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冰玉衍靈

  我急急轉頭看向禹唐，卻見方才他所立之處已空無一人，隻餘迦藍花兀自在風中飄落淡紫花瓣，仿若花海襲過，洋洋灑灑鋪落滿地，灼人心扉……


  “這不是我新過門的嫂嫂嗎？”一個清麗的聲音響起，我循聲看去，卻見不知何時，花亭中已盈盈立著美麗的身影，珠玉垂鬢，如迦藍花一般的紫麗裙衫，月華長發被風輕拂，遠山眉黛與春水般的雙眸中極盡不悅。


  “闕音……”我輕喚一聲。卻見她嬌美的唇角浮現一絲刻薄的笑意：“赤火族主的臉皮比我想象中的要厚多了……”


  我麵色一凜，卻不做回答，隻聽得闕音自顧自的說道：“赤火族主靈拂兒不遠萬裏前去逍遙冰海，跪在清祗靈仙腳邊求親，甘願為奴為婢，卻被清祗靈仙厲聲喝退，隻得灰頭土臉的回到了歲空山，再不敢露麵。我原以為，但凡聽到了這番言語，隻要是有些臉皮的，必然不會再回到逍遙冰海，不過……闕音好像低估了赤火族主，你不是臉皮太厚，而是壓根就沒皮沒臉……”


  冷然一笑方道：“原來那些流言都是出自你的口中……”


  闕音倒也不藏著，朗然一笑：“是我又如何？”


  “所為何故？”不知為何，闕音自伊始就待我刻薄，我卻無法對她生厭，並非因為她是清祗疼愛的妹妹，隻是因為她這般如火如荼的性子，不知比孟芷讓人舒暢多少倍。喜歡便是喜歡，生厭便是生厭，從不做絲毫隱瞞。


  闕音轉身，伸手拈過一片飄落的迦藍花瓣，素手一合，再度展開，便隻剩下一片紫霧流光：“不喜歡你而已，還要什麽緣由？”


  我一怔，卻也不知她會這般說。我與闕音今日也不過才見第二麵，她為何要這般言說。


  見我愣神，闕音神色一冷，語中頗帶了幾分憤恨道：“冰玉川，連我都不被允許踏足之地，你憑什麽？！”


  腦中恍然閃過冰玉川那兩位小銀魚的嬉鬧之聲：“當年闕音小姐不當心闖進來，也被靈仙嗬斥一番，哭著跑走了，從此再沒來過冰玉川……”


  原來是這樣……我啞然失笑，片刻後才道：“清祗是你的哥哥，沒人能搶走他……”


  許是沒料到我會如此說，闕音的臉上緋紅，怒嗔一聲道：“靈拂兒！你別指望我會好生待你！”說罷，她轉身離去，紫紗輕曼，隻留下一個翩然的背影。


  我怔怔看了半晌，唇角才恍然浮起一絲笑意：“怎麽這般孩子氣……”


  在臨溪花亭前站了半晌，我才折了回去。蕪青與天敖顯然已等得著急，卻也不敢貿然前來。一見我行來，便匆匆迎上來。蕪青忙道：“好些時辰前，便見司命星君匆匆離開了，可是不見那沒正形的帝君，我和天敖不敢冒失前去，著實等的著急……”


  蕪青話語剛落，卻見不遠處急急行來一個翠衫丫鬟，生的機靈，一見到我便急急上前拂禮：“夫人叫奴婢好找……”


  我微微皺眉，便道：“莫要喚我夫人了……玄仙已說過，禮成之後並無正妻可言……”


  那翠衫丫鬟一愣，卻似乎一時半會也不知該稱我什麽。我又微微一笑，指著天敖道：“不如你隨小天，喚我姑姑便是……”


  翠衫丫鬟燦然一笑，便行禮道：“奴婢懷袖，是姑姑的隨身丫鬟，還請姑姑隨奴婢前往衍靈閣歇息……”


  衍靈閣……不知為何，我的心中一跳，卻脫口道：“我很喜歡這名字……不知孟芷公主她……”


  仿佛看穿我心中所想，懷袖柔柔一笑：“孟芷公主住在覓波殿，與姑姑相距甚遠……”


  “嗯……”我點點頭，便隨著懷袖往衍靈閣行去。許是早有安排，懷袖挑了幾處偏僻的小路穿過，避開了喧鬧的喜宴與前來賀喜的眾賓客。行了片刻後，我突然覺得眼前景致頗有幾分熟悉，環顧四周，便驚訝地說道：“這不是……”


  我萬萬沒有想到，衍靈閣竟然在冰玉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