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無法拒絕的“再見”
“嗯！”楚雨澤應了一聲，兩人都安靜下來，氣氛一下子就多出了幾分尷尬，這樣的空間，單獨的兩人。
楚雨澤的視線避開她的臉，卻無處安放；方小語的上齒不停地咬著下唇，雙手十指無措地糾纏著。
“謝……謝謝你！”楚雨澤向方小語伸出了手。
方小語微怔，回握住了他的手，“這段時間，打擾了！”
楚雨澤搖了搖頭，嘴角含著溫柔的笑意，“那再見了！”
“再見！”
兩人同時鬆開對方的手，告別了對方掌心的溫度，心裏不約而同地升騰起一絲淡淡的落寞，“再見”真是世界上最悲傷的詞匯，可是他們沒有理由拒絕“再見”。
楚雨澤轉身離開，門開了又關，光線隨之亮了一下又趨於暗淡，好像，不管是她還是他，又要回歸孤單。
那時的方小語真的以為，她和楚雨澤的故事就這樣永遠地拉下了帷幕。
入夜，方小語輾轉難眠，本就狹窄的空間卻因為林若汐的離開而變得異常空曠，本已習慣的孤單卻以新的姿態重新擊潰了她的心。
低沉的呼吸聲，溫熱的癢癢的刺激著自己細微的感官，楚雨澤逼近自己的唇畔，有些曖昧意味的注視，忽然鑽進了自己的記憶，就像當時一樣的悸動再次撥亂著自己心跳的節奏。
“不會的！”
方小語晃了晃腦海，揮去了有關他的映像，“他所有的注視，所有的觸碰都是因為林若汐，方小語，別傻了，他怎麽可能和你扯上半點關係呢？”
對她來說，分外殘酷的生活現實早就教會了她一個道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千萬不要產生什麽不該有的妄想，否則，受傷的隻會是自己。”
夜更深了，有涼涼的風從門縫中灌入，方小語不由得將被子拉了拉，將自己裹得更緊，身上漸漸找回了一絲暖意，可心底的寒意伴著入骨的孤獨依舊如影隨形。
夜幕下的另一端，深夜難眠的不止方小語一人。
午夜夢回，是明媚的清晨，輕柔的微風調皮地挽起了窗簾的衣袂，翩翩起舞，陽光趁機躍過窗欞，將沉浮在空氣中的微塵喚醒，歡快地跳躍著，一切都洋溢著生機的活力。
他被這樣的快樂感染，唇角不由得向兩邊牽起，下意識地踱步到了窗邊，目光眺向那一處，一個瘦削的身影正站立在那裏，腳尖時不時地向後點幾下，大概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視，她揚起頭，目光向這邊移來。
他心中一慌，連忙隱去了身形，心裏的愉悅卻像是滴在宣紙上的墨汁一般迅速地蔓延開來，忍不住，他再次向那個身影望去，那個身影卻忽然消失了。
他把整個窗簾拉開，視線慌亂地找尋著，一無所獲，不久之前的那個身影就好像隻是自己的錯覺，心中的悲傷一點一點地擴散，眼中的神彩隨之黯淡了下來，就連周身那樣明媚的光線也在那一刻忽然撤去了不少，他仿佛重複墜入了沒有邊際的孤獨之中。
“好冷！”雙臂緊緊地將自己環繞，那種濃重的孤獨卻沒能驅散分毫，突然，他就這樣醒了，原來，又是一場夢，隻是這場夢太過真實，即使醒來了，剛才夢中的感受還是清醒地縈繞在他的心頭。
“那裏，再也見不到那個倔強的笨女人了吧！”他不由得輕語出聲。
“這是企劃部最新的企劃書！”方小語將企劃書遞到了姚曼文的手裏，姚曼文看了她一眼，傲慢地接過。
方小語恍若未覺，依舊朝著姚曼文微笑著點頭告別，轉身，楚雨澤正好推門而進，笑容一下子變得僵硬，隻不過是隔了一個晚上，兩人的距離就好像是隔了千山萬水般遙遠。
方小語嘴唇囁嚅著，卻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思忖間，楚雨澤已經徑直從她的身邊經過，表情一如最開始的冷漠。
“看吧，我不是早就警告過你了嗎？”心底，一個聲音帶著嘲弄的語氣慢慢地升騰，在她的耳邊環繞，她收起嘴角早已僵硬的微笑，邁出了腳步。
也許，如果她稍稍轉身，就會發現，楚雨澤不知何時已停了下來，雖然依舊背對著她，臉上的表情卻像她一樣不知所措。
一切好像都找回了本來的樣子，日子繼續著……
方小語又開始了日常的便利貼生活，好幾次，和楚雨澤無意間的相遇，兩人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互不相識，就好像那時的相處和糾纏真得隻是一場夢而已。
慢慢的，公司論壇上有關方小語和楚雨澤的緋聞趨於平淡，轉而被其他更吸引人的話題取代，那時方小語所有出格的行為都成了人們心中的一個笑話，僅此而已。
“哈哈哈……”一聲尖銳的笑聲伴著狠戾，響徹在牢房。
“看見了嗎？你最愛的那個女人已經那麽痛苦地死掉了，接下來就輪到你了，哀家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到現在是不是還是寧願死都不願意屈從哀家？”
“哈哈哈……”那是一種看破了所有的笑。
“她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我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更何況活著還要淪為你這個又老又醜的女人的玩物，能死恐怕是上天對我最大的眷顧了！”
男人說著，最後一次深情地看了一眼躺在不遠處，那個他愛到了骨子裏的女人，笑著接過了那杯灌進了她愁腸的剩餘的毒酒。
灼熱的痛楚，刺激著他全部的感官神經，可是經曆著和她一樣的痛，這尚存人世的最後一次痛徹反而也沒有那樣痛了。
一股鮮血湧出他的唇畔，意誌漸漸地消散，身體緩緩地墜落，他掙紮著向安靜得猶如睡著的她靠近，一點，一點，他奮力地向她伸出手，輕拂上她的臉，看著這個他用短暫的一生去愛的女人。
有一雙手忽然橫亙在了他和她的中間，強行地將他的身子向著遠離她的方向拖去，一個陰毒的聲音在他的耳畔清晰地響著，“你竟然寧願死都不願意看哀家一眼，那麽哀家就讓你死都不能和她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