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拜祭
葉輕言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用去想兩個孩子的晚飯問題,Kimi帶他們去吃了東西。摒棄全部的真實世界,投入到自己的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叫囂。恍惚之中她睡著了,迷迷糊糊之中似乎看見了媽媽在招手,她不停地去追,卻趕不上媽媽的腳步,很快消失了。
“媽媽!”尖叫一聲醒過來,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人的感覺讓感覺很怪異,早晨的空氣很好,想了許久才發現今天是周末,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葉輕言的神清氣爽。
Kimi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他悄悄地走到廚房,看見係著圍裙的輕言,他訝異地看了一會情不自禁地說道:“你起來了?”
回頭望去,Kimi站在廚房門口沒有要進來的意思,葉輕言笑笑說:“我沒事了,十分鍾後就可以吃早餐了。”
“我去看看小幸小福起來沒有。”
“好。”
小幸和小福睜大了眼睛看著媽媽,Kimi看了一眼餐桌上擺放的食物。有三明治,火腿,煎蛋,八寶粥,還有牛奶。早餐的確很豐富,豐富的讓他覺得輕言不太對勁,昨天還是一副靈魂出竅的樣子,今天就變了一個人,平靜的讓人有些奇怪。
“喜歡吃什麽就拿什麽,吃完了我們要出去一趟。”葉輕言看著孩子說道,自己的胃口還不錯,昨天沒吃什麽東西,食欲頓時大開。
“輕言,你要帶我們去哪?”Kimi一邊吃著火腿,一邊好奇地問。
“去了你就知道了,快吃吧。”
葉輕言心裏有自己的打算,既然事情告一段落,再不願意相信也沒辦法跟現實較勁。她能做的就是讓自己的內心平靜下來,讓自己不要去想不開心的事,多去想想開心的事情。關於未來的可能性她不去判斷,也不要去期許,活在當下是最好的選擇。
漸漸遠離市區,車子開到郊區,Kimi就知道輕言要去什麽地方了,很快他看見了墓園。這裏是輕言媽媽長眠於此的地方,墓地看起來維護的很好。第一次來的時候就知道肯定有人在默默的做這些事,現在看來都是厲少楚讓人做的吧。
“你們慢點,媽媽要先去給你們外婆買點東西。”
“媽媽,我去。”
“我也要去。”
“大家一起去吧。”
葉輕言挑選了白菊花和黃菊花,紮在一起看起來很晃眼。又買了一些冥紙之內的東西。把花放在墓前,她掏出手帕蹲下來輕輕擦拭媽媽的照片,一邊若有所思地說:“我來看你了……還有你的外孫和外孫女。媽媽你早就知道葉婉姍了吧,知道她對你做了不能原諒的事吧……”
Kimi聽著輕言幾乎哽咽地在說話,心生不忍地拍拍她的肩膀。
“我知道你一直教導我要用善意去看這個世界。不要因為受到一點困難就質疑自己,質疑身邊的人……可是我盡力了,我是真的盡力了。”葉輕言不能忍耐地低下頭抽泣起來,對她來說原諒實在太難了。
“輕言,我相信你的媽媽會明白你的心情。”Kimi不忍心地說著,眼神裏多了一絲憐憫。
“Kimi我沒事,有些話我早就想說出來的,就是沒找到發泄口。”葉輕言說完抹去了眼角的淚水,對孩子說:“快點跪下給外婆磕頭。”
小幸和小福聽話地滾下來,每個人連續磕了三個頭。知道媽媽傷心難過,他們誰都不敢說話,隻是小心翼翼地看著媽媽和Kimi叔叔。
“事情都過去了,你不要太難過了。”
“Kimi有時候我在想,我媽媽一輩子都沒做過壞事,始終對生活保持樂觀的心態。當年葉國明拋棄了她回歸家庭,她就沒有太多的怨言。一切都是為了我才會咬著牙生活,一個女人做到這些太不容易了,為什麽她連一天的清福都沒有享受到就離開這個世界,我恨呐!”
沒想到輕言當著自己的麵說出這番話,算不算肺腑之言。雖然Kimi不太懂成語的典故,但是他用起來倒是遊刃有餘的,看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的女人,他的心情瞬間被悲傷占據了。
葉輕言站起來,背對著他擦幹了眼淚,對小幸小福說:“這裏躺著的是你們的外婆,你們沒有見過她一麵,可是你要記住,外婆是世界上對媽媽最好的人。就像媽媽對你們一樣,媽媽愛你們,希望你們也能像愛媽媽一樣愛外婆。”
小幸似懂非懂地點頭。
小福倒是詫異地指著不遠處的人:“媽媽,那個不是昨天的叔叔嗎?”
Kimi對立孩子的話不太理解,可看見輕言眯著眼睛向遠處望去,還是看清楚了走過來的人。一身黑色,不是厲少楚又是誰。
“楚少。”
“把花送過去。”
林曉抱著巨大的菊花花束走了過去,開到葉輕言麵前說:“楚少堅持要來墓園祭拜張女士。”
“有心了。”葉輕言說。
厲少楚走過去,看著女人憔悴的眼神,相比之下她的身體看起來沒什麽問題了。低聲詢問:“補品吃了嗎?”
葉輕言點頭:“今天剛開始吃,謝謝你的好意。”
“沒想到會遇見你,來的路上我還在想會不會遇到你,沒想到都來了。”厲少楚說完,眼神在兩個孩子身上沒有離開過。
Kimi看到厲少楚注釋的眼神裏包含了太多情緒,他不懂得中國男人是怎麽表達情感的。一向內斂冷靜的厲少楚在這一刻看到了不同的味道。
葉輕言看著厲少楚給媽媽的墓碑鞠躬,她再次開口:“謝謝四年來雇人維護媽媽的墓。”
“你都知道了,其實沒什麽,這是我該做的。”厲少楚回頭看著女人,在秋風的吹拂下,她整個人顯得單薄極了,很想就此把她擁在懷中,可是眼下的場麵不太適合做這些煽情的事。
林曉看著兩個孩子,蹲下來問他們問題。
“你們叫小幸小福是嗎?”
“叔叔你是誰?”
“我是楚少的助理。”
“楚少是誰?”
“楚少就是你們麵前的這個人。”
小幸和小福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說不出來是一種什麽感覺。
厲少楚注意到孩子們的表情,他蹲下來說話:“還喜歡送給你們的玩具嗎?”
小幸睜大了眼睛:“玩具是你送的?”
小福拍手:“我的玩具都是叔叔送的嗎?”
“是啊,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麽,就隨便拿了一些,現在知道你們喜歡我也放心了。”
Kimi聽著他們簡單的對話,卻跟警鈴一眼敲打在他的心上。輕言的表情很平和,目光在厲少楚身上沒有離開過,看來她的心裏已經有了初步的打算了。
從墓園階梯下來,葉輕言忍不住問厲少楚:“葉婉姍會怎麽樣?”
“我知道你不想麵對她,即使你不起訴她,我也不會讓她這麽容易逃脫罪責。警察那邊最近會正式起訴她,至於會怎麽判我也不清楚。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帶你去問問。”
“你能安排我見葉婉姍嗎?昨天我很不想看見她,可是剛才拜祭過媽媽,我突然想看看她現在是什麽樣子。”
“當然可以,不過你可以麵對她嗎?”厲少楚擔心。
葉輕言麵前擠出一個微笑:“我想我可以。”
硬裝出來的堅強才是最讓厲少楚心疼的。他伸出手下意識地握住女人的肩膀,跟以前一眼瘦弱,眼神裏有強硬的堅強。不知道她是怎麽從痛苦中走出來的,或許這一次她真的能釋懷,原諒自己,也試著原諒別人。
“我們先回去了。”葉輕言說。
“去吧,回去好好休息。”
沒有開口留她,厲少楚知道現在的女人還需要時間去考慮一些現實的事情。感情的事他當然希望女人能想通,可是如今他卻不想再給她壓力。
坐在車裏,從車窗外望去,厲少楚還是遠遠地看著自己,葉輕言的心裏說不出來的悸動。她知道自己對厲少楚不公平,可是眼下她真的沒有那個心情去想兒女私情。
Kimi發動車子,試探地問:“厲少楚對你很用心。”
“Kimi我們回去吧。”
喬藝在公寓門口等待著,他一直打電話小言都沒有接,自從知道葉婉姍的事情後,他第一件事就是來看小言。想到這個時候她肯定需要別人陪在她身邊,即使自己什麽都做不了,也想近一點看著她。
熟悉的車子在遠處停下來,喬藝看見從車裏下來的小言,高興地走過去拽住她:“小言我等你等的好心急,你終於回來了。”
Kimi不滿地看著他的舉動,葉輕言疑惑地推開他的手:“喬藝,你怎麽來了?”
沒有注意到小言的不耐煩,喬藝訴說自己的擔心。
“我沒想到伯母的事情跟葉婉姍有關,你肯定很難過吧。我想你現在需要有人陪在你身邊,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即使你不想見到我,我還是來了。”
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可是葉輕言現在誰都不想見,她想到厲少楚在後視鏡消失的身影,他關切的眼神一直在腦海裏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