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贖罪

  聽過這樣一番話,秀玉覺得自己選擇了一個束縛著自己一輩子的事情了。


  她出生在一個沒落的貴族家庭裏麵。家裏麵曾經是盛極一時的江南巡撫。


  因為父親早亡,沒有一個兒子能夠繼承他的地位,所以就淪落成為了普通的富貴人家。


  普通的人家裏麵其實也並沒有什麽不好,隻不過既然是普通人家,就要過著普通人家的生活。


  那種普通的人家,感覺就好像是充滿了各種各樣神秘色彩的小公園。


  因為家裏麵還留著當時做官的器具,但是這些器具好像隻有在富貴的場合裏麵能夠有用,到了撲通的地方,就變成一文不值的了。


  秀玉最記得幾曾經在房間裏麵找到一把黃金做成的針。這本是母親繡花用的,但是現在大家都疲於奔命,哪裏還有什麽心思繡花或者是做什麽呢?


  她不過就拿來這些黃金,放在地麵上,跟小夥伴兒們在地上泥土裏麵畫畫了。


  不知道,母親看到這樣的舉動,作何感想。


  還有富貴人家的長筒襪子,那是小姐才能穿的一種服飾。如今母親已經不是小姐了,自然要穿就覺得不適合。


  秀玉沒有見過世麵,也不知道這個就是所謂的襪子,見到破了絲,就扯著出來玩兒。


  越拉越長,感覺就好像是那些飯店裏麵的粉麵。


  她拉呀,拉呀,拉給母親看,母親隻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暴殄天物,焚琴煮鶴,對這個秀玉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所以,到了長大,選秀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曾經是在富貴人家做過的。


  那麽幸福的事情,但是自己卻將自己敗壞在自己的幻想當中,所以也就自然有一種想要回天的感覺。


  她經過好多好多的程序,終於變成了一個宮女,覺得隻要有了依靠,就可以在這個依靠上麵自由自在地生活了。


  可是,生活好像並沒有她想的那麽簡單。


  既然有了收入,就開始有人叫她做一些小動作。


  這個宮中,宮女是最容易做一些壞事兒的。什麽相互勾心鬥角,弄一個巫蠱之類的,都是宮外的人或者是宮中的什麽主子讓宮女做的。


  很多宮女不知道,覺得有人邀請自己這麽做,那就是天大的賞賜,但是不知道,其實這樣的做法是那樣罪大惡極。


  因為她們都是私下裏麵做的,而且要跟主子說清楚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抓到之後,這樣的事情因為也不能擺上台麵,很多宮女就因為這樣的紛爭,死在宮中,怎麽樣死的都不知道。


  秀玉自從進宮以來,就聽說了這樣的事情,雖然也是捕風捉影,但是畢竟是從宮中傳出來的,也不能說是無稽之談。


  隻不過,現在能夠跟這些傳言走得這麽近,自己也應該想要成為這樣的人。


  然後,終於有人求自己了。她就答應了對方的要求,然後開始做這樣的事情。


  進宮之前,她覺得,人隻要有了錢,就可以自由了。


  所以,進宮之後,她就想盡千方百計去弄錢。


  但是,現在弄到了錢了,這些錢的條件好像就是要讓她在這樣的社會裏麵帶著麵具,生活許久許久,一直到自己老去,死在宮中。


  難道,這就是她所謂的自由?


  如果,她沒有接受這樣的邀請,反而是一個人靜靜的在這宮中,輕而易舉,循規蹈矩,做到年老退休的時候,那個時候,豈不是自由了?


  好像追求自由的感覺什麽時候都是不一樣的,隻不過自己追求錯了,用錯誤的方法,那就隻能怪自己命不好了。


  蕭逸軒看著這個秀玉淚流滿麵的樣子,冷冷一笑,說:“現在好了,你不但自己弄不成了,就連王爺都給你害得家變了!”


  蕭逸朗一臉尷尬地看著蕭逸軒。


  這個幕後的人不知道,蕭逸朗跟江臨安之間是有著生死的約定的,他們都彼此清楚對方的想法,絕對不會因為一點點的相似,就迷失了本性。


  什麽酒後亂性,什麽迷魂之類的東西,都隻能發生在那些本來就沒有什麽感情的夫妻身上。


  這個秀玉接受的所謂任務,不過是一個鬧劇,而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炮灰!


  秀玉點點頭。


  不知道這樣的小聰明,反而是害了自己。


  就算自己成功了,又能怎麽樣,背後指使自己的人,還會繼續謀害她,她永遠都不會有一個好日子過的,因為這樣的身份,就注定隻能為人作嫁。


  秀玉現在可以說是徹底後悔了,就問蕭逸軒說:“遊龍王爺,既然是我做出來的事情,我能不能想辦法彌補彌補呢?”


  蕭逸軒皺著眉頭,看看秀玉,“你想要彌補?你說說,你要怎麽彌補?”


  秀玉對蕭逸軒說:“既然是因為我讓王妃產生了誤會,我當然應該主動跟王妃解釋,說那並不是王爺的本意,也不是我的本意,我們都是被害的。”


  蕭逸朗將信將疑地問:“這樣有用嗎?”


  秀玉撇撇嘴:“我也不知道,但是好過不去試一試吧。”


  這麽說也是有道理的。


  昨天那個江臨安不是說自己髒嗎?要是這個弄髒自己的人,親自去找江臨安說,他們之間並不髒,或許相互之間還有很多很多的話題。


  這樣的想法,恐怕隻要是有點腦子的人都想得到。


  於是蕭逸朗點點頭。


  他覺得麵對那些後悔的人,就應該給他們一個機會。


  但是麵對那些死不悔改的人,就一點點機會都不應該給了。


  蕭逸朗讓獄卒解開了這個秀玉的枷鎖,給她一套好好的衣服,讓她先在外麵住上幾天,等到身體氣色恢複了之後,再去跟這個江臨安解釋解釋。


  秀玉用自己的真實麵目出現在江臨安麵前的時候,江臨安愣了一下,不知道哪裏來的一個新人。


  但是從她說話還有體態來看,就知道,原來她就是一個來模仿冒充自己的人。


  頓時就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了。


  “該死的東西,你還嫌做的壞事不夠多,現在還要來害我是不是?”


  秀玉輕輕摸摸自己被打的地方,裝作沒事兒一樣,對江臨安說:“王妃大人看來還是很愛王爺的嘛,要不然,也不會這麽大力鞭打小人咯。”


  江臨安瞥了她一眼,冷笑道:“你還想說什麽,別來給我整些沒用的。”


  秀玉嗬嗬一笑,對江臨安說:“我是來告訴王妃殿下,王爺出軌,純屬意外,是一個誤會來的。”


  江臨安嗬嗬一笑,對秀玉說:“你說沒有就沒有了嗎?你別告訴我,你要脫了褲子給我看。”


  秀玉看到江臨安還是一臉不信任,想到自己不管怎麽說都是沒有用的了,就隻好將自己怎麽樣被人利用,然後帶上那個麵具,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江臨安。


  江臨安聽到這樣的場景,心裏麵想要原諒這個蕭逸朗,但是感覺既然自己的身份還有感情都能隨便被人利用,感覺非常不滿意,又更加不知道氣從何處來了。


  秀玉見到如此,隻能楞在那裏。


  江臨安讓人賞賜了一個黃金的鐲子,遞給了秀玉,說:“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這個算是我給你的,我們皇家的事情,你先不要管。”


  說著,就讓人將她推下去了。


  蕭逸朗回來看到這個江臨安對自己還是冷冷的,大概也就知道了。原來那個秀玉辦的事情並不是那麽美好。


  不過,好說歹說,畢竟人家也是盡力而為的,不能太過求全責備。


  所以,他也就隻能這樣了。


  如今的江臨安,對於自己就好像是一個死人一樣,心灰意冷。


  但是怎麽說,心灰意冷也算是比當初彼此為敵要好啊。


  而且,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應該有一個緩衝的過程。


  心灰意冷,或許就是刀兵相向最好的一個緩衝吧。


  作為一個失敗的人,他隻能用這樣比較樂觀的態度來安慰自己。


  就算這樣的安慰好像並不能起到什麽實際上的作用,他也是要這樣安慰自己的。


  畢竟自己還是一國之君,要是因為這點破事,就弄得影響了自己的工作,甚至是國家的威望,感覺好像有點得不償失。


  退一步說,江臨安和自己吵架的事情,對於朝野上下的人來說,不過是自己的家事。


  這個家事還不是什麽好事情,那是家醜。


  俗話都說家醜不可外揚,更何況這個是整個國家的家醜,難道就可以外揚了?

  要是外揚了,別人都會怎麽看自己?

  自己又將要在別人的目光中怎麽堅持自己?


  這些對於他來說,都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問題。


  在沒有找到更好的方法來解決問題的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暫時回避這樣的問題。


  他看看桌麵上眾多眾多的奏折,好像每一個奏折都在翻開自己的封麵,像是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嘴巴,希望自己過來批閱,自己過來查看。


  自己好像就是他們心中永遠離不開的偶像,隻有自己親力親為,才能給他們一點點的安慰。


  他抓起毛筆,對著上麵的文字,一個個圈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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