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個中奧妙
楊洪超吃過搞實業的苦，他把大會報告研究了半天，卻看不得什麽好消息，唯一的消息就是說政府將繼續對企業減免稅收。但又能減免多少呢？如今勞動力減少，生活成本增加，每項事業都要錢，要不是產能過剩，隻怕許多以材料加工的企業都要關門了。
所以，對於楊洪超來說，隻要銀行沒有放寬借貸條件，那什麽前景之類的話，都是鏡花水月。今天來，楊洪超就是想找蔣俊辰商量，看能不能讓他利用關係，找銀行為自己放貸。馬上就是皮革銷售的旺季了，自己要不利用這段時間籌錢備貨，那今年賺錢的日子，隻怕又和自己無緣了。
隻是TM公司的職員告訴他，蔣俊辰去北京總部開會了，估計要過幾天才能回來。這讓楊洪超無比鬱悶。賺錢了的老總，竟然還開什麽會？要是自己這樣，隻怕早就去享受了。可惜，賺錢的人不是自己，隻能看著別人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了。
蔣俊辰沒找到，楊洪超在大戶室裏也沒興趣待下去了，隨便聊了幾句，就想著離開，看能不能碰到運氣找別人去借錢。雖然他不抱什麽希望，但有些事，就是沒希望，也要例行公事去做的。不然，以後就永遠沒機會借到錢了。
楊洪超離開了大戶室，有些沮喪地走進電梯，下到樓下的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開了出去。車一開出TM公司的停車場，就被不遠處的周華看見了。周華大喜，等了半天，就等著他，現在看見他果然在這裏，那機會是絕對不能放過的。隻要把他說通了，找蔣俊辰索賠，那這場複仇之戰，就真的開始打響了。
周華看見楊洪超的奧迪A6開了出來，馬上大火，緊跟在楊洪超後麵。
兩輛車不緊不慢地開著，楊洪超心裏有事，也不怎麽關心是不是又車跟著自己，他想到最多的就是能在哪裏周轉到錢，不然，今年不把生意維持下去，明年就說不定真要把多年的家族生意轉出去了。
楊洪超開著車，來到一家標著“兩岸咖啡”前的門店前停車，然後走了進去。現在已經快到中午，正是吃飯的時間，他要在這裏吃一頓簡餐。因為這裏的簡餐很對他的胃口，所以隻要沒有什麽聚餐的活動，他一般都會來這裏吃上一頓簡餐。今天沒有弄到錢，心情也不好，就更不會去什麽高檔餐廳了。
他一走進咖啡廳，老板就迎了出來，打招呼說：“楊老板，今天怎麽有空來？”
楊洪超說：“今天不來你這，什麽時候來？我不來，你想我來，天天打電話邀請，我來了，你他媽又問我怎麽有空來？你是想我來呢？還是不願意我來？”
“我當然是盼望你來了。”老板說：“你是我的財神爺，你不來，我的店怎麽維持？”
“哈哈！”楊洪超說：“你他媽的盡說這些假把式的話，老子是飯桶嗎？一餐能吃你多少？”
“不管你吃多少，你都是我的老板，都不來吃了，我怎麽生活？所以，楊老板，我是真的盼望你來。看，你的位置都給你留下了。”
楊洪超的位置早餐廳右側靠近窗戶的地方，外麵有著濃鬱的樹蔭遮擋，很對他的胃口。他走到位置上坐下，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鐵觀音，今年的新茶還沒下來吧？這茶怎麽喝起來這麽爽口？”
“還得說你是喝茶的老手。”老板說：“這茶是來推銷茶葉的老板特地送給我品嚐的，不是鐵觀音，而是中國最貴的茶葉……六安瓜片。是什麽品種我不記得了，但據說每年隻有六百斤，你說那得多少錢？”
“盡他媽胡扯。”楊洪超說：“瓜片是什麽茗茶？還每年隻產六百斤？那茶樹就得絕種。你知道福建大紅袍嗎？正宗大紅袍每年才兩斤不到，市麵上根本就沒有，但武夷山十塊錢一袋的大紅袍就很難喝嗎？每年六百斤？六安產茶的茶農還是沒法發財，而且永遠都沒法發財，因為隻要超過了六百斤，就沒人買了。這不是自己害自己嗎？”
“還得說你做生意的老板有生意經。怨不得你發財。那我還是給你換鐵觀音吧。”
“發財？”楊洪超歎了一口氣：“那是昨天的故事了。你不知道去年我炒股賠大發了嗎？幾乎一個億就沒了，那可是我幾年的利潤呀。原以為能猛發一筆，也就可以退休享福了，沒想到把加撚賺的錢都捂進去。”
“我的媽呀，還說是你有錢，竟然賠了一個億還這麽坦然，我賠了五十萬，想死的心都有了。”
“五十萬你就活不下去了？”楊洪超說：“你的命就值這麽點？你這店也不止五十萬吧？”
“那有什麽用？”老板說：“要說按房價算，我這房子也上千萬了，但我能把房賣了換錢嗎？這大街上隻有有房的人，都他媽是百萬富翁，但還不是在謀生活？中國的事，都他媽虛的，不值錢。”
楊洪超點點頭：“這點你說的對。我也算跨進億萬富翁的門檻了，還是有實業在手，又能怎麽樣？現在就靠存貨維持。要是找不到錢周轉，說不定我真的要把房子賣了。”
“千萬別賣房。”老板說：“你這個價賣了，再想買回來，那是不可能了。還是想別的招吧。哪怕找銀行貸款也行。”
“貸個屁！”楊洪超說：“都說房子值錢，媽的，我的房子拿去抵押，竟然隻算了一百萬多一點，我那房可是三百萬拿下的，連發票我都還留著，這幾年怎麽也張到五百萬了吧？可銀行隻算到一百萬。它怎麽算的？它放貸讓人買房的時候，不也是房地產把房抵押給它麽？怎麽就算得那麽高？這不是吸血嗎？”
“你找了銀行了？沒用？”
“有用我還來你這裏吃？”楊洪超說：“早就請他們去飯店吃大餐了。這不，忙了以上我，到了吃飯的點，還是隻能回來吃簡餐。”
“那還是照顧我生意。”老板樂嗬嗬地說：“你等著，後麵馬上給你上菜，大概你吃了，還得去跑銀行吧。”
“不去了，就在你這歇著，想想別的轍。”楊洪超憤憤不平地說。
老板聊得也夠長了，忙去招呼別的客人。
周華在外麵待了一會，從窗戶看過去，見楊洪超已經坐了下來，看樣子是要吃飯了，那一時半會還不會出來，自己不能在這裏傻等，還是進去跟他說話吧。周華摸摸口袋，然後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一進咖啡廳的門，老板見有客人，忙過來招呼：“幾位？”
周華擺擺手：“找人的。我找楊老板。”
“哦，在那邊。”咖啡店老板一指楊洪超坐的地方，然後喊：“楊老板，有人找。”
楊洪超扭過頭，一看來的人很麵熟，但一時想不起來是誰，就沒有站起來，坐在那裏看著他。
周華走到楊洪超對麵，坐下來，笑著說：“怎麽？楊老板不認識我了？真是貴人多忘事呀。”
楊洪超這次看清來人的麵目：“我說是誰呀，原來是你小子，華子，去哪了？怎麽這幾天都沒在你們公司看見你？還準備指望你領著我去見你們老板呢。你去哪了？”
“哪也沒去，就在家裏待著。”
“在家待著？幹嘛？過年值班補假？你那個班有什麽可累的？就是陪著物業聊天吧？還補假？明天給我去上班，我還找你幫忙呢。”
“我幫你什麽忙？”周華說：“讓我幫你預測股票？那你是找錯人了。”
“別提他媽的股票。”楊洪超說：“我這輩子栽就栽在股票上頭了。不炒那玩意，我生活多滋潤，可以跟它沾邊，我就傾家蕩產了。都說毒品讓人傾家蕩產，我怎麽覺得這股票比那玩意利害呢？還不能報警。鬱悶！”
“那你找我幹嘛？”
“幹嘛？找你們老板呀。”楊洪超說：“他玩資本的，認識銀行的人總比我多吧？忙個忙，介紹家銀行認識，想辦法貸款呀。”
“他能給你弄什麽貸款。”周華說：“雖說認識銀行裏的人，但也就是一般的存款業務，沒聽說過從那裏貸款。玩資本的人去貸款？那說出去公司就完了。”
“還有這說法？”楊洪超說：“那你們老板還真是不差錢呀，就沒想過放放貸？這也能賺錢呀。”
周華說：“你越說越沒譜了。放貸？名聲不好聽，還有風險。現在賺錢的方式多輕鬆。讓你們這些大款找公司借錢炒股，最後一個個都賠了，如此輕鬆，還不挨罵，你們還要感謝公司，這錢賺得還不容易？再看看你們賠的錢？高利貸也不過如此吧？還去放貸？真遇到個還不出來的，能把他怎麽辦？砍了他？不是沒人做，但風險大，不劃算呀。”
楊洪超歎口氣：“看來，我找你們老板是浪費時間了。”
“怎麽？楊老板過不下去了？”周華故意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關心地問道。
“你以為呢？”楊洪超說：“媽的，這次炒股，沒聽你們老板的勸告，走杠杆資本看多，結果保證金賠了近一個億，剩下那點錢，也就隻能維持了。哎，你小子去哪了？問你們公司的人，大家都說不知道。怎麽回事？”
“我呀，辭職，不幹了。”
“辭職？”楊洪超一愣：“為什麽辭職？跟老板吵架了？”
“原因嘛，以後告訴你。總之，我現在是一身輕鬆，逍遙自在。”周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是。”楊洪超往沙發上一靠：“聽說你們公司這次是大賺了，那你還能不輕鬆？分了多少？百萬還是千萬？天氣暖了，是不是要去環遊世界？”
“分什麽錢？”周華說：“我在公司也沒炒股。股市紅火的時候，我不就是跟你們這些老板跑腿嗎？你不記得嗎？你幾次找蔣俊辰，還是我幫你的。不然，隨便什麽人能見到他？”
“別提了。當初你要不幫我這個忙，多好！我現在也能輕鬆輕鬆了。”楊洪超說：“媽的，人就是賤，以前不差錢的時候，沒覺得什麽，總以為隨便玩玩股票，虧不了什麽，搞得好，還能大賺。沒想到這心一大，就出事了。這不是趕著去賠錢嗎？我一直就不明白，都說我們國家的股市是政策市，這一次國家也出了救市的政策了，怎麽還那麽狂跌呢？這還不如不出，我能早點出局，也不至於賠得這麽多。”
“這裏麵就有竅門了。”周華故意神秘地說：“想知道為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