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意亂心迷

  清祗的聲音像是咒語，我早已分不清緊緊束縛著我的，到底是他難以壓抑心疼的輕喚還是他寬厚而溫暖的懷。緊緊攥著清祗仙袍的前襟，仿若在尋求著最後一絲依靠。 此時，就好似有一雙手探入我的心口，拚命攪動著，要將這數千年沉澱的委屈和痛苦都抽離而出。我仿若像是要窒息一般，喘不上氣來。隻是隱約感覺到，清祗攬著我的肩臂亦是在微微顫抖。 埋首於清祗懷中，我終是可以不用再強忍著，放肆痛哭起來。無論清祗是不是陪伴著我的那隻小靈狐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清清楚楚地明白我心中的苦楚。亦如他此刻這般疼惜地撫摸著我的發，輕喚著我的名字，這樣溫柔地安撫著我……像是父君，又似是兄長，又或者他的身上始終有著我所熟悉的氣息和溫度。我不知道那是什麽，可沒有理由的，總是覺得心安……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我察覺清祗的仙袍已被我的淚水浸濕，而我的哭泣也在他的安撫下漸漸止息的時候，我才緩緩抬起頭來。清祗沉默著，抬手拭去我臉頰殘留的淚痕，這才柔聲說道：“想來大殿中天帝所言，你也聽得真切。地府北太帝君覬覦曌夕靈力已久，此番待位帝君在封仙大典上公然違逆天後，隻怕和此事也逃不了幹係……” 察覺此刻與清祗太過親密，回過神的我慌忙抬手拭去淚痕，退離他的懷抱，轉而看向身側的幻竹道：“上仙的意思是，那喚作禹唐的北司帝君是奉了地府帝君之命，故而才會拒了與千羽的婚事……” “多半會是如此……”清祗微微皺眉：“帝姬深居蠲憂宮，與他亦不過匆匆一瞥。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原因能讓北司帝君有這般大的膽量，當眾拒婚……” 清祗淡淡應著，而我的腦海中浮現的，卻是蠲憂宮中一襲藍袍的北司帝君，笑顏俊朗，言語中有幾分小心翼翼，神色卻也真摯：“想來帝姬有所誤會，無根花海一見，我並非覺得是帝姬戲弄。但鬥膽拒了與千羽仙子的婚事而求天帝將帝姬賜婚，確是禹唐心中所期……” 我雖不信北司帝君所言，可也覺得，他並不似是覬覦曌夕靈力之人。隻是父君與清祗所言，確實如此。細細想來，便也知曉，除了這個緣由，他是斷沒有道理拒了與千羽的婚事的。我雖不喜千羽，可也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是天宮中撥得頭籌的仙子。論樣貌也好，論脾性也罷，沒有誰能對千羽說一個“不”字…… 與清祗緩步朝前行去，我若有所思。繼而又聽得清祗道：“此事在封仙大典上掀起了軒然大波，北太帝君的麵上亦是難看得緊。天帝本以為借機怒斥一番便也罷了。不料北太帝君私下卻又來相求，言語中意為疼愛這待位的獨子，即便是觸怒了天帝的威嚴，也望請他能成全此事……” “成全？！”聽到這兒，我變了臉色，猛然停下了腳步：“如此說來！父君是應了這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