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老板
“姓名,籍貫,所犯何事?”蕭逸郎的府上,小廝公事公辦地問道。
“劉定堅,江南臨安人,因為精神病發,被臨安知府捉了起來。”老板回答。
“劉定堅?”小廝重複問道。
“劉定堅。”老板回答。
“那你是劉定是堅?”小廝問道。
“我就是劉定堅!”老板回答。
“你真是來混吉的!”小廝看看蕭逸朗,一副鄙夷的樣子。
旁邊的蕭逸朗知道,這個東西是不能隨便亂說的。就對這個小廝笑道:“這裏是公堂,不要開玩笑。”
小廝哈哈大笑:“我不想開玩笑,就是他的名字實在太搞笑。”
蕭逸朗看看劉定堅,真誠地說:“不好意思,我們這裏的小廝不懂事,希望你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啊。”
劉定堅嗬嗬笑起來,說:“我才不會跟這些小人計較呢。大人不計小人過嘛!”
說完,就高興地坐在旁邊的凳子上麵。
夏飛作為證人,被帶上堂來,蕭逸朗問道:“你可認識這個人?”
夏飛看看劉定堅,點點頭,說:“就是那天客棧的老板。”
老板也點點頭,說:“我們見過,就是在他來到我們客棧之後,我們客棧就著火了。”
蕭逸軒可以說是飽讀詩書的,對於這些東西,雖然實際上見到的不多,但是那些戲曲話本裏麵沒有少說這樣的事情。
他知道,這個東西就是一定非常明白的了。
蕭逸朗重重拍了一下驚堂木,對這個劉定堅說:“你最好老實一點,要是不老老實實,我一定讓你從重處罰。”
聽到這樣,劉定堅雙腿都顫抖了。
他知道,這個蕭逸朗絕對不是跟自己開玩笑的。
因為這個可是殺人放火的命案啊,要是這個都沒有完成的話,就真的倒黴了。
夏飛嗬嗬一笑,說:“我覺得他不過是一個劊子手,一定背後有人指使的,如果他說出了背後的指使人,我就不會再追究的了。”
這麽一說,蕭逸朗對這個劉定堅說:“你聽到了嗎?人家對你這麽好,你不是連這個恩情都不要吧?”
劉定堅連忙說:“那天中午,我就接到了那個朱軼群的指使,叫我放火,並且鎖了你的房間門。”
夏飛哈哈大笑:“我想你沒有別的了吧?”
的確,劉定堅就做了這一件事。
能夠這麽爽快的承認,這讓蕭逸朗和蕭逸軒都覺得有點意外。
因為這樣做壞事的人,基本上都是打死都不承認的。
這樣的壞事,好像隻有好的人才會做。
劉定堅說完,就露出一臉後悔的感情了。
因為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好人,卻因為一時糊塗,做了壞人的幫凶。
更加不高興的是,自己不僅僅做了壞事,還賠上了自己的產業。這是多麽可憐的事情啊。
雖然說這個是咎由自取,這樣的工作是活該,報應。
但是報應也可以不要來得這麽凶猛啊。
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他隻能自求多福了。
夏飛見到這個劉定堅這麽可憐的樣子。其實剛剛開始自己對這個人是有點怨恨的。
但是想到他這麽可憐的話,就覺得算了不要計較這麽多的東西了。
於是他就笑著對這個人說:“你搞夠了沒有?這麽壞的事情,你都敢做出來,你不怕天打雷劈?”
劉定堅跪在地上,對夏飛說:“我已經遭到報應了,現在沒有任何的感覺了。”
蕭逸朗看到這個劉定堅如喪考妣的樣子,就說:“你是不是還有什麽委屈,也可以說出來的。”
於是,這個劉定堅就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狀子。
就是那個秀才給自己寫的狀子。
本來想要在州府那邊告狀的,可是沒有想到,還沒有出來,就已經被那些人當做精神病,捉了起來了。
蕭逸軒打開這張狀子,看到裏麵的文字蒼勁有力,而且文字優美,語言流暢,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寫出來的。
於是就問道:“這個是誰寫的東西啊?”
劉定堅說:“我在路邊,問一個秀才寫的。”
蕭逸軒是長期編撰《文選》的人,對於這些文字上麵的東西,可以說是了如指掌。誰的好,誰的壞,一眼就看得到。
“你們臨安真是藏龍臥虎啊,就連路邊寫字的秀才,都有這麽好的文采?”蕭逸朗讚歎道。
“可能是吧,不過小人沒有撒謊啊。”
蕭逸朗高興點點頭:“原來你是被這個朱軼群坑蒙拐騙,讓你放火燒山,但是後來他不守承諾,對嗎?”
劉定堅點點頭。
“你要是這樣的話,你放火的事情也會公之於眾,要是公之於眾了,這樣對你恐怕不好哦。”
這個秀才雖然文采斐然,但是畢竟年輕氣盛,意氣用事,對於朱軼群是口誅筆伐。
但是這樣的口誅筆伐,好像建立在一個違法的事實之上。
既然自己都已經違法了,要麽就要接受這個違法的後果,要麽就要放棄追究。
幾度權衡,還是不要追究的比較好。
蕭逸軒原來以為,江南臨安也就這麽幾個小嘍囉,好像鍾無良那樣的人,在舞文弄墨,所有懂得寫作的人都受到排擠。
果然如此,懂得寫作的人是這麽多的。
比如這個秀才,就絕對不在自己之下。
要是能夠和這個人見一麵,為自己的《文選》提供幾卷精美的作品,那絕對不是什麽好笑的事情來得。
於是,他就非常激動地,對著這個劉定堅說:“劉老板,你的損失我給你賠了,你把那個秀才叫過來。”
其實,這個秀才一直不斷地幫助農民朋友打官司,一方麵是看不慣那些卑劣的官員那種盛氣淩人,顛倒黑白的作風。
另一方麵,他實際上是希望通過自己的文辭,能夠讓那些官員對自己產生注意,或者能夠在官府做一個小吏。
但是,要是在地方繼承的話,怎麽可能會有人注意到這麽樣的文采呢?
就算是遇到知道文采的人,那些人,想到如果有一個這麽有文采的人在自己的手下工作,那是很沒有安全感的。
因為那些所謂的官員,所謂的作家,都是沒有什麽文化的。
感覺一個文化不如自己的人,在自己的手下做事,感覺不知道設麽時候,自己的位置,就被這個年輕人給奪走了。
但是,一個真正有文化的人,是不會輕易被埋沒的。
比如現在,就陰錯陽差地,將一個狀子本來隻能遞給知州,卻因為那個人,被當做是神經病,送到了太子身邊了。
太子就是未來的皇帝,從來就不會擔心一個文化高於自己的人,將來會地位高過自己。
所以,他就很高興了。
這個秀才還在路邊寫字,就見到一堆兵馬走到自己的麵前。
這在城裏是很少見到的。
那些官兵都是人高馬大的,走到他的麵前,就不由分說,將他請上了馬車。
這個的請,好像就是一點點都不給情麵的。
秀才跌跌撞撞地上了這個馬車,周圍的人都知道,這個秀才經常幫人寫狀子,打官司。
說不定就是因為打官司,打錯了,就讓自己也打了進去。
不過好像也不是這樣的一個場麵啊。
畢竟打官司的人,都是民間的人。不可能是有什麽官府。難道人能告官府,然後官府生氣抓了他?
這是很不合理的啊。
但是,到底為什麽呢?
還沒有等到他們想清楚,這個人就已經走了。
整個場地就隻剩下這個秀才的桌子。
秀才也很著急地在車上掙紮,叫道:“你們不能隨便抓人的,我沒有犯錯,你們為什麽要抓我?”
但是,車上的人,耐著性子對秀才說:“秀才啊,我們是太子身邊的人,我們沒有要抓你,我們是喜歡你啊。”
但是,這個真的是騙鬼的了。
喜歡一個人,為什麽莫名其妙要這樣抓人?難道這個就是皇帝找人的辦法?
不是說,皇帝請人的話,都是用八抬大轎的嗎?
難道這是兩個不同的皇帝?難道自己遇到了一個假的皇帝?
正在糾結當中,這個秀才也是徹底醉了。
秀才已經對人生失去了信心。
他覺得不管自己怎麽做,好像都是錯的。
不管自己做的什麽事情,好像都要受到別人的反對的。
於是,這個秀才就非常鬱悶地坐在車裏麵了。
這個車好像很神奇地,不斷地朝著前麵走。也不知道到底是去什麽地方。
因為速度比較快,所以也就比較顛簸。
這個朱軼群是大家的壞人,他從來就想到為民除害,哪怕是跟他同歸於盡都可以。
沒想到這一天竟然來得這麽快。
既然來的這麽快,他就快一點跟這個人拚了吧。
反正,如果朱軼群沒有出示,自己是不會出事的。
既然現在自己都已經出事了,將那個朱軼群拉下水,那麽他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所以,他就抱著必死的決心,在這個車廂裏麵想著等下將要說的話。
就算是砍頭,也應該有一個機會辯白,或者是可以審判清楚吧。
起碼他聽說就是這樣的,還要驗明正身。
如果世界上的人,都好像作協這麽黑暗,說不定自己在寫作的時候就被人殺死了。
就在他不斷思考的時候,馬車停下來,他知道,這個皇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