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天敖背叛

  猛然驚醒，劇烈地咳嗽起來，仿佛那些海水全部侵入了喉嚨。執魔之障！我很快反應過來，不曾想剛至逍遙冰海，我便在夢中落入執魔之障中。


  渾身冷汗淋淋，然而水紋漣漪後清祗的臉龐非但沒有淡去，反而愈發清晰。見我轉醒，他緩緩靠在軟榻上，隻淡淡一句：“你似是夢魘了？”


  我微微起身，平息片刻，隻想著莫讓清祗察覺出異樣來，於是勉強一笑：“許是有些不習慣。”


  清祗皺著眉看我半晌才道：“臉色都煞白，到底夢見了什麽？”我哪肯說出實情，轉了話頭道：“鋆君族主和寥嬅夫人已經回去了？”清祗點點頭，我又道：“那你又在這裏做什麽？難道不應該去覓波殿麽？”清祗一怔，忽而一笑。那淺淺的笑意從他一貫清冷的麵容上淡淡浮現，仿佛水紋朝著四散暈開，逐漸加深，美的至極。


  我心下一慌，隻說：“你莫看著我笑。”


  “為何？”清祗饒有興致。


  “看得我心驚。”我如實應道。


  “心驚還是心慌？”清祗忽而一問，我便愣在了那裏。卻見他伸出手，輕輕在我額上一拍，便道：“你想些什麽？難不成是要與我假戲真做？怎得我該在那裏休憩，也要你來安排？”


  我有些羞赧，隻從榻上起身，分辨道：“我雖不是當真嫁於你，可孟芷不然，你昨兒夜裏在衍靈閣，已讓她有所誤會，今日自是該去覓波殿才對……”


  “我若是去了覓波殿，霊雪蓮又該如何？”清祗勾起唇角道，說話間，他手指在空中一晃，竟有一大堆靈卷兜頭向我砸來。


  一時不穩，我整個人都摔倒在地，靈卷鋪灑一身。我頗有些惱怒地看向清祗，卻見他淺笑著伸出手來：“這些靈卷，能讓你早一點看到全然盛開的霊雪蓮……”我一怔，便將手交付在他的掌心。


  清祗帶來的靈卷，有對霊雪蓮的細致記載，更有如何借助外界靈力催化霊雪蓮的方法。每日除了閱讀這些靈卷，更多的夜晚，清祗便帶我進入幻竹中親力親為。隨著時間的流逝，我驚覺自己運用碧水雲珠的靈力愈發得心應手，而霊雪蓮冰晶般的花瓣也在逐漸盛開。


  隻是我日日沉浸於將要得到霊雪蓮的欣喜中，卻忽略了清祗每日留宿衍靈閣，竟也一月有餘。他日日淺眠於軟榻，清晨我醒時，偶爾會見到他手執著那本詩書集子，睡得正香。


  取了錦被輕輕覆於他身上，不知為何卻想起當日初見那麵銅鏡時的心境來。舉案齊眉鴛鴦枕，白首相依並蒂生。我似乎在一瞬開始領悟到，為何九重天上的帝姬心心念念的是這般清淺的日子，隻為了這一刻歲月靜和，相依相守。若是此刻相守之人是她與清祗，想必是一段圓滿歲月。


  “在想什麽？”清祗醒來，輕聲問道。


  我笑道：“霊雪蓮就快開了，我很高興……”


  清祗從軟榻上起身，一雙眼不似往常清冷，卻是灼灼看向我道：“若是將霊雪蓮從靈台取下，你當如何？留在這裏？還是回古溪歲空山去……”


  看著清祗的眼，分明清澈真切，我雖心中早有打算，卻也佯裝煩亂地說道：“容我想想……”說著便急急離開了衍靈閣。


  延著冰玉川深處的溪水緩緩走著，但見冰玉川的邊緣之處，有一層淺淡的流光，我知那是清祗設下的結界。我雖可以來去自如，然而若有他人想闖進來，卻會在一片大霧中迷失。


  清祗堂而皇之的在冰玉川設下結界，對外隻道因我並不習慣此處，故而自嫁入逍遙冰海後便纏綿病榻。於是設下結界，為的是抵禦逍遙冰海的寒冷。可我卻知，這算不得借口的借口，在他們眼中看來，早已成了恨我的緣由。灝君如是，孟芷更如是……


  如此想著不免輕歎一口氣，又朝著碧玉亭行去。然而卻見結界外依稀有人影閃過，雖隻看了大概，卻心中一涼，那是……孟芷和天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