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蛇蠍女人

  程嶽淩冷笑一聲：“他還真是把長魚瑾當眼珠子來疼啊。長魚瑾前腳才進了冷宮，他後腳就巴巴的把兵符交上來了。既然如此，”程嶽淩嘴角上彎，目光中卻盡是陰毒：“那朕便拔了他這眼珠子！”


  禦書房內燥熱，可皇帝說出的話卻讓人心頭陡然如寒風肆掠。


  無問心中一震，皇上戾氣太重，心知勸他不得，便不再說話。


  吃過晚膳，長魚瑾讓人在門前那樹藍櫻花下置了藤椅，然後優哉遊哉的躺著乘涼了。


  這鳳儀宮啊，看起來比那冷宮高端大氣，住起來還真不是那麽一回事。


  還是冷宮涼快些，蚊子也沒有這麽多。估計也是人少，蚊子吃不飽，久而久之就也不去了。


  長魚瑾如是想。


  長廊上的掛著的燈籠間隔有序，皆是由上好的紅木製成。鏤著花鳥魚等各式各樣的燈籠投下朦朧的光輝，在地麵，牆上映出各種的花樣，煞是美妙。


  忽見回廊拐角處出來個身姿挺拔的男人，大步朝著自己走來，帶起的風晃動了燭火。


  青兒在屋內給她鋪床，長魚瑾一時摸不清該不該叫青兒出來。略一猶豫，男人已經走到了麵前。


  倒是一副英俊瀟灑的模樣，不過卻是那麽一副厭惡自己的表情：


  “怎麽，去了一趟冷宮本事見長啊，見了朕都不行禮了？”


  長魚瑾這才慌忙蹲身行禮：“臣妾給皇上見禮，皇上萬福。”


  長魚瑾心說這個男人可真會裝，她就不信他不知道自己失憶了。


  程嶽淩看著眼前的人，冷哼一聲，沒有讓她起身。


  “身為皇後，應該有母儀天下的氣度，哪像你，竟當眾與妃嬪爭執。皇家的臉麵都讓你丟盡了。”


  長魚瑾微微皺眉，這個皇帝脾氣真是暴躁，一來就問罪，還不問對錯的。


  她盡量心平氣和的解釋：“皇上，您是說我教導德妃的事兒吧，這件事還真不是您想的那樣。德妃當眾諷刺臣妾，臣妾本想忍下，可轉念一想，臣妾是皇後，代表的是天家，辱了臣妾不要緊，可有辱天家顏麵是大事啊。事關維護皇家尊嚴本應重罰，可臣妾不忍姐妹受罪，便教育了德妃幾句。”


  蹲的久了，腰有點疼，長魚瑾不管不顧的站了起來。


  程嶽淩的臉色晦暗，長魚瑾假裝沒看見，反正自己失憶了，規矩都忘完了，他還能為這再把自己關一次冷宮不成。“皇上，您是覺得臣妾罰得輕了，德妃不能吸收教訓？都是臣妾的錯，都怪臣妾一時心軟。”


  長魚瑾語氣頗為委屈，仿佛真是為了大義才忍痛罵了德妃一樣。


  “夠了！”程嶽淩沉聲喝到。


  他看著長魚瑾，半邊臉隱在陰影處：“你是個什麽東西你以為朕會不知道？你就是一個毒婦，殘害皇家子孫，挑撥嬪妃的關係，教唆宮女生事。你，蛇蠍女人，朕多看一眼都會覺得惡心。”


  長魚瑾直直的盯著程嶽淩，一雙星子般的眼眸中藏著憤怒。


  程嶽淩也看著她，眼神輕蔑。


  夜風吹過，穿過巨大的花樹之間，花葉相拂，發出沙沙聲響，似冬日裏落雪紛紛，有人踏雪而行。


  半晌，長魚瑾突兀的笑了一聲：“皇上，您給的這帽子太大了，我戴不起。之前的事情我忘了，但是您說的殘害皇家子孫這件事已經查清，皇上您還揪著不放可真是……”長魚瑾搖著頭，“挑撥眾妃的關係？我可沒這麽大的本事呀，不知皇上是從哪兒聽來的，殊不知眼見不一定為實，耳聽一定為虛。”


  長魚瑾歪著腦袋看著程嶽淩，他隱在藍櫻樹投下的巨大陰影裏，長魚瑾看不清他的臉，但她知道他一定很生氣。


  程嶽淩也盯著長魚瑾，回廊下的燭火在她臉上投下朦朧的一片，臉色是一貫的平淡柔和，那雙眼睛卻是少有的光華萬分，秋水湖光般瀲灩的一雙眸子閃爍著堅定不屈的神色，生動美麗的令人心魄。


  他心中有些憤怒與震驚。這個女人變了，從前自己說的話她從不反駁，即使自己發怒，她也是臉色淡然的站在一旁，如今竟然敢反駁他的話了。


  之前的她也是愛他的，程嶽淩知道。即便她總是冷冷淡淡的，但她眼睛卻是盛滿柔情與悲傷的。她愛他，程嶽淩知道，不然依著長魚遠誌的手段，他娶不到她。可如今，那雙眸子裏沒有愛意了。


  程嶽淩不禁有些煩躁，他衝長魚瑾吼：“你知道有多少人上奏請廢皇後嗎！現在整個皇城都知道他們有個心腸惡毒的皇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