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堂堂縣令，掃地衙役？
簡易崗樓裏麵，一個年紀三十歲左右的大漢，此刻正趴在二樓的窗子上麵，身子打了一個斜角，對著金玉棟仔細查看，在這個角度，他不用擔心金玉棟察覺什麽。
而被喚作老六的一個山匪聞言，連忙屁顛屁顛的跑過來，這麽仔細一瞅，卻又皺起了眉頭道：“四哥，這都快兩個月了，咱們都扣下了多少白袍儒生，每次火將哥歡歡喜喜的跑過來，到最後都不是。”
“要不今天，咱們就別抓這個人了吧？”
“雖說咱們是在幫火將哥辦事，但你看看他每次失望以後的脾氣，咱倆別再惹禍上身。”
“不是！老六，你仔細看看！這個年輕人的長相，與火將哥說的一模一樣，那個什麽什麽劍眉，這.……這他媽不就是劍眉嘛？”
“還有火將哥說他要找的那個人身軀魁梧，這人也符合，我感覺他就是！”
“哎呦！四哥，這些日子你看到一個就這麽說，我都要聽膩了！”老六順著四哥的手指方向，也不禁朝著金玉棟望過去。
這一看之下，他稍稍皺起眉頭，這個儒生照比一般儒生是要魁梧了一些，相貌也投著一股英朗之氣，還真的不像是一個儒生。
“怎麽樣？老六，是不是？是不是？四哥說的對吧？他真的很像火將哥說的那個儒生。”一旁山匪四哥抓著腦袋撓頭道。
說著，這位山匪四哥滿臉狂熱的道：“老六，火將哥可是說過，如果能夠抓住這個人，可是要上次一枚九品納戒和三顆八品混元丹！這事兒咱們可不能不上心，真金白銀啊！”
“嗯……”聽到這話，老六又看了一眼遠處的正在無聊望天的金玉棟，目光不斷閃爍，隨即他一咬牙道：“四哥，你在這裏等著，我這便去土洞報信，反正咱們已經認錯了這麽多次，也不差這一次，這人卻是不像是一個儒生。”
話落，山匪老六一轉身急急朝著簡易崗樓下麵跑去。
而與此同時，剛剛在崗樓下麵，人群之中的那個一直默默觀察金玉棟的土民也消失不見……
“小金啊！你這一去蘭穀省，老哥我還挺想念你的！”
撼天崖的排隊過崖的商賈隊伍其實並不多，但由於江嶺天庭守在這裏的任務便是“雁過拔毛”，所以他們的檢查十分仔細，一隻商隊往往都要檢查三炷香以上的時間。
如果商隊的規模要是大一點，即便是一個時辰也是常有的事情，此刻老王車隊前麵的隊伍好巧不巧，是寧陽省樂江府的一隻大家族商隊。
等待是極其無聊的事情，撼天崖上麵雖然沒有罡風肆虐，但孤零零的站在這裏也絕對不是一件享受的事情。
車隊老王百無聊賴，雙手往寬大的袖子裏麵一收，閑著沒事兒與金玉棟磨牙。
“嗨！王大哥，你不是說你的商隊是遊商，會去龍州縣嗎？”金玉棟隨意的坐在山崖邊上，仰頭喝了一口斷腸頭，聞言不禁笑著回應道。
與之前寧陽關隘刑天府的衙役老王不同，這車隊老王的歲數還不到四十，金玉棟還是禮貌的稱呼一聲大哥。
“那是！老王我的生意雖然不大，但蘭穀和寧陽兩省府基本上我都跑遍了，而且是常年轉著圈的跑。”
聽到這話，車隊老王不禁拍拍胸脯得意的道，說著他好似想起了什麽，低下頭一臉神秘的道：“小金啊！你不會是真的去龍州縣任職吧？”
“哦？”金玉棟聞言一愣，下意識道：“王大哥，你當我騙你不成？”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隻不過.……”說到這裏，車隊老王的眉頭稍稍皺了起來。
“隻不過什麽？”
“小金啊！哥哥看你投緣，這話才跟你說，那龍州縣可不是什麽好地方，如果有的選，盡量還是走個過場便趕緊調離吧！”
“嗯？大哥這話裏有話啊！”金玉棟聽到這話，不禁來了精神，笑著道，說著他還從納戒中取出一個酒袋遞給車隊老王。
可這個老王不喜飲酒，連忙擺擺手，看了下四處無人，才低頭小聲道：“我的金小哥，你在活動官職的時候，難道沒人跟你說過，這龍州縣地處蘭穀省的極西北地域嗎？那裏不單單是蘭穀西北，還是整個秦皇帝國的極西北之地域，純水原石礦脈的聚集地。”
“嗯？”聽到這句話，金玉棟是真的有點愣住了，他咦聲道：“不對吧！王大哥，這龍州縣雖然地處西北，但與秦皇帝國的西北龍興礦區遠的很啊？”
“嗨！你這是小子，要老王怎麽說你？”聽到這話，車隊老王神色一動，不禁皺眉看著金玉棟道。
“你說的那是一年多前的龍州縣，一年多以前，地處西北靠西之極的龍州縣天降大雨，山崩海嘯，洪水和地震同時來襲，整個龍州縣數百萬人口，活下來的不過十分之一。”
“啊？”金玉棟聞言一愣，刹那間他好似想起了一件事。
蘭穀省、滄城府、龍州縣，一直以來，金玉棟對於這個地名都十分耳熟，可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聽過。
此刻驟然聽到車隊老王提起山洪地震，他突然想起來，在一年多以前，他剛剛從九黎世界出來前往大金省府的時候，曾與自己那位便宜老丈人孔言清見麵。
金玉棟記得當時孔言清曾經拿出一封儒折對他進行考驗，而那儒折上麵記載的便是龍州府遭受天災之事，他對那個龍州知縣好有點印象，好像是叫什麽子晉.……
對！程子晉！
他是孔言清的一名弟子！
想到這裏，金玉棟不禁抬起頭看著車隊老王道：“王大哥，這件事我原本不知道，但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這龍州縣令名為程子晉？”
“對！沒想到小金你還知道子晉大人，那可真是一位好人啊！”看到金玉棟提起程子晉，車隊老王不禁一臉唏噓道。
“看王大哥的意思，這位程知縣現在過的並不好？”金玉棟若有所思道。
“不好？嗬嗬！豈止是不好！”車隊老王嗤笑一聲繼續道：“我的金小哥呦！老王要跟你說的就是這個。”
“你知道一年多以前那場山崩洪水災害有多嚴重，它直接吞沒了龍州縣的駐地，將那裏變成一片人間煉獄，山體滑坡，地動山搖，我聽聞就是現在去龍州縣舊址，四處都能夠看到殘破的白骨，甚至還有不少人聽聞那裏鬧鬼呢！”
金玉棟聽到這話，耳朵自行過濾了車隊老王人為誇張的那一部分，而是抓住了其中一個關鍵點，皺眉問道：“王大哥，龍州縣舊址？什麽舊址？難道這龍州縣還遷址了嗎？”
“嗨！金小哥，那你認為我跟你說什麽那？當時龍州縣一個超級大縣已經接到了朝廷改縣為府的政令，這場天災降臨，卻是一下子將它們打回了原樣，子晉大人整整五年的努力全部白費了。”
“不過朝廷也看重子晉大人的能力，後來將龍州縣遷徙到西北龍興礦區，形成了新龍州，他還是龍州縣的知縣父母官兒。”
“這在當時簡直就是轟動整個蘭穀省的大事，因為一直以來由兵部掌管的龍興礦區被劃分到了龍州縣治下。”
“王大哥，按你說的，這不是一件好事嗎？可你怎麽對我去龍州縣赴任這件事情如此皺眉不已？”金玉棟越聽越迷糊了。
啪！
可誰知，聽到這句話，車隊老王卻是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拍了一下金玉棟的肩膀，再次看了一下四周，小聲道：“我說金小哥啊！你這腦子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子晉大人在滄城府也算是小有名氣，一向以清廉勤政為名，他這接手了龍興礦區，定然是想要再創輝煌盛世。”
“不過這樣一來，那些個千百年來靠著龍興礦區吃飯的家族、山匪和百姓們怎們能幹？”
“王大哥，你是說程知縣的到任，影響了這些人的利益，他們跟朝廷不對付？”金玉棟若有所思的道。
“嘁！”聽到這句話，車隊老王撇了撇嘴道：“不對付？豈止是不對付？你知道那位子晉大人現在在幹什麽嗎？”
說著，他深深的看了金玉棟一眼道：“縣衙府的掃地衙役！！！”
“什麽？”金玉棟瞪大了眼睛，失聲道：“掃地衙役？程子晉大人？龍州府掌印知縣？”
“你以為呢？這件事不過是在子晉大人到任的一個月之後，當地勢力勾結山匪勢力，給他按了個中飽私囊，吞並帝國礦藏的大罪。”車隊老王心有餘悸的道。
“這件事驚動了蘭穀省總督滿靖琪大人，他親自下令徹查此事，可在這件案子當中，當地勢力買通了跟隨程子晉大人五年的縣丞、主簿兩位大人，然後一切賬目，甚至連那些被子晉大人“私吞”純水原石都被某些人準備好了。”
“如此，人證、物證聚齊，鐵證如山，再加上千百年來龍興礦區的相對“獨立”狀態和兵部的庇護，這個案子被辦成了鐵案。”
“無奈之下，總督大人滿靖琪想要調離程子晉，奈何子晉大人也是犯了倔勁，就是不走，說什麽也要留在龍州縣與當地勢力周旋，還自己一個清白的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