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香粉胭脂

  我不知禹唐口中的“老法子”指什麽，心中正在疑惑，卻見懷中九靈很是不滿地朝著禹唐手指輕咬一口，便從我的懷中跳落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靈光幻化，片刻便化為一塊虎形玉佩落定在我的掌心。


  驚詫之中，細細端詳那玉佩，卻見玉佩上的小虎雙目瑩潤，似是有淚，不但如此，還撇著嘴，一副極不情願的模樣。見九靈如此招人疼愛，我不由得撫摸著玉佩輕笑起來：“委屈你了……”


  說著，便滿是笑意地將玉佩係在腰封上，抬頭朝著禹唐看去，卻見他也抿著唇角，笑意盈盈地看著我，眼中竟顯寵溺之意，我心中一跳，分不清他這般笑意，到底是對九靈，還是對我……


  見我一雙眼怔怔看向他，片刻之後，禹唐才似回過神般，急急瞥開了視線，大步朝前走去，我卻驚訝地看到，他的耳根處微微泛起一抹淡紅。這北司帝君未免也太有意思，在赤火琅嬛明明做出一副風流不羈的模樣，偏偏此時卻這般容易害羞。我抿嘴輕笑，袖紗籠住笑意，伸手摸了摸九靈幻化的玉佩，便疾步跟了上去……不知為何，這一路禹唐便不再與我多做言語，隻似心事重重地朝前行去。


  我從未到過人間，所知道的一切，也不過皆是從蕪青口中聽到，對所見的一切自然是覺得新鮮無比。自離了方才入城的那條街，便見街巷兩側院落林立，行人來往如織，街上遍布各種我從未見過的新奇玩意，亦有人高聲叫喊著什麽。從蕪青以前的講述中，我隱約猜到那是販賣各種東西的攤鋪。


  於是扯住了禹唐的衣袖，將他拽到一處攤鋪前，伸手便拿起一個剔透玲瓏的小盒，但見那小盒上紅漆塗麵，描繪著繁瑣而細密的枝葉，兩朵桃花豔豔繪於小盒正中，很是美麗。我打開盒蓋，便見盒中淡粉清香無比，顏色細膩。


  “這是什麽？”我將小盒放在鼻尖清嗅一下，便聞到了花妖桃夭身上的清甜氣息，心中一凜，手中的小盒竟從手中翻落而下，香粉鋪散，攤鋪後婦人尖利的聲音即刻響起：“你這姑娘怎麽這般毛手毛腳？好端端的胭脂被你打翻了！”


  還未等我回答，便見禹唐伸手遞去一個銀晃晃的物什，那婦人小眼厚唇的凶利臉龐瞬間便似天空雨雲，頃刻間便換了模樣，但見她堆出一臉笑，躬身看向禹唐道：“公子……您喜歡哪個，我這就給包起來……”


  但見禹唐輕輕掃過那些五顏六色的小盒便道：“都要了……”


  片刻後，禹唐手中拎著一布袋的小盒，便笑吟吟地拽著我離開。見我眉頭緊皺，他輕聲道：“這東西叫做胭脂，用花粉所製，是人間女子塗抹在臉頰的香粉，能讓膚色紅潤，更添嫵媚……”說著，他湊近我耳邊輕聲說道：“桃夭姑娘可是好端端地在赤火琅嬛前，毫發無傷，這些不過是人間盛開的繁花罷了，並未成精……”


  被禹唐看破心中所想，我有些羞惱，便道：“原來這便是胭脂……你給那婦人什麽？竟將這些都拿了來？明明我不小心打翻胭脂時，她那般氣惱！”


  隻見禹唐從懷中拿出方才的物什，遞給我道：“這是銀兩，在人間，可以用它來買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我接過銀兩，摩挲片刻便道：“買？可你好端端地買那麽多胭脂做什麽？我又用不到……”


  禹唐含笑盯著我，不知為何，他眼中灼灼之意讓我有些心神不寧。卻見來往川流的人群，亦有不少人用相似的眼神看向我與禹唐。一些俏麗如花妖的人間女子，用絲帕或團扇遮了臉頰，似有羞澀地擦過禹唐身側。而一些男子，則盯著我看了半晌後，卻猛地轉過頭去。我望向禹唐，卻見他正滿眼殺意地看向他們。


  “唉！”毫不容易收起眼中的殺氣，禹唐歎了一口氣道：“你自是用不著這些，我隻是看不過她那般凶你罷了……”


  禹唐似乎還想說什麽，我卻已駐足在一處，怔怔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