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狼心狗肺

  麵子什麽的都不要了，知秋要是死了，她這輩子都不好過。


  長魚瑾轉過頭嗬斥她：“你別說話，主子說話你插什麽嘴！”


  知秋乖乖閉嘴，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掉。


  程嶽淩冷冷地看著長魚瑾，問：“你真的願意代她受罰？”


  長魚瑾抬起眼眸，認真的點頭：“我真的願意，這不是她的錯，是我的。”


  知秋跪在一旁，看著昔日將軍府高貴的大小姐，正為了她，為了她這個婢女匍匐在別人腳下。知秋知道，在長魚瑾心中，跪拜天子與跪拜程嶽淩是不一樣的，因為那是她的尊嚴。


  可是，現在她的最後的尊嚴沒有了。知秋淚流了滿麵。


  “那麽……”程嶽淩的聲音響起，長魚瑾渾身一顫，打了個寒戰。明明酷暑之際，卻像吹了森森墳墓間一股陰冷的風。


  “你們主仆二人一起跪上三日贖罪吧。”


  長魚瑾心口一鬆，縱使心裏恨不得將程嶽淩挫骨，麵上還是得跪地謝恩。


  程嶽淩低頭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笑。再橫再桀驁又如何，在他麵前隻有趴在地上求饒的份！

  程嶽淩冷哼一聲，拂袖而去。留下長魚瑾和知秋二人跪在烈日當空的蓮池前。


  “小姐，對不起。”


  長魚瑾伸手抹去知秋臉上的淚水，神色溫和，動作輕柔。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才對，是我連累了你。今日不是你，我怕是要都魂歸西天了。”


  知秋想起之前長魚瑾替她擋了一掌，萬分擔心：“小姐，你是不是很疼？”


  長魚瑾搖頭：“我沒事，不疼。”


  知秋知道小姐是在騙她，那麽重的手，她這個習武之人尚且有些招架不住，更何況小姐。


  “小姐，您不該為我擋那一掌的，知秋皮糙肉厚，那點功夫傷不了我什麽，可是小姐就不一樣了。”


  長魚瑾虛弱笑笑：“可是我不擋下那個影就不會停。說起來這本來就是我的錯，要不是我逞口舌之強，你也不會暴露。”


  知秋抬手握住長魚瑾為她擦眼淚的手：“不怪小姐，是皇帝欺人太甚了，小姐以前為他做了那麽多，要不是小姐，他這個皇上都不一定能當上呢！這樣狼心狗肺的人根本不值得小姐掏心掏肺的對他。”


  長魚瑾一怔，原身很愛程嶽淩，為他做了很多事情，但是一個將軍之女能力再大也影響不了皇位繼承吧。


  長魚瑾覺得疑惑：“他繼承皇位也跟我有關係嗎？”


  知秋點點頭，聲音壓低：“是真的。在小姐出嫁的前一天，知秋無意間聽到將軍和大公子的談話，隻聽得將軍說是先帝選中的是五皇子，但是……”知秋搔頭，仔細回想，實在想不起來原話，皺眉道：“但是因為小姐的緣故，最後是三皇子上位了，具體跟小姐有什麽關係我也不清楚。”


  照知秋這麽說，皇位繼承人突然改變，應該就是程嶽淩篡位了，但這其中又跟自己有什麽關聯呢？難道是長魚遠誌因為自己的女兒喜歡程嶽淩就幫了他篡位，那這長魚將軍真是太過寵溺女兒了，連國家都可以排在他女兒之後。


  想了想程嶽淩對自己的態度，長魚瑾覺得不可能。他那哪是對待有功之臣女兒的樣子，尤其是他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是有深仇大恨。


  跪到下午，長魚瑾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眼神都有點模糊了。


  太陽像是一個火爐子，還不停地往人間撒著火星子。膝下的石板，左右的空氣，甚至身邊的每一粒塵土都是炙熱無比的。


  長魚瑾精神恍惚的跪坐著，她隻能感覺到暈，熱，真的太熱了，連背上那時作時止的疼痛在這熾熱麵前也要讓步。


  忽然，知秋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長魚瑾一驚，趕緊將知秋扶起，讓她靠在自己懷裏。手不經意間碰到地上的石板，那溫度差點燙傷她的手。


  “知秋？知秋？”懷裏的人臉色慘白，沒有反應。


  長魚瑾心裏升起濃濃的恐懼之感，她知道知秋受了傷，可是沒想到這麽嚴重。


  禦花園裏空無一人，這個時候，就連太監宮女都屋裏乘涼。


  長魚瑾轉過身，反手將知秋往自己背上背。


  她知道這樣可能會惹怒程嶽淩那條瘋狗，但如果知秋死了，她再遵守程嶽淩的話都是無意義的。


  眼前的路突然變得扭曲，長魚瑾腳下一晃，向一旁倒去，背上的知秋一步滑下去。


  長魚瑾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不能摔著知秋。


  倏然間，一隻骨節分明的白淨大手抓住長魚瑾的肩膀穩住了她的身形，另一隻手抓著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