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惜別
“汪汪汪!”
“汪汪汪!”
“汪汪汪!”
蕭逸朗和江臨淵相互學著狗叫,阿福看到了,也跟著“汪汪汪!”“汪汪汪!”地大叫起來。
而且,它還扯著嗓子,搖著尾巴,翹起前腿,好像一個小人兒一樣。
人能學狗叫,並且用狗叫來作為娛樂的手段,不得不說是狗最引以為豪的事情之一了。很多狗也想相互學人叫來給自己的孩子取樂,可是,它們學不會人說話。
所以,狗在逗狗的時候,隻能學貓叫。
叫著叫著,遠處就傳來的雞鳴了。
他們感覺時間好像一下子就過去了一樣,才打了一圈的牌。
現在雖然沒有軍令,但是想到邊疆戰事不斷,自己是請假出來的,那張請假條,就是自己的軍令。
作為江南大將軍,自己說好的話都不去遵守,還指望誰能聽自己的話呢?
江臨淵輕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披風,然後翻身上馬,依依不舍地對江臨安說:“妹妹,哥哥要先去營利了。”
江臨安又露出好像剛才第一次說要走的時候那種依依不舍出來。但是想到現在已經是法外開恩,推遲出去了,做人不可以這樣不知滿足。
況且軍令如山,哥哥是一定要走的。如果這樣做出依依不舍的表情,隻能讓哥哥走得更加不安心,不如瀟瀟灑灑,風度翩翩地跟他招招手,算是最好的禮物。
想到這裏,江臨安故意就不說話,也不去看江臨淵的身影。
江臨淵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江臨安,有些莫名其妙地問道:“怎麽了?你不想哥哥了?”
“哼,我才不想呢,幹什麽要想哥哥?”江臨安一扭頭,作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這個傻妹妹什麽時候學會口是心非了?人們都說自己的妹妹是個傻妞,這幾天看來,為人處世好像是一點點都不傻,而且如今還會耍小心眼,恐怕很多聰明的女孩兒,都比不過她一個呢。
江臨淵心領神會地說:“好啊,哥哥也不想你!哼,你就乖乖地看著吧!”
於是,江臨淵就策馬揚鞭,朝西北走去。
不過他不斷回頭的眼神,好像出賣了他,兄妹倆就這樣看著,讓中間的馬蹄聲,當做最好的間隔還有聯係。
啞兒也走到門前,深情款款地看著江臨淵的駿馬邁著逍遙的腳步,滴答滴答地朝著遠方走去,直到消失在了小巷的盡頭。
“唔唔唔,嗯嗯嗯!”啞兒用她自己的喉嚨盡量發出正常人的聲音,好像在這個聲音裏麵也透露著些許的不舍。
江臨安上前去摸摸雅兒的頭,拉|拉她垂下來的小辮子,小聲地說:“啞兒,你不要難過,哥哥不過是去前線帶兵,等到失地收複了,我們就可以團聚了!”
團聚?
啞兒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跟自己的家人團聚了。自從齊國公壞了事,所有的親眷砍頭的砍頭,坐牢的坐牢,遣散的遣散,相互有一點點親戚的,都避之而唯恐不及。
但是,自從見到了卓青姚,她覺得好像重拾了昔日家庭的溫暖。
甚至,這樣的家庭,好像比原來的家庭還要溫暖一些。
當年她還能說話的時候,就總是勸誡自己的父親不要做這麽多傷天害理,違背綱常的事情,不料不僅僅沒有得到父親的感謝,反而要被父親逼迫喝下了啞藥,再也不能說話。
但是,跟這卓青姚這群人相處的時候,卻可以無拘無束地表達自己的觀點,而且總是又無微不至的體貼關懷圍繞著自己。那是怎麽樣的一種感覺呢?
所以,啞兒最知道江臨安是心裏對江臨淵的依依不舍,但是自己卻又在這人群當中表示無能為力,她很想告訴江臨安,自己並不是懷念哥哥要走了,而是羨慕她有這樣的一個兄妹之情。
卓青姚大大咧咧地也在房間裏麵收拾自己的行李了。他不是王爺不是貴賓,隻能自食其力。
但是對於那些王爺的特權,他從來也不會眼紅一點。因為作為男人,就應該自食其力。不管是收拾行李,還是將來帶兵打仗,都要保持一種獨立的氣勢,否則就很容易被敵人擊破,甚至會吃敗仗。
長期的流亡生活,讓卓青姚有了非常良好的生活基礎。不管時間多短,他總是可以能夠將要的東西收拾整齊,並且從來不會在野外才丟三落四的。
正在收拾當中,外麵又傳來了一陣慌亂的馬蹄聲。原來是宮裏麵的太監夏侯楓。
江雲海連忙帶著賞錢遞給了夏侯楓,夏侯楓接過賞錢,小聲地在江臨淵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江臨淵知道,這是最客氣的邀請了。
換做是旁人,皇帝的召見是不能遲疑半分鍾的。就算是行動遲緩也會被蒙上懈怠皇恩的罪名。
不過,臨安城山高皇帝遠,江雲海一點點的賞錢就可以輕易打發了。
江雲海走到幾個孩子麵前,看到他們正在依依不舍地話別,連忙走過去到:“你們有什麽話趕緊地長話短說,宮裏麵的夏總管已經在門外候著了。我們可以說是路途上耽擱,但是沒有耽擱幾天的道理啊!”
江臨安剛剛才送走自己的哥哥,現在又要送走自己的未婚夫,真是還沒享受夫妻的團聚,馬上就要背上漫長的離別了。
江臨安想起在現代社會裏麵唱著的一首歌曲“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可惜的是現在竟然連一個“嬋娟”都沒有。
大正月裏麵的,誰都知道初一和三十晚上是看不見月亮的。
但是,這卻又是白天人們最熱鬧的時候。
她依依不舍地拉著蕭逸朗的手,看到後麵已經打包好的行李讓下人們抬著,井井有條地往外麵搬走。
張小婉也非常不舍得地看著蕭逸軒的行李被他們拉到門外,送上馬車。
平時的伶牙俐齒,似乎也再沒有辦法來安慰張小婉那種惜別心情,那一張充滿歡樂的小臉蛋,上麵寫滿了各種各樣的憂傷。
江臨安在後麵摟住了張小婉,小聲貼在她的耳邊道:“娘子,你是在想你的男相公還是女相公啊?”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你又不走,我幹嘛要想你?”張小婉說完,自己的嘴巴就變成好像一個拱橋一樣的弧線,好像眼淚就要忍不住流出來了。
這個時候,阿福穿著紅彤彤的披風,搖著尾巴來到張小婉的麵前,用後腳站起來,前麵的兩個爪子放在胸前,好像是在作揖一樣。
張小婉看到這幅樣子,想要接受,卻又沒有這樣的心情欣賞它的好意,惱怒地伸手拍拍它的腦袋。
蕭逸軒笑著說:“小婉啊,你看看,最沒有出息的就是你了。你又有男相公,又有女相公,又有人阿福,還有狗阿福,現在就走了一個男相公,還有一個人的阿福,你怎麽就這麽傷心了呢?”
張小婉氣急敗壞地直跺腳。
話是這麽說沒有錯,但是誰不知道,張小婉的心一直都撲在這個蕭逸軒的身上。如果沒有了蕭逸軒,就算是用全世界的東西來交換,她都覺得她的心一無所有,空蕩蕩的一片。
但是,蕭逸軒如此樂觀開朗的安慰,自己又怎麽能不接受?她隻好撅著嘴巴,努力做出一個微笑的樣子。
“你現在笑得比哭還要難看!”蕭逸軒翹起嘴角,對張小婉說。
“我本來就難看嘛,我又不要你喜歡!”張小婉最後一點點樂觀的精神被蕭逸軒這麽一勸,徹底地崩潰了。她忍不住就這樣嗚嗚嗚地哭了起來了。
蕭逸軒看到這樣,連忙跳下馬車來,拍拍張小婉的頭說:“怪我咯,怪我咯,你最美,你笑一下好不好,我最喜歡你笑的了!”
張小婉努力地揚起自己的嘴角,然後又好像是垂落下來的氧化一樣,耷拉下來,滿身委屈地說:“討厭你了,就算我笑得再好看,你等下也看不到了!”
蕭逸軒搖搖頭,微笑地說:“我看得到啊,你不知道,我就好像阿福一樣,到處鑽的,我會偷偷來看你的哦。”
“你本來就是阿福嘛,哼,那個阿福就是你變的!”張小婉抱著阿福,用阿福的手不斷地在蕭逸軒麵前做鬼臉。
蕭逸軒說:“是是是,我就是阿福啦,你看看,你要是想我的話,你就經常抱著阿福玩,那不是很好咯!”
阿福好像聽懂了蕭逸軒的話,咕嚕嚕地轉著眼睛看著張小婉,好像是在代替它的主人說:“對對對,想他的時候就抱著我,我就是阿福了!”
“看你這個傻樣兒,你要是不挺起胸,打扮整齊一點,後麵看上去還真分不清你是人阿福還是狗阿福呢!”張小婉牽了一下蕭逸軒的披風,拍拍他的肩膀,充滿不舍地帶他上了車了。
蕭逸朗也不知道中了什麽邪,伸出舌頭,好像阿福一樣做了一個“略略略”的動作,看上去就好像是阿福在搖尾巴伸舌頭的樣子。
他笑著說:“我不管是什麽阿福,隻要是你的阿福,就高興啦!”
“我才不要你呢!”張小婉明知道這送君千裏,終須一別,也努力笑了起來,明明心裏麵萬千想念,卻終究說出一句口是心非的話出來了。
“三月三我會回來的,你就等著吧!”馬車已經緩緩行進了,蕭逸朗在車窗裏麵伸出一個頭來,對著張小婉還有江臨安招手。
“二位小姐不要送了,兩位王爺不過是回家一趟,他們會過得很好的!”夏侯楓跟在馬車後麵,攔住了江臨安還有張小婉,許久才搭上一匹快馬,隨著馬車的背影朝著都城建康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