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笑容有點僵住了
師傅手裏的雪茄並沒有燃著，他低垂著頭，把玩著，豎直立起那根煙，在手指上戳了又戳，依然沒有點燃卻也沒有舍棄。
秦楚楚的目光又落在圖紙讓，清淡秀氣的眉毛微微地蹙著。好半天，她才再次拿起畫筆，勾勒著原有圖樣的邊緣，隻是沒有更改闞澤所提出不妥的地方。
隨後，她單手托著下巴，目光在圖紙上神遊，“我在看你，哎，給點靈感吧。”
“嗤。”
闞澤聽見她低聲地嘀咕著，終於忍不住笑出聲音來，“怎麽，你要江郎才盡？”
沒想到，他能在清冷的聲音過後，還說出句玩笑的話，秦楚楚臉上的笑容有點僵住了，“我本來就是根棒槌，能畫成這樣，該是師傅你的功勞了。”
秦楚楚嘟著嘴悶悶不樂地，繼續看著手裏的那份圖紙。
“別耍貧嘴，改圖紙。”
他抬起熠熠生輝的眸子，掃視著秦楚楚，把香煙放進嘴裏，轉身去吸煙室噴雲吐霧。
如此嚴厲的師傅，秦楚楚還是第一次見到，瞪視著他的背影，心裏詆毀著他太過於較真了，這僅僅是張草稿而已。
她神色淡淡的丟下圖紙，也想離開，畢竟肚子空落落的，早上的壞情緒影響到她的食欲。
“改完圖紙再離開。”
秦楚楚的頭剛一出現在門口，正好被他逮個正著，“師傅，我現在腦袋不靈光，還是吃點東西再說。”
“哦，改了再去。”
他堅持著，聲音清冷得像個私塾先生。
“餓肚子，沒靈感的。”
秦楚楚話語落下，想不顧及師傅的話強行離去。
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闞澤高大的身材橫在門口處，她根本沒有辦法出去。
“師——”
她隻喊出一個字後，餘下的字就被吞咽回去，闞澤的臉冷若冰霜，嚴肅得令她心虛。
秦楚楚眸光流轉，看著設計稿，隨手拿起來，揚了揚，“它要緊還是人要緊，我肚子的確不舒服，需要補充點能量。”
她幾乎用懇求的語氣和闞澤說話，不為了別的，隻想和他執拗到底。
就算周扒皮，也得吃了放才能工作，師傅此刻是怎麽想的，心裏詆毀著闞澤，秦楚楚的手一鬆，那張設計圖輕輕地脫離她的手，飄忽地落下。
闞澤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如此地不珍惜設計圖，一個箭步，跳過來才接住圖紙，“你，為什麽？”
這樣的場麵，她也沒想到，師傅竟然為了一張草圖如此緊張。
客廳裏，氣氛十分尷尬。她睜大一雙清澈的眸子，直視著闞澤。
他手裏握著那張圖，低著頭仔細檢查著，一副寶貝著圖紙的神色。
“師傅，我是你徒弟，它隻是圖紙。”
秦楚楚終於忍不住內心的疑問，口氣戲虐地吐槽。
言外之意，她覺得闞澤一點都不關心自己，反倒是對圖紙感興趣得很。
財迷。
圖紙能夠給他賺來金錢和名譽，看來它在師傅的心裏很重要。
秦楚楚細眉微蹙，眼神微冷，毫不猶豫與他四目對視。
“畫好圖紙，再吃飯，晚幾分鍾出不了大事。”
話語說得夠狠得，秦楚楚心裏一凜，一雙眸子濕潤了很多，看著他的眼睛都變模糊。
“畫。”
她隻說一個字，以最快的速度轉過身去，秀發被甩向腦後，發梢打落在闞澤的筆尖。
淡淡的香氣襲來，闞澤的比翼微微抽動，橫在門口依然沒動。
怒氣填胸的秦楚楚，臉色陰沉，唇瓣緊抿，手指微顫著捏起一支筆，麵對著那張圖紙，目光清亮。
闞澤長門神般巋然不動，看著她一舉一動，嘴角勾出弧度來。
下一秒，他的眸光就變得淩厲，他眼前的秦楚楚坐在那裏單手托腮，拿著筆的手腕部壓在桌案上，紋絲不動。
“姍？”
闞澤的聲音壓抑著某種情緒，怎麽也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對待她自己喜歡的設計行業。
“你之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你拿過很多獎，是我最得意的一個徒弟，……”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目光閃爍著難以言喻的怒火。
“我不知道這些，都是你自己編出來的，我不知道——”
秦楚楚的手臂一橫，桌案上的所有東西都像秋風掃落葉般散落一地。
她情緒波動得如此大，立在門口的闞澤看到這一切後，驚訝得張著嘴沒有言語。
“你不要對我指手畫腳了，我不畫了。”
秦楚楚轉身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扯過半縷秀發，另外一隻手狠狠地擰著發梢，嘴角勾著笑。
風從窗外飄來，帶著一股海洋的味道，鹹而澀。
她的舌頭舔了舔嘴唇，低頭看著自己的長發，臉上的神色淡淡的，似乎剛才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闞澤遲疑著走進客廳，彎下腰拾起地上的所有東西，最後一雙大手捧著那張草圖，眼眶濕潤。
他緩慢的向秦楚楚坐著的沙發靠攏，神色凝重，“姍。”
秦楚楚頭都沒抬，繼續擺弄著頭發，“別叫我，我不知道自己是誰？”
闞澤聞言為她的話而震撼，一顆淚緩緩地流下，“我知道是我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讓你……”
他的喉嚨滾動著，眸光鎖住秦楚楚的臉，“讓你受到傷害。會好的，你一定會的，你看，這圖你畫得與原來隻差那麽一點點，修改了就和原——”
闞澤的聲音低下來，目光柔和地如一汪春水，可以融化一切。
隻可惜，她看都不看闞澤，聲音冷冷地說：“你能告訴我，我到底是誰，而不是你口中的姍？”
闞澤一愣，她的話刺激著師傅的耳膜。
“你怎麽了，有人和你說過什麽？你就是姍，我沒有騙你，姍相信我。”
他一口氣地說了這些話，唇角幹裂，吞咽下口水後，膝蓋委屈著，把手裏的圖放在茶幾上。
秦楚楚歪著頭，舉起手來，看著自己好看的指甲，“別說我是姍，我在強調一句。”
空氣中彌漫著怪怪的味道，尷尬得難以讓人順暢地呼吸空氣。
“嗤。”
闞澤的眸子裏滿是驚詫，“你不是姍，那你是誰，你倒要跟我說說。”
他嘲諷地問著，臉色清冷著，一隻手放在沙發的扶手上，神色好奇。
“沒人。”
秦楚楚換了一隻手，舉在空中，透過陽光，指甲的顏色鮮豔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