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談判

  話傳到了完顏超的耳朵裏。


  可汗正對著邊境地圖愁眉苦臉,嚴陣以待,聽說朱逸群竟然臨陣倒戈,就收起了地圖,暫時歇了一口氣。


  看來畢竟是要自己人才最懂自己人,朱逸群也知道防禦工事一旦築成,不要說是自己進攻,就是將來想要發生小規模的搶劫都很難了。


  朱逸群這一招,可以說是直擊蕭逸朗的軟肋。大梁內部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可汗正準備讓獄卒把朱逸群放出來,好好重用他,不料被完顏超阻止了。完顏超說:“這個沒有節操的東西,現在對我們這樣子,保不準將來遇到更好的利益又出賣我們了。”


  可汗為難地說:“可是,既然都已經這樣了,我們總不能有恩不報吧?”


  完顏超喝下一杯青稞酒,笑著說:“有什麽不可以的?要是我們放了他,回頭他就會來害我們!”


  可汗皺起眉頭,雖然自己也很認同完顏超的觀點,但是畢竟這是頭一次食言,心裏麵還是有點過意不去的。


  朱逸群在牢房裏麵等了好幾天,都沒有任何消息,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也就消停了下來了。


  匈奴人相互傳信,都是用大雕。但是他們的信件一般僅限於自己國內的範圍,一旦到了國外了,大雕不認識路,就容易出問題了。


  可汗派出去的大雕,恰巧被蕭逸軒用箭射了下來。剛好蕭逸軒正在手抄一部匈奴詞典,他就對著詞典上麵的符號,一個個查出了信件上麵的內容。


  “這一定是有奸細!”張小婉拍案而起。


  江臨安輕輕拉著張小婉的衣袖,小聲道:“冷靜,冷靜!”


  張小婉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一拍大腿說:“你叫我怎麽冷靜?這奸細都跑到敵軍那裏去,還跟狗皇帝說上話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蕭逸朗笑著問張小婉:“你說誰是狗皇帝呢?”


  “我當然說他們的皇帝啦,人再無良,也不至於罵自己的皇帝吧。”張小婉解釋道。


  蕭逸朗笑著說:“唉,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皇帝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中國,隻有大梁的國王是這麽稱呼的,別的地方的國王,有別的地方的國王的稱呼。”


  張小婉一臉蒙圈地看著蕭逸朗,“王爺,你說,那匈奴的國王叫做什麽?狗國王!”


  江臨安小聲說:“叫做可汗。”


  “那就是狗可汗!”張小婉咬牙切齒地叫道。


  蕭逸朗看到張小婉和江臨安同仇敵愾,心裏充滿了喜悅。但是也有一點淡淡的擔憂。因為如果年輕人沉不住氣,說不定就會鬧出大事情來。


  “我看出了朱逸群沒人會這麽做!”蕭逸軒故意捏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你別告訴我,你現在掐指會算了啊!”蕭逸朗一臉不正經地笑著說。


  蕭逸軒皺著眉頭,說:“不用算,隻要是有腦子的人,都會這麽想的!”


  “該死的東西,如果是我,我把他的骨頭都剁碎咯!”張小婉抽出腰間的刀。


  “我都說最怕就是你們沉不住氣,到外麵去搞事情,那樣我們一路來的辛苦就白費了。”蕭逸朗連忙讓後勤的士兵擺上茶點,對江臨安和張小婉說:“我們大家坐下來,喝杯茶,慢慢聊!”


  江臨安看著這一章用牛皮寫出來的信,神情嚴肅地說:“別人不知道皇帝過問我們的事情,一定是朱逸群告訴他的,我也相信朱逸群現在在匈奴那邊。”


  張小婉握緊拳頭,問江臨安說:“相公,我們不除了朱逸群這個禍害,我晚上睡不著了!”


  江臨安說:“你別著急,我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江臨安連忙讓人把那隻射下來的雕捉過來。


  可惜,那隻雕因為身受重傷,回天乏術了。


  江臨安馬上寫了一封書信,讓蕭逸軒翻譯成為匈奴文字,然後派出使節,直接去麵見匈奴的可汗。


  可汗見到大梁的使節,根本就沒有擺出招待貴賓的樣子,不僅僅讓他吃了冷飯,而且好幾天都沒有人來迎接。


  不過,使節並沒有著急,不緊不慢地,讓匈奴的內官將自己的信交給了可汗。


  可汗打開錦囊的時候,驚呼“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完顏超看到哥哥大呼小叫,知道肯定遇到了一些不尋常的事情,連忙問道:“出什麽事情了哥哥,還有哥哥你覺得不可能的事情?”


  可汗拿出那一張牛皮,在完顏超麵前抖了抖。


  完顏超看著那張牛皮,長大嘴巴,覺得不可思議。納悶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的消息被蕭逸朗截獲了?”


  可汗搖搖頭,指著這一張牛皮,說:“你忘記了,我們可是讓大雕飛向建康的,這大雕一飛,離地三華裏。那得多大的力量才能射下來啊!”


  “你是說,大梁有神槍手……”完顏超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


  因為匈奴人都是在馬背上打下的江山。向來都是崇尚武藝,往往還不是運籌帷幄的計謀,崇拜中原人說的那種“匹夫之勇”。


  如果一個軍隊裏麵,有一個人能夠百發百中就連將軍都要為他讓步。


  當初完顏超和完顏亮,就是因為一劍之差,登上了可汗之位。


  而且匈奴人有著非常克製的心情,麵對比試的成敗,心裏麵有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崇敬。一副願賭服輸的紳士風度。


  完顏超看著可汗手裏麵驚訝地抖落著那一張厚厚的牛皮,笑著對可汗說:“皇兄不是打算要讓賢了吧?”


  可汗看了一眼完顏超,笑著說:“就算要讓賢,也得知道是誰射的啊,來人,馬上接見大梁使臣!”


  頓時,鍾鼓齊鳴,鑼鼓喧天。


  匈奴都城中的人隻有逢年過節,或者皇家辦大事才有這樣的熱鬧場麵。


  這不過年不過節的,一定就是可汗家辦大事了。要麽就是生孩子了,要麽是可汗又娶新媳婦了。


  大家紛紛走上街頭,想要看個究竟。


  可是,八人的轎子竟然是從驛站的方向走來的。難道這外國人的使節要娶匈奴的公主了?匈奴國又要多一個駙馬了?


  他們不得而知。


  “大梁使節安德烈,叩見可汗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使節還沒跨進門檻,就大聲叫道。


  這是對外國國王最大的禮儀,如果外國國王沒有拒絕的話,他就要三步一跪九步一叩地走到可汗麵前了。


  不過,可汗馬上站起來,走到門檻前,對安德烈說:“愛卿不必拘禮!”


  於是,馬上賜了座位。


  安德烈雖然禮貌上麵是非常到位,但是也是一個敢於說話的男子。凳子上來之後,他久久不願坐下。


  完顏超問道:“愛卿為何不坐?”


  安德烈故意裝作疑惑地問道:“為何陛下前幾日並不待見小臣,今日卻趨之若鶩,難道是陛下在等時辰嗎?”


  聽到這樣的質問,可汗有些不好意思了,連忙說:“非也,非也。愛卿不要生氣,主要是之前我們不知道你們有如此驍勇善戰的猛士,失敬,失敬!”


  完顏超解釋道:“可汗是說,你們軍中竟然有能夠射下大雕的勇士,在我們匈奴都是屈指可數的,我們可汗求賢若渴,希望能夠有幸相見。”


  安德烈冷笑一聲:“射雕的勇士你也想見?隻怕是勇士不想見你!”


  可汗忙說:“這位愛卿,不要拒人千裏之外嘛,不管是皇帝,還是將軍,我們可汗都願意親自前往啊!”


  安德烈笑道:“不能射下大雕,就不是勇士了嗎?你們匈奴人的價值觀也太奇怪了吧!”


  可汗喝了一杯酥油茶,笑著對安德烈說:“愛卿也不用這樣憤世嫉俗,很多東西嘛,你不能理解我,我也不能理解你。你說說,如果射雕都不是英雄,難道要能射大象嗎?”


  安德烈說:“恐怕這就讓可汗失望了。說的沒錯,我們軍營中射下大雕的,就是我們的太子,驚鴻王爺,蕭逸朗。隻不過,他覺得射雕不過是雕蟲小技。”


  “哦?那麽,王爺認為的大技那是什麽?”可汗好像已經被安德烈所吸引,對這個神奇的大梁軍隊充滿了好奇心。


  安德烈得意洋洋地說:“我們的太子殿下,認為大丈夫應該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而不是隻會舞槍弄棒的匹夫之勇!”


  再坐的匈奴將士感覺好像是在諷刺自己,頓時怒目而視,看著安德烈說:“大膽,竟然取笑我們可汗!”


  可汗看到手下有點衝動,連忙站起來勸道:“不可造次!”


  安德烈慢條斯理地對可汗說:“可汗不信,可以到我們中原來。我們每個軍隊裏麵除了將領都還有軍師。將領隻是在打仗的時候衝在前麵。但是作戰計劃,進退之事,全部都是軍師說了算。”


  可汗讓手下的人弄了一杯酥油茶,放在安德烈的手中,對安德烈說:“安愛卿,這點小小意思,算是本王孝敬你的。麻煩你就回去帶個口信,說你們將軍的武藝征服了小王,小王願意擇日拜訪。”


  安德烈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對可汗說:“不見不散!”


  可汗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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