我對她卻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我不耐煩地對她說:“你叫我幹什麽?”
“想和你聊聊。”
“聊什麽?有什麽好聊的?”我還沉浸在對劉雅芝的想念中,不想被人打攪,就對董玲有點凶。
董玲盯著我吼:“你凶什麽凶,有本事像那些男生那樣衝過去賣騷呀,縮在這裏算什麽。”
我不想和董玲吵,就冷冷地對她說:“就算我是在看她,跟你又有什麽關係?”
“你,你真是不知好歹。”董玲氣得叫道。
我不想理睬董玲,就拿著書本裝模作樣地翻看起來。
過了一會兒,董玲又用鋼筆捅了捅我。然後,小聲地對我說:“李誌國,陪我聊聊吧,離家快三個月了,我怪想家的。”
看到董玲可憐巴巴的,我於心不忍,就問她:“你想聊什麽?”
董玲索性跑到我旁邊,和我同桌而坐。她口氣軟軟地說:“你不知道,我還是第一次離開父母這麽長時間,我好想他們呀。你是雲南人,離我們四川近,和你說話親切,像到了家裏一樣。”
我又何嚐不想家,爸媽為了供我和妹妹上學,早苦得沒個人樣了。我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地讀書,等大學畢業了找個好工作,讓他們過過好日子。
我和董玲都挺想家的,就同病相憐地聊起來。我們把對遠方親人的想念,換化成了滔滔不絕的話語。我們像兩隻小鳥,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還好沒有老師來守晚自習,旁邊交頭接耳的也很多。
晚自習都上完了,我和董玲還意猶未盡。教室裏沒有幾個人了,劉雅芝也不知什麽時候走掉了。董玲低聲地對我說:“我看你一天到晚魂不守舍的,也不是個辦法,還是乘早收手吧。人家可是杭州美女,怎麽會看上你這個邊疆來的臭小子。”
董玲這麽說,我心裏怪難受的,就違心地說:“我根本沒有對她那個,你別瞎說了。”
“沒有就好。”董玲盯著我說:“好姑娘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