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洞府激戰

  禹唐的竹屋已東倒西歪，竹子紛紛裂散，院內雜亂一片，早已看不出那般清雅愜意的住所之貌。而禹唐氣怒地站在竹屋前，原本總是盛滿笑意的眸中此刻已是獵獵寒光。但見他手執一把玉色骨笛，那骨笛上尖刺嶙峋，然而擱在禹唐的唇邊，吹出的竟是幽然一曲。


  那曲調夾裹著仙氣，扶搖直上，仿佛要直衝上九重天，卻又半空鬥轉直下，化作萬千利劍直襲曌夕樹。見禹唐這般，完全不顧隱瞞，竟是全力喚了靈氣相逼，我便匆忙看向曌夕樹下。


  果不其然，慕衾口中的公狐狸清祗一襲白衣，闕仙琴置於膝頭，月華長發被玉冠輕束，垂散在肩上。那時候我尚不知，三界之內再不會有誰能如清祗這般，麵對勁敵，也能毫不驚變，風度傲然。即便是玉骨笛幻化出的萬千利劍陡然直襲，他依舊神色不改，雙目輕合，神情淡然，修長的手指撫動闕仙琴的冰棱琴弦，一曲仙音應和玉骨笛聲，竟化出一張密織的靈氣之網，將他與曌夕樹盡數裹挾。


  劍花與密網相交，曲調渾厚與悠長並響，直震得蕪青和慕衾連聲叫痛，捂著耳朵，兀自在府門前掙紮。而炎伯盡力用靈術護了赤火琅嬛，此番也不免被這靈氣之音震得朝後連退幾步。再看府前那一眾花妖，道行尚淺的幾個已有花瓣凋敗之勢。


  如此一見，我胸中怒火竟猛然升騰，清祗和北司帝君為了碧水雲珠鬥法，卻害得我赤火琅嬛前一片狼藉。還未等我厲聲喝止，卻見禹唐將玉骨笛從唇邊移開，滿眼怒意地看向靈網交織後的那一襲淡然身影道：“清祗！你到底何意？禦風而來就是為掀了我這竹屋不成？”


  但見清祗緩緩睜眼，剛毅的唇角輕啟，兀自流瀉一句淡語：“這竹屋礙事，看不慣得很……”輕語飄散，和著闕仙琴音，倒是好聽的緊。


  隻是清祗這句話，倒讓我有些啞然。以他的秉性，斷不會因為看不慣便掀了禹唐的竹屋，說到底還是因為九重天上梓若帝姬之事和禹唐置氣，隻是這麽一來，倒讓我對他有了一番新認識。我隻知道清祗冷傲，卻不曉得他也有這般吃味和意氣用事的時候，梓若帝姬的魅力當真是無人能及。


  禹唐聽到清祗這話，額上青筋跳了幾跳，但見他將靈氣渡入玉骨笛，那笛聲竟在夜風中又響亮了些許，隻見利劍逼近靈網，也逐漸在靈網上迫壓下去。


  “難不成你是怕拂兒將碧水雲珠贈予我，所以才這般匆匆趕來？”禹唐怒氣愈盛，言語間卻是笑意充盈，還可以將一聲“拂兒”喚得纏柔綿長，連我聽到都不免抖了三抖，膩味的緊。


  我都如此，清祗又怎能不被膩味到，修長手指一頓，琴音便亂了一亂。能讓一貫冷傲的清祗動了心思，禹唐的這般天賦不由讓我佩服得很。頃刻間，便見他幻化的靈氣之劍穿破靈網，直襲清祗。然而清祗隻是翩然一躍，便躲過了萬劍之襲。闕仙琴被他擲出，懸於半空，清祗袖袍飄飄，雙手淩空撥動琴弦，隻見靈氣一波一波地襲向禹唐，而禹唐驅響玉骨笛，沉著應戰。


  戰時正酣，我卻瞥見九靈忽地從竹屋躍出，一副醉酒初醒的模樣，刹那間小小雪白身軀竟猛然膨脹，虎頭忽地增大，並生出一對尖尖的犬耳，原本雪白的皮毛上竟化出龍鱗，四隻踏火而行的麒麟足隆隆捶地，直襲清祗。


  卻見清祗身形一轉，從手中幻出靈索，那白光靈索直襲九靈，眨眼間便將他捆了個結結實實，清祗甩動靈索，九靈一聲震耳發聵的厲吼之後，便重重撞擊在了曌夕樹上。


  頓時碧玉般的瞾夕花紛紛墜落，飄散於清祗和禹唐之間。靈氣之劍交織相錯，竟將瞾夕花切的粉碎。


  見花瓣終都成了碧玉粉末一般飄散於空中，我頓時心疼的要死，再也忍不住，厲叱一聲，幻出手中紅綾，分別直襲清祗和禹唐。紅綾穿過萬劍之陣，迅速地纏裹在闕仙琴和玉骨笛上。隻聽得清樂戛然而止，隻留下嗡嗡作響的回音。我鬆了一口氣，正欲開口斥罵，不料清祗和禹唐戰意正酣，竟雙雙催動了靈力要掙脫紅綾。隻是我也渡了碧水雲珠的靈力在紅綾一襲中，他們這一動，竟然雙雙將靈力渡入紅綾，朝著我反噬而來，我被二人強大的靈力同時重重一襲，口中兀自嘔出一口血來，身形便直直被擊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