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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煙消雲散都是夢

  瓷白的心底猶如有一根針突然紮了過來,驚訝的頓時說不出話來。瓷白隻想到雅潔可能認識凝珠,沒想到雅潔竟然是凝珠的妹妹。這下,所有的謎團應該都可以解釋了。她若有所思的說:“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替凝珠報仇?”


  雅潔也不需要再掩飾什麽,坐下,靠在沙發墊上,翹起腿,笑著說:“是啊,我當時去日本留學也隻是孫部長派我去給夢霜做洗腦工作,對夢霜的關心照顧,也隻是我要報仇的一部分計劃。”


  說到這裏,旁邊聽得目瞪口呆的夢霜,不相信的搖著頭喊著:“雅潔姐姐,你不是這樣的,你不會隻是利用我,你明明對我那麽好的。”


  雅潔看了一眼夢霜,眼神在一秒鍾有些黯淡,但還是立刻又恢複到剛才頹廢又敵視的樣子,繼續:“是啊。我隻是利用你,沒想到你那麽傻,竟然那麽信我。”


  夢霜收到這麽大的打底,頓時難過的哭起來。瓷白走過去,輕輕抱著夢霜安慰著,然後又問雅潔:“你現在的目的達到了,馮敬寅已經失憶了。你還要怎麽?”


  雅潔冷冷的看著瓷白,發自內心的恨一般,那種眼神很嚇人,她狠狠的說著:“害死我姐姐的是馮敬寅和你,可是,隻有馮敬寅得到教訓,而你……”說到這裏的時候,她故意沒有說下去。


  瓷白冷淡的回答:“我沒有害死凝珠。馮敬寅也不是有意的,而且,我們對凝珠的死也很難過和抱歉。”


  雅潔聽到這裏,情緒有些高漲,難以控製的吼著:“抱歉?你們怎麽會覺得抱歉?我看你們過得很好啊。”雅潔說到這裏,又開始回憶起來,“我從小沒有父母,和姐姐兩個人相依為命。後來孫部長救了我們,掏錢讓我們學習各方麵知識。為了讓我們當好他的間諜。我和姐姐的命是孫部長救的,所以,我們對孫部長很忠實。我本來也想讓你受點教訓,但是孫部長不惜一切代價一直阻撓我。還以跟我陌路甚至毀了我為威脅。看來,孫太太,我太小瞧您了。”她眼睛又抬起來,看著瓷白說,“我是殺不了你了。不過,我已經替我姐姐報仇了。”


  瓷白覺得雅潔好像有些不對勁,隻見她說完這句話,便開始手腳抽筋,喉嚨處也在痙攣,她痛苦的小聲呻吟著。瓷白連忙跑過去,關心的問著怎麽了?

  雅潔的嘴巴流下一行鮮紅的血,她帶著一抹笑容,說:“夢霜,對不起,其實我也想幫你,我們都是想為自己的姐姐報仇。隻是,這過程……對不起,希望你原諒我。”


  夢霜哭著抱著雅潔,手擦著雅潔嘴巴的鮮血,痛苦的哭著,喊著:“雅潔姐姐,我不恨你了。我不恨你了。”


  瓷白明白雅潔也不想繼續活了,她下的藥應該是沒得救了。隻是,看著兩個人,夢霜那麽難過的哭著,瓷白的心裏也挺難過。沒有保護好照顧好夢霜。還有,其實,雅潔也是個好女孩。


  雅潔轉過頭,用最後一絲力氣說完一句話:“孫太太,謝謝……你的……項鏈,我很喜……歡。”


  瓷白看到雅潔已經閉上眼睛,她安靜的好似睡著一般,嘴巴還有一抹笑容,纖細的脖子上依然帶著那條瓷白送的項鏈。屋內,隻剩下夢霜難過的哭聲。


  終於回到孫家,瓷白的心情還是好不起來。孫宇澤也已經知道雅潔喝藥自殺的事情了,派人為雅潔安排後事。


  孫宇澤關心急切的問著:“你們之前去哪了?藥鋪也沒找到你們?發生什麽事了。”


  瓷白和夢霜經曆今天這麽多事,都有些疲憊。瓷白還沒有開口。夢霜擠出笑容回答:“姐夫,是這樣的,今天早上姐姐來找我,我們一起出去走了走。姐姐心情不好,是因為知道我要嫁人了,舍不得我啊。”說完,笑的很燦爛,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剛經曆過雅潔的離開,又要她看著孫宇澤說出自己要嫁人,對她來說,是多麽殘忍和痛苦的一件事情。


  瓷白沒有想到夢霜竟然會這麽說,心底微微顫著,但是此刻的她,也沒有任何話想說。孫宇澤聽到這,剛才的緊張才收起來,露出好看的笑容問:“你答應和錢舒益成親了?”


  夢霜停了一秒,點點頭。略顯嚴肅的回答:“恩。”


  確定之後,夢霜往家裏打了電話問候了父親,淩老爺也決定過幾天就來鬆陽親自準備女兒的婚事。這次一定要看準眼,隻有這一個女兒了,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夢霜的婚禮很隆重,畢竟是嫁給鬆陽市市長的公子。錢舒益第一眼看到夢霜的時候就喜歡上她,他從沒有覺得哪個女孩會像她那樣單純。因為身份關係,很多女人都是衝著他的家庭權勢而去,而夢霜卻不一樣,跟他說話的時候,還竟然會不耐煩,這更是讓他覺得想了解夢霜的原因。


  夢霜到底喜歡錢舒益嗎?隻有她自己知道。或許在她最內心處,還有一個更不該愛的男人,隻是,她沒有辦法忘記,隻好選擇一個來試圖讓別人不要誤會。


  人生總是這麽複雜。也許你遇到了對的人,卻因為誤會,又錯過了彼此。那時候,想挽回就已經晚了。花開花敗,物是人非。


  日子算是平靜了,波瀾不驚。冬天還是來了,瓷白是個怕冷的人,每到冬天都不敢多出去。地上也冷了,孫宇澤還是鋪著地毯睡地上。對於那麽執著的人,瓷白有些不忍心。看著正鋪地毯的孫宇澤說:“別睡地上了。”孫宇澤有些欣喜,難得瓷白竟然還會心疼他,那不會是讓他也睡床上?他故意停下來,等著瓷白說下去。


  瓷白看了一眼孫宇澤,知道他是誤會了。淡淡的說:“回你房間吧。”


  孫宇澤好似被澆了一盆涼水。他也不是臉皮厚的人,既然她已經那麽說了。他無奈的拿起東西離開了。


  雖然瓷白的心裏還是不時的會想起馮敬寅,想起最後一次見他,他說的話。可是,他已經失憶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跟茹心打過幾次電話,瓷白有意無意的總會打探一下馮敬寅最近的消息。也不知道那天,她們走後,他怎麽樣了。畢竟茹心在臨池,林家和馮家又是親戚,肯定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茹心也很理解瓷白,告訴瓷白馮敬寅失憶了,但是還依然是馮少將,每天都忙於公事。隻是對以前有些人有些事缺乏了記憶。左紫環恰好可以利用這個缺口了,給馮敬寅一直講述著他們多相愛,也讓所有人不能提起瓷白。但是馮敬寅心裏好像一直有一些難過,總是喜歡素雅的旗袍,總會說,很熟悉。


  瓷白靜靜的聽著茹心的敘述,心裏淡淡的卻又難過著。希望敬寅能過的好吧,他也是個好人,隻是他們沒有緣分,兩個對的人,卻在錯的時間相遇。


  瓷白也關係著茹心的近況,茹心變的更加淡然了。林子謙前些日子去了上海,把青子和孩子也帶走了。


  瓷白難過的問:“那你?”茹心笑著說:“我怎麽?我一個人多好啊。嗬嗬,一身輕鬆的。”簡單看似瀟灑的話裏透著那種無奈,隻有瓷白能理解。


  許茹心一直都是個好女人,從剛開始的敢愛敢恨,變的向命運低頭,然後守著那可憐的尊嚴,淡淡的釋然。或許這也是一件好事。瓷白心裏敬佩茹心,她比自己堅強,也比自己瀟灑。


  家裏好像變的有些冷清了。少奶奶可煙近日身體越累越差。也不出去看戲打麻將了。每天都呆在她房間裏。平時那麽健康的一個人,說病倒就病倒了。瓷白聽小翠說,可煙有一種遺傳病,她母親當年也是得了那種病去世的,很致命的病。


  即使可煙再怎麽害過她,可是,看到現在可煙臥病在床,找了很多大夫都治不好。聽夢霜說,好像已經病倒骨髓。瓷白也不懂醫,隻是夢霜看了後也歎著氣說,沒有辦法。


  瓷白有時間就陪在可煙跟前,給她倒水喂藥。孫宇澤也偶爾晚上鋪著地毯睡著可煙房間照顧她。


  那一晚,很安靜,瘦弱的可煙躺在病床上,用最後的力氣說完了她的臨終話,她告訴了孫宇澤,其實不是瓷白自己不想要他們的孩子,而是她下的紅花,是可煙害了瓷白,是可煙親手殺了孫宇澤的孩子。她病怏怏已經沒多久了,說出來倒讓她心裏舒坦了。


  孫宇澤站在可煙旁邊,聽到這裏,他的淚水竟然就落下來了,他強忍著悲痛,一個是自己的結發妻子,雖然沒有愛情,但是畢竟還是有一點感情的,一邊是自己未出生的孩子,他內心的糾結,他多想仰頭大吼一聲,可是,她已經沒有時日了,正在用期待原諒的眼神看著他們。他掉著一顆顆滾燙的淚珠,難過的露出笑容,平日裏,這笑容多迷人啊,今天,卻是那麽的讓人心疼,他點點頭,沙啞的說:“我原諒你了。”


  可煙又看著旁邊的瓷白,瓷白知道是想得到自己的原諒。其實瓷白一直好像沒有多怨恨可煙般,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當失去這個孩子時,她內心的痛苦和無助,沒有人能體會。都是女人。在這個時候,瓷白隻能含著淚水,點頭答應。


  可煙這才滿意又舒心的閉上眼睛。


  生命總是這麽脆弱,不久之前,可煙還是那麽的活躍,就在轉眼間,已經是邁入死亡線上的人了。


  瓷白看著床上奄奄一息的可煙,突然覺得有一種感悟。活著,是一種奢侈,所以要珍惜生活,珍惜身邊對自己好的人。畢竟都來之不易。以前,過去的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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