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副將
要是換做別的地方,黃錦輝恐怕早就已經連工作都沒有了。唯獨這裏是皇宮,蕭賾為人宅心仁厚,隻是撤去了他的隊長之職,還留著一個副隊長的名號。
這樣下來,自己就等於沒有任何的損失了。
但是,看著一個之前整過的人,現在在自己的頭上,那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蕭逸德一大早就在外麵被抓進了牢房,現在連囚衣都沒來得及換上,結果就進去了。
然後沒有進去兩個時辰,又出來了。
這樣就太沒意思了。
當然,要是坐了太久,那會更加沒有意思的。
蕭逸德一臉正色,似乎沒有了當初進入侍衛隊的那種稚氣未脫,青春好爽的感覺了。
已經變得老氣橫秋,神情嚴肅了。
黃錦輝好像感覺到了重重殺機。
為了化解一下氣氛,黃錦輝阿諛奉承地叫了一聲:“蕭大隊長,你回來了?”
蕭逸德已經是一個長大的孩子,再也不會那樣傻不愣登的樣子了。毫不客氣地回敬道:“你是覺得我不應該出來,你一直當你的大隊長咯?”
黃海波看看蕭逸德,又看看自己的叔叔,感覺這兩個人一定會產生一番非常激烈的鬥爭,到時候自己站在哪一邊就至關重要了。
要是站在自己的叔叔那一邊,叔叔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但是畢竟血濃於水啊,要是如此就讓家族反目,他以後的日子怎麽過?
可是,大家都是在宮中當差,各為其主,疲於奔命,為何不能找個高枝兒攀?
於是,他也奉承道:“恭喜蕭大隊長,榮升侍衛隊隊長!”
黃錦輝惡狠狠地盯了一眼黃海波。
隻見黃錦輝極不情願地將手裏麵的隊長牌子摘下來,準備遞給蕭逸德。
可是,蕭逸德已經有了新版的隊長牌了。
都說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果然這樣的禍害發生的時候,蕭逸德卻因禍得福了。
現在就算是在侍衛隊,自己也可以說一不二了。
他走到黃海波麵前,微微一笑,“海波啊,你看看你,身為禦前侍衛,不但沒有禦前侍衛那種颯爽英姿,反而體態臃腫,大肚便便的,好像是行動不便的啊!”
說完,全部的侍衛都笑了起來。
要是換做別的時候,黃海波一定反唇相譏,但是現在再也不敢了,隻好低頭認錯說:“隊長教訓極是,小的一定刻苦鑽研,好好練習。”
蕭逸德微微一笑,當初第一個反對每天練習刀棒的就是他,如今倒是改頭換麵了。看來這個隊長真不是徒有虛名。
不過,作為隊長還是要有一點隊長的威嚴的,他笑著對黃海波說:“不過,如今我這個隊長命令你們的事情,恐怕就沒有地方去複議了,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不能接受在這裏的艱苦,到皇帝麵前告狀呢?”
黃錦輝忙搭話道:“不敢不敢,別說是我不敢,就是身邊的所有人,誰敢這樣,我去找他算賬!”
“很好很好!”蕭逸德笑著說:“要是我將當初那個人抓到,定將弄他一個不得好死,永不超生!”說完,拔出一截寶劍,然後又重新放進劍鞘。
與其說現在蕭逸德心裏麵的充滿了憤懣和怨怒,不如說是覺得厭惡和惡心。
這些事情,明明就是黃錦輝一手造成的,沒想到,現在反倒賊喊捉賊起來,說得這麽義憤填膺,好像真的嫉惡如仇一樣。
要是捉到什麽證據,或者有人舉報,這些就是黃錦輝的所作所為,看看這個黃錦輝還能怎麽樣裝下去!
黃錦輝忙說:“隊長榮升,可喜可賀,對於過去那些奸佞小人所為,微臣覺得還是既往不咎的比較好。”
“既往不咎,就既往不咎。以後我看到誰還敢這樣,我就將他的心剁下去,然後喂狗!”蕭逸德義憤填膺,看著黃錦輝和黃海波叔侄。
現在他們都已經不是當初那樣的關係了。
身為皇子的蕭逸德,自然看習慣了平時蕭賾訓斥朝中罪臣的感情,不管怎麽樣,都可以駕馭自如。
可是,遇到了這個黃錦輝,就要看黃錦輝會不會做了。
如果黃錦輝是不會做的,那麽,就不要怪罪這個蕭逸德不客氣了。
短短的一番見麵會之後,黃錦輝竟然厚顏無恥地站起來,對蕭逸德說:“王爺,能否賞光到小人家裏麵吃飯?”
蕭逸朗看看團練室,又看看外麵的禦花園,笑著說:“黃副隊長好差的記性啊,明明知道本王久居深宮之中,如何說出這樣的話來,這不是要本王逃跑嗎?”
黃錦輝連忙用手拍打自己的臉頰,說:“對不起,對不起,是奴才疏忽。”
“既然黃副隊長這麽喜歡聚餐,我看你就留在宮中吧,雖然不敢說明白,但是這皇宮就是我家,你請我到你家吃飯,跟我請你到我家吃飯,恐怕是一樣的道理吧?”
說完就做出一個好像要請客的動作了。
這下,可把黃錦輝嚇壞了。
黃錦輝連忙跪在地上求饒,說:“王爺還是放過小人了吧,小人才疏學淺,恐怕汙染了這皇宮淨地。”
“知道就好,以後不要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本王不受!”蕭逸德袖口一甩,轉身離去了。
整個團練室裏麵的人,麵麵相覷,都不知道應該這麽做才好。
蕭逸德徑直來到景仁宮。他覺得自己虧欠太多的就是皇後娘娘。當初自己一個人微服私訪,好幾天沒有回來,就碰上皇後大病一場,沒有想到,皇後帶著病體還在為自己求情。
如此的母子之情,可謂是恩重如山,如果自己都不去報答,那就是真的孬種了。
皇後正端坐在景仁宮的書桌上麵,揮毫潑墨,寫自己心裏麵的憤懣。
看到是蕭逸德回來,就讓下人將這個書本收起來。
蕭逸德走上前道:“孩兒蕭逸德拜見母後!”
皇後示意他起身。
蕭逸德高興地走到皇後身邊,笑著說:“告訴母後一個好消息,孩兒如今已經是侍衛隊的隊長了。母後給孩兒準備的工作,孩兒已經順利得到了。”
皇後皺著眉頭,她知道,這個之前的隊長真的是不好惹的,動不動就要借機報複,因為他就是一個王八蛋。
但是,當著這麽多宮女太監的麵,也不能說什麽,就隻好避重就輕地說:“這個皇宮,事情多變,你還是要萬事小心,小心為妙啊。”
蕭逸德點點頭。
蕭逸德想不到什麽東西要跟皇後講,就起身告辭。
沒想到,竟然被皇後叫住了:“德兒別走。”
蕭逸德回過頭來看看皇後。
皇後拍手示意,後麵走出來一男一女,眼神相貌頗為相似,一看就知道是一對兄妹。
這不是卓青姚嗎?蕭逸德看著。
當初捉拿卓青姚的時候,蕭逸德就聽說那個場麵繼位悲壯。
卓本生是朝中的功臣。本來是無心問政,但是蕭賾親自三顧茅廬,來到他的家裏麵,將他請出來。
請出來之後,沒有過三個月,就因為觸動了朝中的權貴,遭到了殺身之禍。
他記得那天抄家的時候,宮中看到京城西郊紅紅的,那是卓家自己燒了自己的房子。
就在火光升起來的時候,天上卻同時下了傾盆大雨。
不管雨再大,卻隻有啪嗒啪嗒的聲音,好像是一個人聲嘶力竭的怒吼。
天上的火光,將落下來的雨水全部映照成了紅色,就好像是血液,鋪天蓋地,噴湧出來。
整個天上,好像在哭,哭著哭著,哭出了血。
但是,麵對天衣無縫的偽證,皇帝也是愛莫能助,最後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卓本生全家滿門抄斬。
至於卓青姚,他知道他被好心的人帶走了,也沒有任何的在意。
卓青姚旁邊站著的是卓紅姚,卓青姚的妹妹。
他們從小就是兄妹情深,一直都生在在建康東郊的一個林子裏。
上次江臨安被綁架的時候,他們就遇到了蕭逸朗。
蕭逸朗對卓青姚喜愛有加,上次出訪夜郎,卓青姚就給大梁立下了汗馬功勞。
可能是因為卓家的遺傳,卓青姚在回來之後,也選擇了歸隱山林。
但是蕭逸朗和蕭逸軒又好像自己的父親一樣,三顧茅廬,跑到她們的山林裏麵去請。
很久很久以後,卓青姚終於同意在朝為官了。
他知道,父親當初是冤死的,想到父親那種死不瞑目的表情,他現在還是心有餘悸。
他恨不得能夠將所有的貪官斬盡殺絕,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甚至家庭來跟他拚。
答應蕭逸朗的邀請之後,卓紅姚也從山林裏麵走出來,她自告奮勇地提出要跟哥哥一起進宮。
卓紅姚已經過了及笄的年齡,這個時候入宮,最好的辦法就是能夠參加選秀,成為皇子的一個妃子。
剛好現在隻有蕭逸德沒有結婚,所以皇後心中就已經有了一個很明確的想法了。
蕭逸德有點不好意思地看著卓紅姚,感覺這個妹妹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見過的一樣。
皇後連忙介紹道:“這個,是卓青姚和卓紅姚,他們是一對兄妹,卓家的自損,你可有興趣跟他們聊聊?”
蕭逸德放下手裏麵的寶劍,想要換上一套襦裙,那樣可以走起路來方便一點。
但是旁邊的卓紅姚好像忘記自己的在作客,而且是在皇宮,自作主張地對蕭逸德說:“王爺不用更衣,就這樣,我覺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