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求賢

  呼嘯的風不住的吹著,樹葉被這不大的風吹的沙沙作響,細長的柳條隨風搖擺著,仿佛在傾訴著戰爭所帶來的痛苦。


  帳內燭火瑩瑩,蕭逸朗坐在圓凳之上,桌案上擺著異國文字的書信,並不大的紙麵上隻寥寥寫了兩句。


  江臨安端著茶水走到蕭逸朗的身邊,餘光瞥見案上的書信,不禁好奇的拿起來仔細的端詳,不大會又有些氣的將紙扔回桌麵:“什麽鬼畫符,看又看不懂!”


  蕭逸朗隻覺得好笑,拿起被江臨安扔在桌子上的一篇紙,指了指上麵的文字:“你這般又是在氣哪樣?這是匈奴叫使臣帶回的書信,說要明日當麵與我談判。”蕭逸朗頓了頓,抿了一口江臨安端來的茶繼續說道:“你說,孤去說不去?”


  “你去與不去,與我何幹?”江臨安別過臉去,不願搭理他。


  蕭逸朗眯起眼睛看著江臨安,微弱的燭光映襯著他的五官,精致的麵龐仿若女子般柔和。江臨安轉頭,正與他四目相對,望著他絕美容顏,深邃都眸子,那一瞬間的深不見底,仿佛被拉入不盡的深淵裏,望不著邊際,也出不來。


  良久,蕭逸朗竟然哈哈大笑起來,直叫江臨安摸不著頭腦。江臨安抬頭瞪著蕭逸朗,朝著他呲牙咧嘴的喊到:“神經病啊?你笑什麽笑!”


  蕭逸朗停止了笑的動作,表情突然就正經了起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向江臨安:“孤要去,孤還會帶著你一起去,到那時,你可莫要打退堂鼓失了氣勢。”


  江臨安也不再與他鬧了,隻是唇角微勾,對著蕭逸朗莞爾一笑道:“那本公主明日便勉為其難,伴君左右了。”


  次日,清晨。


  蕭逸朗早早便起了床,輕輕叩了叩江臨安的房門,見無人搭理索性便想著奪門而入了。正當他準備推開門都時候門竟然自己就打開了,江臨安站在門後順手抄起地上的鞋子就朝著蕭逸朗的臉上扔去:“要死啊你,大清早你催命啊?黑白無常都沒你勤奮!”


  作為二十一世紀的新時代女性,每天早起晚歸,天天加班,時常還要受著朱逸群那個老王八蛋的氣,睡眠嚴重不足,誰還沒有點起床氣啊?

  蕭逸朗見狀一個閃身避開了飛出來的鞋子,朝著江臨安吐舌頭:“你是豬嗎?都日照東山頭了你還在睡,真不知你整日在江家都是睡過去的?你說你啊……”


  沒等蕭逸朗說完江臨安就重重的把門關上了,屋內傳來她不大不小的聲音:“你且在外麵稍等片刻,等我換完衣裳便來。”


  蕭逸朗無奈搖搖頭,瞅著旁邊高大的樹,?三跳四跳的就到了樹幹上,當真輕功了得。


  蕭逸朗站在書上眺望遠處的風景,除了整片整片的綠油油的草地,便是那黃沙滿天的大漠,當真清苦。


  不多時江臨安便一身男裝出現在了樹下,她抬頭望著站在樹上出神的人,沒好氣的對他說道:“你是屬猴子的嗎?樹上可好玩兒?當心掉下來摔你個半身不遂。”說完輕哼一聲轉身走向馬車:“再不下來,你便走著去那大草原吧。”說完故作關門的樣子:“想必這草原的風光,可讓王爺你好好享受一番。”


  蕭逸朗聽到這話趕忙跳下樹,疾步朝著馬車奔去,趁著門還沒關躥上了馬車,並一臉賴皮相衝著江臨安壞笑:“時間匆忙,隻備了這一輛馬車,不知公主可否賞臉與小王同乘?”


  江臨安看著他一臉賤相,別過頭嫌棄的說:“你死遠點”說完指了指對麵空著的位子,推了一把蕭逸朗:“我這位小,容不下您這尊大佛,那邊大,你自己坐那邊去。”


  經過半日風塵仆仆快馬加鞭,終是到達了草原邊境。中原邊境本就離著匈奴的國度不遠,所以才時常會有匈奴在大梁邊境掠奪的現象,此番前去,便是要與他們談判。


  草原的房子並不像中原那般,磚石瓦礫,銅牆鐵壁。相比於中原,草原的房子則簡陋許多。它們分布於整個草原,如中原的帳篷一般,是一個一個的包頭,屋子成圓形,這麽設計一來是圓形可容納的物品多,二來,則是匈奴人沒有定居之所,常年征戰,四處是家,這般也方便拆帶。


  到了草原,匈奴接待的人將蕭逸朗請下車,當他看到江臨安時愣了一下,隨即有些不悅的看著蕭逸朗:“信上不是說了,隻要你一人前來的嗎,王爺怎的就帶了旁人來?”


  “他不是旁人。”蕭逸朗清冷的聲音響起,直教那接待的人打了個寒顫,待他猶豫之際,蕭逸朗又說道:“他是孤的隨從,端茶送水的。”


  一旁的江臨安聽到這話氣的牙癢癢,正想開口反駁他的時候卻被蕭逸朗一個眼神給憋了回去,於是心裏暗罵:好你個蕭逸朗,看老娘回去怎麽收拾你!

  那接待的匈奴人會意點點頭:“二位隨我來。”說完便領著他二人直去了可汗的宮裏。


  這匈奴人的宮裏雖比不得皇宮,卻別有一番韻味。居於高坐之上的可汗喝著案上的烈酒,待蕭逸朗與江臨安二人進入殿內時,可汗瞧了眼二人,竟然嘲諷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以為是什麽人竟然能射下本可汗的大雕,沒成想竟然是一個瘦弱的公子哥。”


  完顏超在旁邊跟著附和:“可汗,依臣看,這麽瘦的公子哥,像個女人一樣,不如我們草原兒郎的健壯,便沒什麽可談的了吧。”


  一旁的江臨安聽到這話有些急躁,轉念一想,剛剛蕭逸朗說自己是個端茶送水的,便心生一計想要整他一番。於是江臨安將右手放在胸口,對著可汗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可汗,你們草原人雖健壯,可也不能小瞧了我們王爺”說完指了指旁邊一個健壯的大漢說道:“像他這樣的,我們王爺能一大三!”


  一幫站著的蕭逸朗差點被她氣的一口老血吐出來,不就是說你是打雜的嘛,用得著這麽報複麽!心下想著又偷偷撇了一眼正幸災樂禍的江臨安。


  這可汗聽了笑的更大聲了,顯然對江臨安信口開河的話表示懷疑,豪飲一杯桌子上的烈酒隨手挑了三個匈奴人,之後說道:“這位小哥好大的口氣!我們草原人喜歡戰鬥,既然你這麽自信,便叫你家王爺與我這三位草原的勇士比試一番,若你們贏了,一切皆好說,若是是輸了,咱們便戰場上見吧!”


  江臨安聽到這話時便後悔了,臉盲擺手說道:“我…我剛剛是說著玩兒的,可汗可別當真。”


  高坐上的可汗冷哼一聲,放下手裏的酒杯說道:“中原的王爺,就這點膽量麽。”


  江臨安還想說著什麽的時候卻被蕭逸朗給製止了,隻見蕭逸朗褪了外衫走上前,向三人行了一禮。


  “我們也不欺負你,就一個一個的來吧。”


  “一起上吧!”蕭逸朗丟下這麽一句話,便一個箭步衝到三人中間,待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揮拳頭朝著其中一個人的胸口打去,雖然身子小,這力道卻大的很。


  被打的匈奴人身體一個踉蹌,直後退了好幾步。另外兩個人見狀直接就捏著拳頭朝蕭逸朗衝過來,隻見蕭逸朗一躍而起,沒反應過來的兩個人便硬生生的撞到了一起。蕭逸朗落地之前左腳和右腳一邊一個將另外兩個大漢踹倒。


  一番打鬥下來直叫那幾個匈奴人心服口服,坐在主位的可汗連連拍手叫好,與剛才的態度截然不同。


  江臨安也是看的傻了眼,沒想到他蕭逸朗輕軌居然這麽能打,當真以一敵三啊。


  待他們兩個坐下之後,一個豔麗的美人兒端著酒放到蕭逸朗和江臨安的桌子上,隨後朝二人福身行了一禮之後便站到了蕭逸朗旁邊。


  “這是我草原的烈酒,現拿來給二位助興。”可汗指了指他們桌子上的酒說道。


  蕭逸朗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飲而盡,歎這酒當真烈性。一旁的江臨安也端起酒杯輕抿一口,隨後便猛烈的咳嗽了起來,她本是想抱著嚐嚐的心態,哪成想這酒竟然這邊的辣。一口入喉,直叫江臨安眼淚鼻涕橫流,旁邊的蕭逸朗隻好笑的看著她,並輕輕拍打這她的後背:“喝不得這麽烈的酒,你逞什麽能?”


  江臨安要罵他的話都到了嗓子眼兒,又自個兒咳嗽著咽了回去。蕭逸朗恭敬的朝可汗行禮:“抱歉可汗,我這隨從不勝酒力,飲不得這烈酒,讓可汗見笑了。”


  “無礙,無礙。來人,將新鮮的馬奶酒給這位小哥端上來。”可汗吩咐著下人,隨後又喝了一杯說道:“那馬奶酒一般都是女人喝,我們草原的兒郎,從來都是烈酒野味。”


  我去你媽哦!老娘本來就是女人!咋的我化妝這麽強?江臨安在心裏把這個可汗罵了個遍,待那馬奶酒端上來方才停下。


  她端起馬奶酒喝了一口,有些甘甜,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兒,雖不及中原的果子酒那般香甜,卻也獨有一番風味。


  一番飲酒作樂過後,可汗就直接入了正題。


  “本可汗欣賞你的功夫有意請你入我匈奴,來做我草原的勇士!”


  蕭逸朗和江臨安聽到這麽荒唐的話隻覺得好笑的很,他蕭逸朗是什麽人?是大梁的驚鴻王,是太子,是儲君,是這天下未來的主人!又豈會放棄了這好好的天下不要去做你那什麽草原勇士?

  思及此蕭逸朗拒絕道:“請恕本王不能答應可汗盛請,本王是大梁的太子,又怎可來做你們草原的勇士!”


  可汗聽到他拒絕的話心底有些不悅,但卻未表露出來。哼,我就知道你會拒絕!這隻不過是為了做鋪墊罷了。


  想到這可汗又說道:“也罷,既然王爺你不願意留下來,本可汗也不好留你,畢竟你是大梁的王爺。”言比把站在蕭逸朗身邊的豔麗女子叫到了前麵來:“這是我的女兒阿瑪,既然王爺不願留下,便娶了我的女兒做妻子,將來封她做皇後。如此,往後我匈奴便與你大梁永不再戰,王爺意下如何?”


  蕭逸朗看了眼阿瑪蹙眉,這竟然是他的女兒,先前隻當她是侍奉的丫鬟,便沒理會。好個老狐狸!先用一技讓自己拒絕了他,若此次第二次再拒絕,便是不給他麵子,他定然會不罷不休,從而引發戰事,使邊境的百姓受苦受難?。


  他蕭逸朗是大梁的太子,又豈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百姓受苦受難?腦子轉動著想出了搪塞的辦法:“另女生的美豔動人,並非本王不願娶她,隻是本王是大梁的太子,娶妻皆由父皇定奪,正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聽到這一係列對話的江臨安身體一顫,拿著的酒杯“哐當”一聲落在地上。是啊,他是王爺,又怎可自由娶妻?即便自己再如何中意他,這身份,也不是能伴他左右的人。更何況他還是儲君,是未來的天下之主!


  可汗的眉頭又緊了幾分,緊握的拳頭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怒氣盡顯於麵上:“哼!別不識抬舉,本可汗是看中你的武功,想招攬你你卻不願,如此,我有意與你大梁聯姻,你也不願!你可知道,隻要我一聲令下,我管你什麽太子皇子的,都別想走出這篇草原。”


  蕭逸朗扶正了有些恍惚的江臨安,感覺到大手搭在肩上傳來的熱度而回過神來,環顧四周望著這突然的變故竟然有些慌亂了起來,身邊的人隻低沉的在她耳邊說了句“別怕,有我在”便站起身走到可汗麵前。


  隻見蕭逸朗從袖中抽出一張圖紙,擺在可汗的眼前,上麵清楚的描繪著匈奴人的生活狀況:“你們平日裏搶劫掠奪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百姓能夠活著,因生活在草原上你們沒有足夠的金錢來換物糧食,隻有靠賣自己養的牛羊的毛皮和肉以及它們所產的奶,才勉強能夠維持,但是即使這樣你的百姓還是在不斷的餓死。”


  蕭逸朗停頓片刻繼續說道:“戰爭隻會讓你的百姓過的更加痛苦。”


  “那又怎樣?隻要我拿下中原邊境,大把的金錢糧食,還不是信手拈來?”可汗鄙夷的看著蕭逸朗說道。


  “但是本王有不讓你的百姓受苦受難,又能解你們燃眉之急的辦法。”蕭逸朗隻不緊不慢的說道,仿佛對此次談判勢在必得。


  可汗似乎對他的話起了興趣眉頭稍微舒展開來:“哦?不知你有何良策?”


  “你們匈奴停戰,而我大梁每年都會給你們足夠的糧食和金錢,供你們生存,但是條件就是,你們永不再犯我中原。”


  “哼,我們憑什麽相信你?”


  “就憑本王今日所帶來的誠意。”蕭逸朗邪魅的勾起嘴角,指了指馬車內。幾步上前將車內的幾包黃金帶到可汗麵前。


  可汗自戲查驗了一遍黃金之後,竟轉怒為笑,抬手拍拍蕭逸朗的肩膀:“好個有膽有某的少年郎!”


  蕭逸朗朝可汗作揖行了一禮,謙卑道:“可汗過譽了,如此,本王與隨從可能離開了?”


  “不能。”


  聽到這話蕭逸朗有些急了:“竟已和平休戰,本王為何不能離開。”


  那可汗見他急眼的樣子,與剛剛臨危不亂的模樣截然不同,竟哈哈大笑了起來:“王爺不遠千裏來我匈奴,自然是要用過膳了再走才是。”蕭逸朗隻得答應了下來。


  與匈奴的人一起圍著篝火吃過烤肉之後,他們便也順利的回到了先前的邊境,帳小婉和蕭逸軒早早便在門口侯著了,待見到二人的馬車後張小婉便一直捉著江臨安問:“怎麽樣!怎麽樣!談判的如何了?”


  江臨安故作失落的樣子搖搖頭,這可把張小婉給急壞了:“什麽?沒談好嗎?那狗可汗還是要打仗嗎?”


  看著張小婉氣的冒煙的樣子江臨安竟然沒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並捂著肚子指著張小婉狂笑不止:“哈哈哈我的傻小婉,如若沒成功你覺得我跟王爺還能這麽順利的回來嗎?當然是大獲全勝啦!”


  “好啊你,又騙我!”張小婉知道自己被戲弄了之後魯起袖子氣急敗壞的追著江臨安打,隻留那兩兄弟在風中淩亂。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