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江嶺官道撼天崖。
“哈哈哈!這是我四年前掉落懸崖以後,拚勁全身氣力,咬死一頭黑熊所留下的紀念。”
說著,帝霸天的獨眼露出一絲回憶,滿臉獰笑道:“紀念我的蛻變啊!”
“喏!你拿著它,隻要是環寨的人都認得,他們會領你找到我!”
“噢!對了!我的環寨地處秦皇之環的西南,說來也巧,離你就任的那個龍州縣不算太遠,一個月的路程而已。”
“擦!一個月還不算太遠?”金玉棟晃著手中的熊牙吊墜無語道。
“哈哈!秦皇之環何其大?一個月的路程?真的不算遠了!”帝霸天一邊笑著,一邊站起身道:“阿棟!我希望能夠等來你的好消息!”
話落,他也不拖拉,在一連串的轟隆轟隆聲中,抬手將封住的山洞分室洞口打開,將九子囚龍柱抗在自己的肩頭。
隨即帝霸天深深的看了金玉棟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而舉著手,看著手中搖晃熊牙吊墜的金玉棟卻是一聲未出,甚至連一句送行的話都沒有。
這漆黑的牙齒不停搖擺,讓他想起了在獸神山另一邊,那個名喚巫靈的小城。
那是他這一世二十歲的生日吧!
有兩個少女,也曾送給自己一條骨牙項鏈,想到這裏,金玉棟將衣襟胡亂的抓開,一條黑色繩子穿過的項鏈露了出來。
他將項鏈摘下,這可扁平的骨牙上,兩麵都刻著一隻有著一雙巨大獠牙,肉身生翅,看似很凶猛的深海異獸,巫靈城的人將這種異獸稱為福獸,取“福壽”的意思。
因為這種異獸在深海中,總是會發出“fu……shou……”的聲音。
骨牙一邊,將福獸刻畫的十分威武,左下角有一個“苗”字。
而另一邊福獸的畫像更像是一個Q版的塗鴉,左下角有一個“血”字。
“呼!”
看到這裏,金玉棟長舒了一口氣,將骨牙項鏈的黑色繩子解開,又把帝霸天給他的熊牙穿了上去。
做完這一切,金玉棟抬起手再次晃了晃手中的項鏈,當啷當啷!
兩顆牙齒碰撞發出陣陣清脆的響聲,他的心髒卻也跟著這響聲砰砰砰的跳起來。
四年一晃而過,小苗苗、小血血,你們兩個小丫頭現在過的還好嗎?
整個山洞分室從滿了血汙和殘肢碎肉,濃鬱的血腥氣讓人鬱鬱作嘔,再加上昏睡的衙役老王和默默飲酒,“憶苦思甜”的金玉棟,這一切一切勾勒出一副讓人頭皮發麻的驚悚畫麵……
撼天崖,這名字起的霸氣異常,可實際上天下之大,有著太多太多的地方與這裏的名字相同,不過是一處相對比較陡峭的山崖罷了!
可在秦皇之環江嶺山脈中,這撼天崖卻是茫茫大山之中,分割寧陽省與曲普、雲博兩省府的分割點。
從整個山脈的中心點來算,隻要過了這個崖口,另一邊便算是寧陽省的地域範圍之內,如果不是當地的環民或者六虎十八洞的山匪,外來人基本上都要經過這一出關隘。
那些險惡小道他們根本不敢嚐試,更何況此刻是冬季,說不準有哪個積雪坑在暗處等待著某些不知道冬季山路的旅人。
拖著一身內傷的金玉棟,足足在江嶺山脈的白色海洋中走了整整兩個月,無數次的迷失,無數次的岔路,讓他沒有絲毫脾氣。
“媽的!要是沒有帝霸天和劉丹刻整出那麽一出,恐怕此刻我已經下了山,進入寧陽神地界。”
手裏麵拿著一張衙役老王在臨走時給自己的簡繪地圖,金玉棟在撼天崖的半山腰上,跳腳罵娘。
吃了兩個月的江嶺罡風,因為重傷而不敢胡亂動用修為的他是真的受夠了。
此刻看到茫茫山路之上,終於出現了人群和隊伍,金玉棟他知道自己終於走對了路。
這一刻他真的想哭,自己一手導演了整片大陸的末法時代降臨,也親身體驗了在沒有天地法相代步以後的大陸到底有多大?
這要是放在從前,赤鳥朱雀給放出來,恐怕這兩個月的路自己隻需數日時間便能夠完成。
“我說小金,你還愣著幹什麽?走啊!過了這個彎兒,便是撼天崖,咱們必須趁著今日晌午之前走過這個崖口,趕到山那邊的土驛站,否則恐怕就要喝夜風嘍!”
碰到了人群,這銀子和靈石總是好用的!
金玉棟的運氣也算不錯,碰到了一隻前往寧陽省府樂江的商賈隊伍,掌櫃的也姓王,別看隻有不到四十歲的年紀,這所有人都親切的稱呼他一聲老王。
有的時候,金玉棟真的有點納悶,自己跟姓王的是不是有點緣分?
甚至還曾升起過一點惡趣味想法:“嗬嗬!但願自己日後的鄰居可不要姓王啊!”
此刻聽到車隊老王的話,金玉棟也是一陣心熱,輕輕拍了拍胯下的雪地獸。
這兩個月,衙役老王給金玉棟的這隻雪地獸,足足讓他喂肥兩圈,原本與騾子不相上下的提醒,硬生生的漲成了“馬”,車隊老王和他的夥計們直說金玉棟養獸本領養的好。
而每當他聽到這句話,總是不自覺的翻了翻白眼,這特麽拿四品丹藥當吃食,要是再養的不好,那就怪了。
此刻,這隻雪地獸仿佛成精了一般,金玉棟這麽一拍它,它連忙笑眯眯的向前走。
一行人就這麽冒著山下春季,山上冬季的大雪地繼續開拔,向前走去。
撼天崖原本是六虎十八洞中,江嶺天庭和撼天洞兩夥勢力共同管轄的地域,因為兩邊的地盤都沾了點邊兒。
可是由於這些山匪常年打劫過路的商賈,殺人越貨,手段極其殘忍,秦皇帝國終於忍不住了,開始出兵圍剿他們。
別誤會!
這天下王朝,衰百姓苦,興呢?百姓也苦,出動軍隊所需要消耗的物資實在太大,尤其是在江嶺山脈這種群山圍繞的地方作戰,那簡直就如同燒錢一般。
如果秦皇帝室不給予軍費,當地的兵部主官是絕對不會上山剿匪的,他們才不管那些商賈的死活。
可在一段時間裏麵,由於六虎十八洞的人實在太猖狂,將寧陽、蘭穀、雲博、曲譜四省府的商賈們搶的誰也不敢翻山做生意了。
如此,雲博和曲譜兩省府還好說,但蘭穀和寧陽兩省府因為這些山匪的存在,卻是被秦皇之環江嶺山脈“獨立”起來。
沒有商業貿易流通,這兩省府就是一個獨立王國,裏麵的官員當真成了封疆大吏,一“國”之主。
這下子,秦皇帝室可不幹了!
在秦皇治下的領域之內,怎麽可能出現一塊“獨立”之地?
秦帝震怒之下,秦皇神武府和秦皇軍團與秦皇之環將領山脈的又一次大戰爆發了。
這場戰爭足足持續了兩年,兩方都打的十分疲憊,可秦皇帝國的國庫不是江嶺山脈能夠抗衡的。
終於,六虎十八洞的人受不了,這場兩年的戰爭讓山裏剛剛因為搶奪商賈而有些富餘的山匪們再次一貧如洗,他們聯合起來與官府談判,最終達成了一個大框架式的協議。
六虎十八洞在江嶺山脈負責為官府修建一條“官道”,官道上麵的商賈需要給他們交一些“保護費”,但不能傷人害命。
當然,這個條款在官方的文書上麵,定然不是這麽寫的,畢竟秦皇帝室還要麵子,與山匪妥協這種上不得台麵的事情,他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不過秦皇帝國嘴上封口,但六虎十八洞的那些山匪們卻是大大咧咧,甚至將這些當做是榮耀對外宣傳。
但吹噓歸吹噓,六虎十八洞的那些山匪答應官府修建的官道,也算是沒有違背承諾。
很快的,寧陽關隘成立,順著這個關隘到寧陽省腹地,一條被官府和山匪們共同製定出來的道路被劃分出來。
雖然這條官道與江嶺山脈比起來很短,但總算是數千年來,官府與山匪為兩地四省府百姓們做出的一件好事。
很多六虎十八洞和環民的家園變遷,供給官道使用,向金玉棟這一路來棲息的土驛站在從前便是環民和山匪們的領地。
而作為這條江嶺官道中最重要的分割點,撼天崖便成為了一處搶手位置。
六虎勢力強勢出麵,力壓十八洞,將撼天崖牢牢攥在手裏麵,一切商旅想要過崖必須要繳納所攜帶貨物一定比例的過路費。
如果有人敢私自攜帶須彌法器過崖口,一旦被查出來,那是要被沒收所有財產物資的,但那些山匪倒也不會再害人性命,會放人走!
有時候,匪要比官講規矩。
不過為了建立規矩,官道以外的道路上,殺戮卻是逐年增多,如果有商賈敢依仗自身衛隊戰鬥力強大,越過撼天崖走小路,那麽抱歉如果被六虎十八洞的人發現,就地誅殺,一個活口都不會留。
他們還會將這些“走私”之人的頭顱掛到撼天崖四周,以示警戒。
而這撼天崖的管理權,由六虎勢力:天庭、幽府、九寨、地心、山巔、林竹這六家輪流管理,每一家具有一年的管理權,這一年的
“稅收”費用也歸當值的那一虎勢力收取。
新年剛剛過去,此刻好巧不巧,也正是江嶺天庭接收撼天崖。
以上這些故事,基本上常年來往於江嶺官道的商賈們叫一個都能夠給你來上一個版本。
金玉棟聽到車隊老王說的這麽誇張,心裏一直對撼天崖這個地方充斥著那麽一絲期待。
可當他隨著老王的車隊一同登上崖頂的時候,眼前這個光禿禿,屹立在大山之巔而單獨的一座小山峰卻是讓金玉棟大失所望。
一覽眾山小,雖然風景不錯,可這傳說中的撼天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山峰罷了,四周比這座山峰更高大山有的是,它能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恐怕還是因為其他大山太難翻越的原因。
大概能有五六百平方米的廣場,地麵凹凸不平,滿滿的商賈隊伍排成大隊,站在那裏等待江嶺天庭的人檢查之後過崖口。
由於地方實在有限,江嶺天庭駐紮在這裏的人數也不多,隻有寥寥幾十人。
隻見這些人逐一仔細查看商賈隊伍所攜帶的東西,尤其是那些雪地獸長長的毛發底下,用車隊老王的話來說,那裏麵最容易隱藏攜帶須彌法器。
針對攜帶須彌法器過崖口這一點,六虎勢力所定下的規矩是看你這法器的品級,從九品開始,每提升一個品級,所需要繳納的“稅費”便會呈數倍甚至數十倍的往上漲。
雖然看守崖口的人不會探查裏麵都有什麽,但總之他們是不會吃虧的!
如果須彌法器的品級高了,光是“稅費”都能夠壓死你。
對於這一點,金玉棟特意跟老王買了一個低品納戒,將自己那些一品納戒全部給裝了進去。
眾所周知,納戒乃是高明的煉器匠人,單獨破壞一方空間,與珍貴的煉器材料用秘法加以結合,所產生的神奇須彌法器。
如此煉製的東西,載物空間雖然有限,但好在十分便捷。
但有一點,納戒與納戒之間屬於平行空間,不能夠相互裝入存放,還有對於納戒的“真空”空間,活物也無法存放。
而九黎帝國的工部尚書九匠,在領悟的靈血匠心術以後,結合上古巫法、陣甲宗的魯氏匠心術還有血域帝國的血煉之法,成功打破了這個壁壘。
自他手中出產的納戒,雖然仍舊不能夠裝活人,但卻可以存放於普通納戒空間當中,隻是對數量有著一定的限製,還無法達到想象中,依靠數量而變成“移動大倉庫”的目的。
等待的時間讓人有些苦惱,看到下一家就是自己跟隨的老王車隊,金玉棟隨意靠在一處懸崖邊緣,又取出了斷腸頭的酒袋子,喝上兩口取暖。
可他沒有注意到是,崖口過關處的一個簡易崗樓裏麵和一直守在撼天崖崖頂的一個行人,有兩道目光同時射向了金玉棟的身上。
“哎?哎?老六,你過來看看,那邊,對!就是那邊!那個身穿白色儒袍的那個年輕人,他的長相.……是不是與火將哥說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