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駙馬

  積極瓦隻好耐著性子,回頭跟國君說了幾句話。


  他們雖然是異性兄弟,但是畢竟一起生活過那麽久,而且是為了同樣的國家,做著同樣的事情,他們的性格變得越來越貼合了。


  就算是雙胞胎的兄弟,都不會有這樣一致的表現。


  如今好不容易平靜了天下,他們都想要懸崖撒手,但是兩個人都肩負重任,都不能輕易放下手裏麵的權力。


  積極瓦憂心忡忡地看著眼前的也郎君,他知道,早在十年之前,他就將夜郎的國家交給了自己了。


  不管自己是鞠躬盡瘁,還是玩世不恭,夜郎君從來就被對自己責備過一個字。


  可是,現在如果自己要懸崖撒手,恐怕就不是那麽好說的了。


  他也隻能隱忍著,盡量不要將這樣的話直接說出口。


  但是越不想要說出口,這樣的話就越是隔在自己的嘴邊。


  越是隔在自己的嘴邊,就感覺自己的嘴裏麵壓力就越大,好像裏麵含著一個炮仗,要爆炸一樣。


  突然,積極瓦跪在地上,對國君磕頭起來。


  “奴才有話要說。”


  自從封為大將軍王以來,夜郎國君對這個積極瓦可以說是形同兄弟的。


  他們之間除了君臣之間的問好,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點點的繁文縟節。


  但是怎麽突然變成這個樣子,難道他也變性了?


  國君連忙將積極瓦扶起來,說:“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你怎麽突然就說自己的奴才了?”


  積極瓦戰戰兢兢地對國君說:“奴才不敢直言,因為說出來可能就是死罪。”


  國君哈哈大笑:“你手裏麵都有了玉璽了,你還怕我治你死罪?快說,快說,不說我才要你的命!”


  聽到國君這麽說,積極瓦就隻好抖動自己的膽子,對國君說:“奴才想要保舉一個人,不知道郡王能否接受。”


  “該不是能夠替代你的人吧?你要知道你是王爺,王爺可不是隨便可以禪讓的啊。”


  積極瓦低頭解釋道:“所以微臣不敢說,說出來就怕是死罪了。”


  國君皺起眉頭,看看這個積極瓦的出息,好像的確如此。既然想要說自己的想法,但是想法可能又跟自己有點衝突,這樣作為一個臣子的確是很為難的。


  所以作為君王必須要先給他這樣不死的承諾,否則誰都不敢仗義執言。


  於是,國君點點頭,對積極瓦說:“你但說無妨,我不管你什麽罪就好了。”


  得到了國君的首肯,積極瓦就對國君說:“我覺得,諸葛暗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你可以讓他做我們夜郎的國師。”


  “國師?”夜郎君眼前一亮。


  這倒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建議。


  很多國家裏麵,都喜歡找一個和尚或者道士來做國師。甚至有的國家壓根就沒有什麽宰相之類的人,國師就是宰相,就是大將軍。


  但是,最近妖孽盛行,好像經常都會聽說某個地方國師跟妖孽狼狽為奸,甚至禍國殃民的故事。


  這些所謂的國師,就被人當作妖魔化了。


  如今又說要弄一個國師出來,夜郎君心裏麵也是有一點點的擔心的。


  積極瓦接下來對夜郎君說:“啟稟陛下,奴才也知道,這個國師並不是那麽好做的,但是我對諸葛暗很有了解。比如我們兩個人,都是淡泊名利的,想要拋下自己的 江山,去追求所謂的漁樵耕讀,但是,諸葛暗則剛剛相反。當初他求神問卜,不過是沽名釣譽。一旦能夠執掌江山,必然春風得意。”


  這倒也是一個未嚐不可的好辦法。


  畢竟人各有誌,自己不喜歡的東西,要是送給他人,恰好是一個順水人情,也算是大家得意。


  可是,這麽一個國家的政權,說給人就給人,恐怕會有所不便吧。


  這個時候,皇宮外麵傳來了敲鑼打鼓的轟鳴聲。


  原來是大梁的皇帝聽說積極瓦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匈奴給滅亡了,並且單於親自禪讓,死傷不多。


  於是就特別派了使節過來嘉獎積極瓦。


  積極瓦本來就是淡泊名利的,為國分憂,不過本來就是出於兄弟義氣。


  所以,不管皇帝嘉獎多少,他隻是淡然處之。


  嘉獎之後,他還不忘記將功勞記在了諸葛暗的頭上,對使節說:“我們今天能夠打勝仗,實際上都歸功於諸葛暗半仙的功勞啊。您回去要多跟萬歲美顏幾句啊。”


  使者使者,當然得要學會見風使舵。


  既然積極瓦這麽說,使者當然也就應該對這個大軍師論功行賞。


  既然軍師都已經封了軍師的名號了,就應該多給他一些賞賜。


  於是,大使就將隨手帶著的黃金大手鐲送給了諸葛暗。


  諸葛暗看著上麵鑲嵌黃金盤龍紋的花紋的大手鐲,心裏麵別提多高興了,輕輕放進了懷裏。


  夜郎君這次看到,終於相信原來積極瓦說的是真話。


  對於功名利祿的東西,每個人都會追逐。但是能夠追逐到瘋狂甚至有點變態,就要從這些細節看了。


  眼下這個諸葛暗就是這樣,好像根本沒有在意這個手鐲多少錢,而是在乎的這上麵的盤龍紋。


  因為盤龍紋就是皇帝賞賜的象征。


  要是遇到一個貪財好色的小人,他定然會好像農民收到黃金一樣,放在嘴裏麵咬一咬。


  遇到那樣的人,恐怕江山社稷就沒有這麽好了。他一定會搜刮百姓,將百姓的脂油全部搜刮到自己身上來。


  但是這個諸葛暗不一樣。


  他對功名的樂此不疲,並不是來源於什麽占有的欲望,而是一種榮耀。他希望自己的努力,能夠得到君王的肯定,自己做出來的事情,能夠讓那些身邊的人知道。


  所以將來,就算他當了國王,也會覺得蒼天有眼,感覺自己不管在做什麽,好像都有一個上天在看著的。


  看來,這個積極瓦不僅僅帶兵打仗厲害,就連看人,也是一流的。


  於是,夜郎君心裏麵也有了底氣了,他打算等到有機會的時候,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諸葛暗,然後將他留在宮中,到了時機成熟的時候,就將他們一起推出去。


  等到使者走後,夜郎君叫住了諸葛暗。


  諸葛暗回禮道:“臣諸葛暗拜見陛下。”


  夜郎君輕輕摸摸自己的胡子,看看身邊的積極瓦說:“你堂堂一個中原人,為何不遠千裏,來到我們夜郎,幫助我們剿滅匈奴啊?”


  諸葛暗看看夜郎君,擔心是他心裏麵對自己產生什麽疑慮,就小心翼翼地說:“其實微臣一直想要在大梁立功,但是奈何大梁江山穩固,平安無事,常言道是亂世出英雄,所以微臣就隨即占卜,找到一個有戰亂的地方來。”


  夜郎君聽到,假裝怒目,對諸葛暗說:“豈有此理。你的意思是,我們夜郎現在就是亂世咯?你還幸災樂禍?”


  諸葛暗連忙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對夜郎君說:“罪臣不敢,罪臣口不擇言!”


  沒想到,夜郎君又哈哈大笑,換上了原來非常甜美的笑臉。


  “無妨,無妨!”


  既然無妨,為何剛才又如此嚴厲?


  諸葛暗早就聽說過伴君如伴虎這樣的話,但是沒有想到,麵對這樣一個西陲的小國,夜郎君也是一樣的多疑、暴怒,喜怒無常。


  看來,真是應驗了那句“天下烏鴉一樣黑”的話了。


  不過,好像夜郎君並沒有真正生氣,而是緩和神情,問道:“諸葛先生,你家可還有別人?”


  諸葛暗知道,在這些皇帝麵前,是不能撒謊的。他們消息靈通,很多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他們就已經知道了。


  於是,就起身下拜,說:“父母亡故,隻有一身一口。不過還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叫做耀前還有耀命,在大梁做和尚。”


  夜郎君哈哈大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實話跟你說吧,今日我們看你在軍中表現不俗,帶兵打仗,神機妙算,隻是缺乏了一點點的將相本色。要是你能耐奮勇殺敵,一定封你一個大將軍王不可。”


  諸葛暗連忙作揖拒絕:“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既然不敢,你可是想要做一國宰相?”夜郎君單刀直入。


  這下,嚇得諸葛暗是跪在地上,雙腿發抖了。


  因為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要有這樣的地位。要是換做中原,皇帝這樣說,身邊的宰相一定會抽出寶劍,將自己斬成七塊。


  不過,這裏是夜郎,或許夜郎人說話的方式,是跟中原人不太一樣的。


  諸葛暗還跪在地上,雙腿發抖,好像是篩糠的篩子一樣。


  夜郎君微微一笑,對諸葛暗說:“毫不,我也不難為於你了。大將軍王說你很有將相之才,但是我看你沒有什麽武功,還是做宰相的比較好。”


  諸葛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來想要建功立業,不過就是想要能夠有一個一官半職。


  可是,宰相這個官職,可不是一官半職,那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


  要是自己能夠某得這樣的官職了,可以說是光宗耀祖,萬代榮盛。


  但是,為什麽這麽一句話就來的這麽容易?自己還沒有真正做過利於夜郎的事情。


  夜郎國君看到他喜出望外的樣子連忙解釋道:”先生不用如此受寵若驚。畢竟這個是大將軍王推薦的。而且你的軍功,我都看在眼裏。”


  諸葛暗看著這個夜郎君,心裏充滿了感激之情。


  夜郎君隨即宣布:“我看你神機妙算,但是沒有真正的執政經驗,恐怕一時半刻當上這個宰相是有很多的阻礙。不如就先在我們的大理寺,做一個大國師,將來等到相位空缺,我再讓你補上,你看如何?”


  諸葛暗點點頭。


  “但是,”夜郎國君話題一轉,說得諸葛暗是頭昏腦漲。


  “但是如何?”諸葛暗問道。


  “你孤身一人,來無影去無蹤的,我想要將女兒許配給你,並且你不能隨便離開皇宮,這點你可做得到否?”


  諸葛暗點點頭。


  其實夜郎君的擔心是多餘的。畢竟諸葛暗就是想要建功立業,如果有了官職,自己想要走都不會走的,更不要說帶著什麽潛逃。


  如今得到了皇帝的女兒,那就是夜郎的駙馬了,可以說是春風得意,精神煥發。


  他別提有多高興了。


  於是,他就跪在地上,久久不願意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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