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九?懷┝?

  聽到清祗如此說，我自是有些納悶，於是道：“她是九重天上的帝姬，即便是失手打碎琉璃盞被罰下天界，也不過是天帝略施懲戒，怎麽會尋遍三界都會不見蹤影？除非是她故意躲著你。”


  然而話一出口，我倒先楞在了那裏，很早便知，梓若帝姬墜落凡間自不會是因為打碎琉璃盞這點芝麻大的小事，卻也不曾料到竟是為了躲避清祗。之前所知，不過是清祗兀自迷戀帝姬，可方才聽他說起二人初見，卻難保不是驚鴻一瞥，兩情相悅的一段佳話。


  於是略一輕思，又道：“她刻意不讓你尋到，可見你傷她很深……”


  聽到這話，清祗眼波晃動，片刻才沉寂下來，垂首歎道：“你說的不錯，我的確傷她甚深，所以她躲著我也在情理之中……”


  看著他失落的模樣，我竟有一種撫平他眉間愁緒的衝動。百般克製後卻化作一句：“難道你今日隻為了與我說起帝姬？你自是安心，我不會攔在你二人之間，隻要拿到了霊雪蓮，我便回我的古溪歲空去。倒是孟芷，我見她對你用心良多，可不要傷了她才是……”


  清祗卻似刻意要避開談論孟芷，隻道：“你隨我來……”說著便朝著竹林深處行去。他的身影在眼前臨風輕晃，我卻不敢再看。隻低頭看著腳下，卻見方才雲霧繚繞的路此時已漸漸顯露出冰雪之色。一股凜冽的寒氣從足下升騰而起，漸侵入骨。


  濃霧深處，有一處雕花石台，四周有靈氣之水徐徐灑落，然而極其寒涼。那冷氣竟懸懸浮於水麵，漸漸升騰，仿佛仙氣一般縈繞著石台。我緩緩踱步上前，待看個清楚時，也不免驚聲一呼：“霊雪蓮！”


  雕花石台正中，一朵如冰晶般透明的雪蓮花苞正在旋動，花苞晶瑩剔透，仿佛水晶雕琢，然而花瓣上卻有著明晰的脈絡，靈氣之絲順著脈絡朝著花瓣頂端匯聚，輕不可察的緩慢盛開。


  “待這霊雪蓮完全盛開，便可將它從靈台取下……”清祗低聲說道。


  我詫異地看向清祗：“可霊雪蓮不是應該在逍遙冰海的深海之底嗎？因得它的靈氣才能使霊雪宮所處之地不用曆經日夜息變……”


  “那你定也知道，若是沒了霊雪蓮，逍遙冰海將不複存在……”清祗神色沉冷如常，與方才判若兩人：“即便如此，你也執意要得到霊雪蓮嗎？以毀滅九靈雪狐一族為代價？”


  我看著清祗，極寒之氣在他的麵前縈繞，讓他的容顏和雙眸看上去是那樣的不真實，就如同此時的幻境，似乎輕輕一碰，就會碎成一片。而後，我勾起唇角，冷澈一笑：“若是眼睜睜看著逍遙冰海被毀，卻也能不管不顧將霊雪蓮封入幻境之中，等待它盛開之後用來交換碧水雲珠，那便不是清祗你了……想必你早已尋到即便失去霊雪蓮，也不會讓冰川腹地化入逍遙冰海的法子……”


  “洞若觀火，這點你倒是與梓若頗有些相像……”清祗喃喃低語，我隻做沒有聽到，旋即問他：“離霊雪蓮盛開還需多少時日？”


  清祗正色道：“這便是此番我要說的，霊雪蓮本在逍遙冰海深海之中，汲取這一片靈盛之地的靈氣，再以自身之靈支撐這片腹地冰寒不化。可如今我將它封在此處，它已是無法再汲取靈氣，隻能依靠你的靈力將它催生。”


  我看著那旋動的冰晶雪蓮，忽而冷笑一聲道：“你莫要誆我，霊雪蓮被你封在此處想必也並非一兩日，若是沒有靈氣汲取，它早已凋敗了，怎的此時卻非要我的靈力不可？”


  清祗聽到我這般質問的語氣，卻也不惱，隻淡淡說了一句：“因為你有碧水雲珠……”


  我輕笑：“難道我會輕易將碧水雲珠帶入逍遙冰海嗎？”


  清祗直視著我，目光灼熱，月華長發在一片極寒之氣中緩緩飄動：“你若知道碧水雲珠對於梓若而言，是多重要的東西，那必會了解，我定不會分辨不出碧水雲珠的靈氣，碧水雲珠，分明就在你的身體裏……！”


  看著清祗讓人心驚的目光，我不由得下意識退去幾步：“難道你要硬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