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甩不掉的夢魘
“霍熙……”她聲音輕飄空靈。
霍熙皺眉,意識到什麽一樣從臥室門口轉過身來,肖安荷居然開口說話了。
“別過來哦。”她麵無表情,在他靠近自己的時候把匕首往脖子上一提,豔紅如火的血從割破的肌膚裏蜿蜒流下,染紅了白刃。
“我不相信你會殺了自己。”霍熙往前一步,有五分的篤定。
肖安荷卻迎著他走一步:“放我走或者看我死,隻給你一次機會,你來選。”
“跟我這麽久,你應該知道失敗的後果。”他威脅她。
肖安荷冷淡至極:“你知道我的手法,一刀下去,你不會有搶救的時間。”
霍熙臉上的從容瞬間消失,往前的步伐也停在原地,眼睛死死盯著她:“我以為這幾天你已經足夠識趣。”
她動動手腕:“不,我隻是在等著傷口結疤。”
肖安荷宛若偶人一樣的表現已經讓他失去淩虐她的興致,少了折騰,她手腕的傷也被好好的包紮,本以為這個女人會一蹶不振,想不到她裝的如此深沉,一見時機成熟馬上就冷不丁的出手反擊。
“肖家的女人果然都被老不死教育的無情無心。”霍熙冷冷地移開一步,“我今天放你走,但我保證你會求我讓你回來。”
肖安荷注意到霍熙看向那台筆記本電腦的得意眼神,心裏有些猶豫,他果然知道緊緊抓著她的把柄。
“我不是十八歲了,肖安荷你要小心。”
肖安荷咬住下唇,仿佛能感受到此刻局勢的危機,顧不得繼續想什麽,馬上就從他身邊衝過去,奪門而逃。
霍熙不會這麽簡單放了她,可是究竟為什麽要對自己如此執著?
她除了聯姻之外,並不能夠左右肖家的走向,沒有利益關係的牽連,為什麽還能讓他如此瘋狂?
她無法猜測,而一路跌跌撞撞踉蹌奔下樓,再回首看二樓的房子,卻讓她驚恐的發現霍熙站在拉開窗簾的窗戶後衝她招手。
那樣陰森詭異的道別,使她馬上不安的扭頭就走。
離霍熙越遠越好,他已經不是十八歲了,他是個殘忍的男人,她控製不住,再被抓住的話就算是抱著犧牲自己的決心也不會有離開的機會。
但是步伐卻越來越沉重,進食的減少讓她沒有足夠的體力繼續支撐,眼前開始昏沉起來,看到的路麵也恍恍惚惚。
突然,前麵出現了一個人影,那個人影僵了一下,馬上就衝她快步跑過來,邊跑邊喊他:“安荷……”
“安荷,你怎麽了?”
她感覺到自己被人抱在懷裏,然後拉開領口查看流血的傷痕,卻下意識的慌亂抬手想要阻止對方的動作。
不要看,不要繼續看,在脖頸以下的身體都被霍熙留下了痕跡,會讓你惡心的。
所以……不要看。
納蘭……
仿佛是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肖安荷在睡夢裏掙紮不休,想要徹底的逃離卻都徒勞的失敗。
霍熙是甩不掉的夢噩,一直緊緊的跟隨在她的身後,身體上的撫摸也如影隨形。
她不安而惶恐,從未這樣恐懼過的大聲喊叫:“不要!”
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卻是另外一張臉,溫和而擔憂的望著她的……納蘭桀。
“安荷,你終於醒了。”
納蘭桀雙眉皺起,溫潤的眸子裏擔憂跟關切傾瀉出來,肖安荷望著她,難過的咬了咬嘴唇,竟然鼻尖發酸起來。
她不是一個愛哭的女人,隻不過短短幾天便天翻地覆仿佛經曆了三生的劫難。
那些被日夜折磨的記憶經曆讓她痛不欲生,而霍熙更是心頭的一根刺,深深的紮在命門上,拔都拔不出來。
現在見到納蘭桀,那些不堪的記憶就都一股腦的湧現出來。
“安荷,發生了什麽事?”
納蘭桀望著她受傷的手腕,那裏已經被重新包紮,白色的繃帶沒有一點汙痕,白的甚至都有些刺眼。
她並不回答,而是稍微用力咬住了下唇,壓抑住胸腔裏猛然襲上的酸楚跟苦痛以及濃濃的愧疚。
她要怎麽說?
怎麽說自己已經不配在他身側,怎麽告訴她自己這些天究竟是經曆了什麽?
“霍熙呢?”納蘭桀的目光一直注視著她,看著她無法言語的咬唇,忽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關切的詢問,“是不是霍熙想起什麽,對你報複?”
肖安荷無言以對,那種報複的方法怎麽能啟唇說出來?
“你手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她不肯回答,納蘭桀卻擅自做主,起身往外走:“安荷,你現在得去醫院高燒太厲害了,暈倒的時候還在胡言亂語。”
胡言亂語?
肖安荷忽然有些緊張:“我,我說了什麽?”
這些天在霍熙的身邊,迷迷糊糊說出來的全都是一些咒罵跟求饒聲,那些話如果露出一句來,納蘭桀一定可以馬上就想到她跟霍熙發生了什麽。
她如此緊張的反應反而引起納蘭的關注,有些後知後覺的安靜下來,卻忍不住心驚膽顫,唯恐下一刻就被納蘭揭穿。
“反應這麽大……”納蘭的視線定格在她的身上,看她躲閃的目光,聲音忽然變得有些涼:“你說,究竟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