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山人
“哎喲喲,真是造孽啊,造孽啊!真是造孽啊。”江母在窗外見到地上散落的首飾,不用問都知道這個是江臨花所為。
要知道,這可是真金白銀打造出來的啊,工費姑且不論,光是這個材料,就是跟金銀等價的。
“這可是錢財啊,你莫名其妙將錢也丟出來,我看你的日子也或到頭了!”看到孩子回來,本來就有些心存芥蒂了,現在又看到女兒這樣歇斯底裏,把結婚的首飾都仍在屋外麵。
就算是大家閨秀,就算是顯臉熟的,也難以抑製自己心中那種萬念俱灰的衝動了。
江臨花見到母親如此針對自己,她也毫不客氣地跪在地上,用腦袋撞牆說:“不活了,我也不活了,我在外麵收了委屈回來,不僅僅得不到家裏麵的幫主,反而還要這般責怪,老娘我不活了,真的不活了。”
說著,又撿起地麵上的那些首飾,弄得更加散亂了。
江雲海聽到外麵的吵鬧聲,跑過來問道:“你們這是鬧哪樣,難道還嫌我們丟人不夠嗎?”
江臨花見到是江雲海,隻好收了眼淚鼻涕,一臉上麵的妝容,被弄得好像是花貓兒一樣。
江雲海早就聽人說過,這個家裏麵的朱逸群,雖然是一個害群之馬,但是畢竟還有一點點的能力,是整個江家的期盼所在。
如今被車裂了,江家雖然在人事上麵幹淨了,但是還是元氣大傷的。
這樣家庭動蕩的事情,是遲早要發生的。
所以,江雲海也就看開了。
江雲海對左右的人看了看,左右的人排著隊走到江臨安身邊,叉著她的雙臂,拉回到了她的房間裏麵。
江雲海現在才知道,什麽叫做家長。
家長就和一個縣長一個省長一樣,毫不誇張的說,就是這個家裏麵的土皇帝。
皇帝雖然操勞,但是皇帝手下有士兵,有縣長,他隻跟那些身居高位的人說話。
自己雖然家庭小,但是家中的大小事務,都要落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這樣的事情,就鬧得自己坐立不安了。
江雲海看著歇斯底裏的這個江臨花,雖然事情是因為外界而起的,但是孩子已經回來了,就跟自己有關係了。
這樣吵吵鬧鬧,人對嘴雜,別人一定會說這個江臨花回到家中之後,思念丈夫,到時候反而自己江家的名聲還不知道怎麽破。
“啟稟老爺,遊龍王爺求見!”家丁從外麵走進來通報。
“快快有請!”江雲海一邊讓人安撫了一下江臨花,一邊自己走到大廳裏麵,參見了王爺。
蕭逸軒非常有禮貌地走上來,對江雲海說:“小婿拜見嶽父大人。”
“不敢,不敢!”江雲海連忙拒絕。
雖然從輩分上麵說,江雲海就是這個蕭逸軒的嶽父,但是誰敢隨便稱自己就是嶽父?
況且,如今蕭逸朗已經是一國之君了,要說輩分,他還是國丈大人呢。
皇帝一般都自稱天子,然後,天子的老爹,就是蒼天。
難道有人敢說自己就是皇帝的爹,那是可以的。
可是,要是誰敢說自己是蒼天,那他出門就一定會被人劈死的了。
相互承讓了一下,蕭逸軒就開門見山地說:“小婿有一個不情之請,就是聽說這個臨安城中,有一個非常厲害的算命先生,能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道過去未來五百年。”
這顯然就是想要找人嘛。
江雲海非常識趣地點點頭,對這個蕭逸軒說:“賢胥既然知道如此,沒有打聽一下這個人的下落?”
蕭逸軒點點頭,對江雲海說:“小婿知道,就在這個東山後麵的西山山洞裏麵。不知嶽父大人,能否帶領?”
既然知道了,哪裏還有不帶領的道理,於是這個江雲海就稍微打扮了一下,帶著這個蕭逸軒朝外麵走去了。
一路上,江雲海匯報了他離開之後,江南地區的政治變化。
胡作非為的人,現在已經繩之於法,恐怕顧家也會引以為戒,懸崖勒馬了。
但是,作為皇親國戚,又是江南總商,這個江雲海總是覺得自己的位置搖搖欲墜。
況且要知道這些商人做生意,本來就是為了生存的。
就算是不好的生意,也不過是為了一家老小。
麵對這樣的人,輕易改變他們的產業,就等於是要他們搬家,或者是轉換營生的方式。
這樣的人哪裏願意?
於是,這樣的人就成了死對頭。
江雲海對於他們不敢說什麽,他們在江雲海麵前也稍微收斂著,不敢做什麽。
這樣下去了很久很久,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蕭逸軒聽到江雲海這樣畢恭畢敬的跟自己說話,心裏麵覺得有些見外。
但是畢竟這個君臣之間的禮數還是不能亂套的,所以他就隻能避重就輕地說:“這樣的事情,僅憑嶽父大人的一己之力,恐怕難以完成,需要朝廷上下齊心協力啊。”
江雲海苦笑兩聲,隻能作罷了。
走著走著,就來到了東山的西山洞裏了。
之所以將這個東山的山洞叫做西山洞,就是為了讓那些找自己的人不知道分清東西南北。
但是,隨著來訪的人絡繹不絕,這個西山山人恐怕也就隻能認命了。
知道有人來訪,西山山人早早今天就已經推了所有的預約,然後一個人靜靜地在這個房間裏麵等待。
他喜歡彈琴,沒事兒就彈奏那個《梁甫吟》那是先傳諸葛亮吸引劉備三鼓勵茅廬的時候彈奏的曲子。
不同的是,諸葛亮想要做的是一國之君,所以他演奏的梁甫吟是一天三遍,而且每次都是用精忠報國這樣的歌詞的。
但是,作為一個占星學家的西山山人,他心裏麵隻有天文地理,錦繡山河。
所以他唱的《梁甫吟》更加多了一些金碧輝煌的華彩樂章。
“好音樂,好音樂!”旁邊的江雲海鼓掌道。
西山山人聽到外麵有人來了,知道就是自己的廣告做得很好,很多人慕名而來,於是就裝作在看書的樣子。
等到江雲海和這個蕭逸軒走進來,看看眼前的屏風說:“二位大爺,來頭不小啊,可是來找小生算卦的?”
“明知故問!”蕭逸軒直截了當地說。
然後,他就將建康城外那天示威遊行的將領的手信拿了出來了。
西山山人見到這個手信,以為蕭逸軒是來找晦氣的,就連忙說:“大爺饒命啊,大爺饒命啊。小生隻是一個看天象的,其實並不懂得算卦。”
江雲海就納悶了,為什麽一個看天象的人,卻不懂得算卦,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原來,所謂的天象,在這個西山山人看來,不過是一個科學任務。他從來就不喜歡將人們的命運跟這個天體的運行結合起來。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個蕭逸軒才願意將這個事情全部告訴了這個西山山人。
因為朝廷當中,大多數是欽天監的內官,都是喜歡玩那些迷信的事情的。
看到好看的天象,就說是吉人天相,好像做什麽都是順利的一樣。
然後遇到那些不好看的天象,就說是什麽上天阻攔。
當然,遇到了不好的天色,什麽都沒有做,看上去就好像真的是躲過一劫。
然後,因為天氣良好,出去做事情,失敗回來了,好像很多人都忙著處理失敗帶來的三後工作,沒有心機去理會當初那些事情了。
蕭逸軒對這些東西,一直看在心裏麵。
他知道,那些欽天監的人,一點點的求學精神都沒有,就知道是這樣忽忽悠悠,顛三倒四的。
等到事情發生之後,好像自己比誰都厲害,比誰都懂得多。
但是到了後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所以,他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專心治學的占星學家。
他要的隻是星象的真相,而不是一個虛假的,所謂的趨吉避凶的占卜。
他比誰都知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樣的道理。
所以他自從聽到那個人可以預測天狗吃月的時候,就下定決心,不惜一切代價,去尋找東山上麵的西山山人了。
西山山人聽到蕭逸軒如此說,就更加放心了。
關於蕭逸軒,好像已經是名聲在外,聲名遠揚的了。
因為蕭逸軒很善於編纂前朝的文件。
他編纂的文選,好像是非常客觀的文學著作,跟政治,跟軍師上麵的東西,沒有絲毫的關係。
也正是如此,所以,這個西山山人也就知道,他選擇欽天監的內官一定也會從本事入手。
看到西山山人還有一點點的遲疑,蕭逸軒就說:“放心,我不會將你做過的事情告訴別人的。要不,我們簽訂一個協議,絕對不會因為你曾經侍奉過壞人,我就歸罪於你,你看如何?”
這個西山山人,聽到蕭逸軒如此說,就收拾了一下房間裏麵的東西,背上自己的褡褳,跟著這個蕭逸軒走了。
蕭逸軒高興地對旁邊的江雲海說:“怎麽樣,小婿還算是口齒伶俐,這麽大的事情,就一下子給解決了吧?”
江雲海點點頭,但是眉頭很快又皺起來了。
他想到家裏麵的那些事情,就說:“不知道王爺能不能也給我處理一下,我家中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