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還想怎麽般配
七八月份正是台風盛行的時候，剛前段時間走了個台風，這會兒又有一個正在路上。這不上午還是豔陽高照，熱的人精神恍惚，隻有空調才能緩解，但在蘇曲知寫論文寫睡著，一覺醒來後的現在，外麵已是陰雲密布，黑壓壓的一片，一陣一陣的風將窗簾吹得飛舞，連帶著還吹落了秦予之桌子上的幾張紙。
秦予之似乎是累著了，這會兒正趴在辦公桌上休息，風吹著紙張簌簌響的聲音也沒有驚擾到他。
但是這風越來越大，這麽吹下去，這擺的整整齊齊的東西該是要亂套了。蘇曲知直起身子，拿下剛剛因為開著空調睡著會冷蓋上的薄毯，站起身走過去將秦予之那邊的窗戶關小，卻也沒全部關緊，又將窗簾用繩子固定住，省得在風中淩亂，然後一一撿起地上散落的紙理好放回桌子上，小心翼翼的將桌子上的盆栽壓在上麵，雖然整個過程將聲音特意做了最輕化處理，但放盆栽的時候，還是不小心發出了一點噪聲，蘇曲知下意識的往睡著的人那邊看去，好在他隻是輕蹙了蹙眉，便就沒有其它反應了。
隻是蘇曲知這一看，就移不開視線了，她站著彎身支在桌上，雙手托著腮幫，直直的看著秦予之的睡顏，都不帶動眼睛的，頂多偶爾生理性眨眨眼。嘖，這皮膚，比她的還好，嘖，這鼻子，要成精了吧，嘖，這嘴唇，誘人犯罪，嘖，這眉毛，畫的都沒那麽好，嘖，怎麽那麽好看，莫非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好想動手動腳怎麽辦…然而還沒付諸行動，冷不防眼前的“睡美人”睜開了眼睛與她對視，她呆愣了一秒，反應過來後立馬直起身子，隻是持續同一個動作時間久了，難免會僵到一些地方，再影響下一個動作，所以，蘇曲知一個站不穩就一不小心打翻了方才壓著紙張的盆栽。
蘇曲知愣愣的看著剛剛還完好無損的堅挺在兼職崗位上的盆栽現在躺在地上四分五裂，一臉懵逼過後，她緩緩轉過頭，萬分抱歉的對這會兒已經靠在椅背的秦予之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沒有得到秦予之的應答，她繼續道：“秦醫生，我會賠的…”
秦予之其實並沒有睡沉，這一聲陶瓷掉地碎裂的聲音也是徹底叫醒了他，他坐直身子閉眼揉揉太陽穴，就聽到蘇曲知的道歉以及後續賠償問題，睜開眼便看到她帶著歉意的求原諒的小眼神，他不禁有些好笑：“一個盆栽而已，你不用這麽，羞愧難當，痛心疾首。”
隻是地上的陶瓷碎片和泥土得要及時處理，他起身去牆角拿來垃圾桶，然後蹲下收拾碎片。
蘇曲知的目光一直追隨著秦予之移動，愣愣得看著秦予之蹲下撿碎片，這麽一雙藝術家般幹淨漂亮的手撿起東西來也是如此賞心悅目…不過，她製造的爛攤子，怎麽能讓被砸攤子的人收拾呢，蘇曲知連忙蹲下身伸手想撿碎片。
“別動。”秦予之阻止了蘇曲知伸向碎片的手。
蘇曲知的手僵在空中，收回也不是，伸下去也不是。
“容易感染的人，還是不要給自己製造傷口了，不易愈合。”笨手笨腳的，一個不小心就給傷到了，秦予之瞥了眼在他眼前停頓著的手，輕歎口氣道：“想幫忙的話，等我撿完，把其它東西掃了吧。”
“哦。”蘇曲知點點頭屁顛屁顛的跑去拿掃帚和畚鬥，站在一邊等他撿完碎片後將地上散落的植物和土打掃幹淨，然後坐回原位置默默碼字查資料。
“秦醫生，值班室那邊有事找你。”門輕扣了幾聲，虛掩著的門被打開。
“恩。”秦予之起身對蘇曲知道：“我出去一下，你繼續。”
“好。”
蘇曲知將剛才發生的小插曲暫時拋在腦後，繼續埋首於論文，隻是，不遂她願，沒過幾分鍾，又有人敲門，見沒人應答又敲了幾下，“秦醫生在嗎？”
女人的聲音？蘇曲知敲擊鍵盤的手微頓，清了清嗓子道：“秦醫生出去了。”
一時無人回應，蘇曲知正想繼續作業，辦公室的門被打開，走進來一個女人，白大褂的扣子打開，身材凹凸有致，成熟嫵媚，這不是，那個程醫生麽…
程尤走進辦公室，一眼就看到靠著沙發坐在墊著坐墊的地上，對著台筆記本的年輕小姑娘，穿著病服的，不止見過一次的小姑娘，身邊還淩亂的放著一條薄毯，程尤記得那是秦予之的，她曾在一次偶然瞥到他休息的時候看到過，她不禁皺了皺眉，然後漸漸鬆開，微笑得體的問蘇曲知：“秦醫生呢？”
“出去了。”蘇曲知淡淡回答，這女人打量她的時間有點久了。
“你是…”
“我現在是秦醫生的病人，我叫蘇曲知。”你的單向情敵。
“哦…我是程尤，跟秦醫生一樣，是這裏的醫生。”
蘇曲知點點頭，並沒有應話，她當然知道她是醫生，穿著這裏的白大褂的，身份不要太明顯。
“我找秦醫生是我那邊有東西需要給秦醫生，但他不在，既然你在這的話，要不你幫忙過去拿過來給他吧，正好現在外麵涼快，可以散散步。”
蘇曲知微醺，有什麽東西她能拿的，而程尤不可以自己直接拿過來的，做人要不要這麽糾結，她關掉電腦頁麵，站起身道：“走吧。”
兩人走了一個走廊都沒有說話，直到走到天橋，蘇曲知才聽到程尤開口：“最近調養的怎麽樣？”
誒？她倆熟嗎？莫非是醫生的習慣…“唔，還行。”
“秦醫生當主治醫師你就放心吧，用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
是嗎，可是她沒想這麽早出院啊…“我不急的。”
“不過你怎麽會在秦醫生的辦公室？這樣不好吧？”
“病人不能在醫生辦公室嗎？這個規矩秦醫生沒告訴我啊。”
程尤一哽，又笑道：“沒有硬性規定，但老是待在那裏終歸是不好看，容易有閑言閑語。”
哪不好看了…閑言閑語的人又是有多無聊…
程尤見蘇曲知並沒有應話，繼續道：“我知道秦醫生很招人喜歡，但是我想他肯定也不希望對他造成幹擾。”
“秦醫生招不招別人喜歡我不知道，反正是挺招我喜歡的，至於幹擾，我沒看出我對他有造成什麽幹擾，一沒打擾他工作，二沒影響他感情，三沒惹他厭煩，更何況，秦醫生這個人若是覺得有一絲幹擾還不讓我以圓潤的方式滾蛋啊。”
“我覺得你們倆，並不般配。”
又是陳年濫調的般配論，這就不能好好交談了啊…蘇曲知停下腳步，轉身對程尤道：“怎麽不般配了，我和他都是人，物種相同，他是男人，我是女人，性別相配，這既沒有種族隔離又沒有性別上的問題，更何況我倆性格互補，靈魂契合，你還想怎麽般配。”
程尤聞言愣了愣，深吸口氣道：“蘇小姐真是不含蓄。”
這是說她不要臉呢還是厚臉皮呢，她臉還是要的，頂多就是厚了點，但程尤若是覺得她不要臉的話，她還是勉強能接受的，畢竟…“舍不得臉皮套不著郎啊，不過，程醫生，都說三年一代溝，我瞧著咱倆這代溝夠深的啊，我今年周歲22，您…”
“你！”程尤也是個有脾性的女人，跟蘇曲知一番交談下來，簡直是讓她不能忍，她狠狠瞥了眼蘇曲知，“那東西還是我自己拿去給秦醫生吧。”
“唔，原來程醫生是兒科的啊，我還以為你跟秦醫生一樣都是內科的，才那麽關心內科的事呢。”
程尤這回氣得話都不想回，也不打聲招呼就徑直走了。
程尤走後，蘇曲知舒了口氣，轉而又一想，她剛剛是不是過分了點啊，言語攻擊還是挺有殺傷力的，特別是攻擊一個女人的年齡，哎，算了，下次遇到要是還記得的話就道個歉吧，要是不記得，那她也就沒辦法了…轉身回秦醫生辦公室，卻在拐角看到了秦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